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二週目，七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沒了聲響，林頌才牽著程卿的手從更衣室走出來，垂目看著她的腰間。
雪白纖瘦的腰肢上，腰鏈被解開後就緊攥在林頌的掌心裡。
他的指尖灼燙，穿過她的細腰，腰鏈上點綴的鑽石泛著低調的光芒，她的腰上向下還有暗紅色的痕跡，二者相互映襯在少年的眼底。
有點曖昧，更多的是讓他回想起不久前的親吻，平添了幾分刺激。
他眸色漸深，清瘦的下頜線有些緊繃。
好在少女並未注意到，她只是低頭看他：“林頌，我們好像很久沒出去了……”
“別擔心，我跟老師說了，現在我們過去就可以。”少年微微挑唇，英俊的臉上帶著明顯的笑意，“剛才膽子那麼大，現在又怕了？”
或許是因為二人互表了心意，林頌也下定決心要保護她，哪怕和好友反目成仇他也毫不在乎，所以動作和口氣上遠比以前要親暱的多。
“你真是……”程卿笑了。
強勢又親密的語氣，像是和他命中註定的戀人。
“我也只是本能的舉動，難道想親喜歡的人還要剋制嗎？”程卿在少年為自己繫好腰鏈後，想也沒想就抱住了他。
半個多小時，她只說了句自己緊張的發抖，就跑到外面的藥店去了，葉霽格外擔心。
老師沒有在意，在門外安慰道：“不用緊張，底下坐著的也都是你的學弟學妹，只是把你的經驗分享給他們。”
林頌也怔住，只是這麼一瞬間，他才發現。
“那我先去。”程卿在林頌的臉上親暱的碰了碰，這才下來。
小時候，程卿也是靠著這樣的辦法，從葉舒手裡逃掉好多次。
“林頌……不是要出去嗎？唔……！”
程卿最擔心的，一直都是葉臨。
休息室內，女孩的聲音繃著，多了點侷促。
尤其是察覺到兒子對她有好感後，葉舒為了維護自己母親的形象，就連懲罰都是在把雙胞胎送去私人老師那裡讀書後，再勒令程卿去罰跪，或者是命令她關禁閉。
看她這樣不諳世事又柔弱的模樣，葉霽很心疼。
隨著程卿長大，她越來越懂事，也很聽話，學會怎麼做才能討好葉舒，而葉臨與葉霽不管去哪裡都把她帶在身邊，她的境遇才漸漸地好轉起來。
“我知道了。”
理智再次上線，林頌右手擁著她，就像她說的那樣。
葉臨……在她受懲罰的時候，也會救他。
只要程卿撒嬌，或者口氣放的耐心，溫柔，葉霽不會懷疑太多，他會盡可能去滿足程卿一切願望，甚至不惜跟自己的媽媽吵架。
“沒關係，不知道可以學，只要卿卿讓我舒.服就可以了。”葉臨喜歡撫摸她的長髮，“當然，也只有我一個人可以這樣要求你。”
程卿從來到葉家後，葉舒對她格外苛刻。
比起弟弟直白的要親吻或者擁抱作為獎勵，他會盯著程卿的眼睛，被光裝飾的溫柔又好看的笑容綻放：“我幫卿卿，卿卿是不是也要給我什麼？作為交換，我讓媽媽這段時間離開你。”
看到她回來，葉霽向前：“程程，你還好嗎。”
葉霽很好哄。
她脫離懷抱的那刻，少年忽然多了些悵然若失的感覺。
有時候，本能，是無法剋制的。
少年修長的手指甚至在她鼻尖輕輕點了下。
“再等一下。”林頌停了停，看著少女被咬出薄薄緋紅色的唇瓣，“因為親喜歡的人沒有辦法剋制。”
程卿正要說話，被輕輕地捂住眼睛。
她偷偷望過去，葉臨就在他們身邊不遠處，抬腕調整著手上的黑色手錶，紳士但又傲慢，那種高高在上睥睨眾生的上位者感覺十分明顯。
“你和葉臨演講完了嗎？好可惜，我沒聽到……”程卿嘴角掛著溫柔的笑，抬眸看向他們，“我有點緊張。”
並不是沒有懷疑過，為什麼少年對她的好感這樣的熾熱又明顯。
老師大概不會想到，自己最寵愛，也是最信任的兩個學生，此刻女孩正被男孩抱著，她坐在對方的腿上，黑髮滑落在雪白的臉頰上。
他剛才沒控制住，只是憑藉著本能想要取悅她，不知不覺才發現，她渾身都被印滿了屬於自己的痕跡。
“我，我好多了，老師，我馬上就過去。”
禮堂外候場處，葉霽幾乎按捺不住要去尋找她。
可林頌畢竟是她第一個攻略的物件，她沒有細究太多，和林頌一起待在休息室又好久後，老師才來到門口：“程卿，你身體好點了嗎？等會兒就到隨機問問題的環節了。”
她身體沒有多差，但也說不上健康，總是一副風中搖曳的，一吹就碎的模樣。
她張唇，又被俯身而下的少年抓住了機會，氣息鋪天蓋地的襲來，再次將她包圍。
他伸出手，出乎意料，程卿也把手輕輕搭上來，仍由葉霽把他帶到身邊。
她的肌膚太細了。
除了腰肢，手腕和脖頸也是。
程卿和葉臨，兩個人相差只有一歲。
但葉臨在管她這方面，很強勢，他也只會用最強硬壓迫的辦法取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程卿只好湊過去，在親到葉臨滿意，他才會放過她。
她甩開那些讓她討厭的回憶，條件反射性的看著葉臨。
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葉臨才轉頭，“程卿，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如果不舒服的話，我先讓醫生在家裡等著。”
少年的音調微揚，是一種強勢中卻還透著淡淡寵溺的口吻。
尤其是他聲音本就華麗而好聽，現在放的溫柔，程卿一時間有點愣住，遲了半晌才笑著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對了，她都忘記了……現在的葉臨和葉霽早就恢復了“出場設定”，而不是她記憶裡兩個不穩定還隨時喜歡發瘋的傢伙。
林頌姍姍來遲。
葉臨和葉霽問了兩句。
葉臨：“你也身體不舒服？”
林頌自然地勾唇：“沒有，我去臺下找了之前社團的學弟。”
葉霽：“哦……”
林頌絲毫不退：“這麼在意嗎？”
葉臨和葉霽笑了笑。
一切好像都很自然。
由校長髮言，然後他們四個人在那裡接受臺下學生的提問，程卿輕輕鬆口氣，好在葉臨和葉霽這個迴圈裡反應也遲鈍不少，似乎沒發現她與林頌的關係。
不過這大概也與林頌那冷靜又穩重的模樣脫不開關係。
三年來，他給大多人留下的印象就是沉穩，可靠，冷淡卻不過分疏離，是讓人十分信任的人。
沒人會把他和失控這個詞聯絡到一起。
更不用提戀愛了，他看起來壓根與女孩子扯不上關係。
大概，也只有程卿才見過他意亂情.迷的模樣。
“學姐，我有問題想問你！”
冷不丁的，臺下有個男生舉起手，程卿看向他，不解的眨眼：“嗯，可以。”
“學姐你喜歡成績比你好的，還是喜歡成績比你差的？”
程卿：“？？？”
她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尤其是這種跟學習以及高考毫無關係的問題，只好求助似的看向一旁的老師。
“咳咳。”老師自然也知道程卿在學校的人氣，表情嚴肅起來：“這問題跟你學習有關嗎？”
“當然有關係，我總得知道學姐喜歡什麼型別，然後再朝著那個方向努力吧？”臺下的男生理直氣壯。
他家世不俗，父母更是深市藝術圈出了名的人，老師也不敢得罪。
男生話音剛落，臺下的人紛紛起鬨，程卿握著話筒，想了想，認真回答：“我的理想型是成績比我好的男生。”
她話音剛落，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這句回答的問題，臺下的學生偏偏像是磕到了喜歡的cp那樣厲害。
“程卿果然喜歡的人是周競！”
“昨天附中的動員會，周競說他喜歡的是比他只低一名的女孩！”
“渴死我了，到底是誰在磕我們雙一cp，是我嗚嗚嗚……”
男生開了個頭，接下來的問題就更加五花八門了。
有人問林頌喜歡的女孩型別。
還有人對葉臨和葉霽到底有沒有初戀很好奇。
校長和老師完全攔不住，再說這場動員臺下又有學生開著直播，也就隨著他們去了。
動員會結束前，程卿都沒有找到跟林頌單獨相處的機會。
窗外顯然已經變得陰沉，小雨從天空向下墜落，程卿被司機送上車，還是坐在雙胞胎的對面。
最初，黑色的林肯還在路上緩慢行駛著，車窗外的雨幕越來越大，車裡又十分安靜，似乎都可以聽到暴雨聲。
程卿在車上坐著昏昏欲睡。
周遭的遮光板讓車內環境幽暗，她判斷時間又出現錯誤，遲遲沒有到家，程卿起初還是閉上眼睛休息，漸漸地，她倚靠著舒適的後座。整個人就這樣睡了過去。
葉臨薄唇緊抿，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手機，輕點螢幕。
坐在前面的司機收到了訊號，將車載系統的提示音關閉，並降下了駕駛座與後面之間的隱私隔斷，後排的聲音被完全阻隔，幹什麼都無法察覺。
前方的地圖，目的地顯然不再是葉宅。
葉臨過去，把程卿抱到了身邊，葉霽抬手撩開她的長髮，脖頸那裡赫然出現了草莓痕。
不僅如此，她腰上上的軟肉也紅紅的。
烏黑的長髮披散在纖瘦的後背，才把這一切都完美的遮掩了起來。
“一定是林頌。”葉霽的目光深沉，怒從心底起，盯著她後頸白裡透紅的模樣，齒尖用力，新的草莓赫然誕生，幾近掩蓋住舊的草莓。
“真是一點也讓不乖……留在我身邊不好嗎？”葉霽輕撫著她的長髮。
不是已經是你喜歡的模樣了嗎？為什麼還要出去偷吃……！
懷裡的女孩渾身一凜。
葉霽從不允許程卿注視別人的目光比注視他更久。
那些人都是他們生命裡過客，是無足輕重的人。
“林頌不會讓她滿意的，她很快就會知道了。”葉臨放下了手機，“她離不開我們。”
他意有所指。
葉霽精緻的五官浮起了興味。
“說的也是……我和你不願意的話，程程是沒辦法離開我們的。”葉霽眼睛恢復了本來的明亮，這讓他與漫畫裡經常出現的優雅又可愛迷人的男主角差不多相似，陰沉離開速度之快幾乎來不及捕捉。
“對不起，我剛才有點用力。”葉霽貼著女孩，充滿愛意的親吻著他。
這是他的公主，也是他的愛麗絲。
他所細心養育的花朵，當然也只屬於他，而不是企圖把她偷走的狐狸。
不得不說，程卿最近全然沒有了之前提心吊膽的狀態。
葉臨和葉霽很少來找她，這次的迴圈裡，他們似乎忙於學習和接手葉舒龐大的商業帝國，每天都會準時去公司學習，並跟董事們接觸。
聽程父說，葉阿姨對他們的表現相當滿意。
麻煩的雙生子暫時被程卿扔到了腦後，現在最讓她關心的反而是如何在這一個迴圈找到離開的機會。
她和林頌互相確認了好感，按照遊戲的要求也發展到了親密一級的關係，但遊戲沒有任何徵兆，這讓程卿開始思索，到底是不是自己攻略方向出了問題。
“小陸，你把所有的書，擦乾淨後再放回去。”
“知道了。”
一樓長廊後的書房，管家帶領傭人們打掃著衛生，聲音時不時傳到程卿耳裡。
陸元衡在葉家也工作了快一週了，他完全沒有任何的不適應，已然和其他的傭人一樣，很低調，也很安靜，老老實實的做著管家安排給他的工作。
書房裡沉重的落地，不一會兒，又傳來拉過梯子的響聲。
夕陽漸漸代替了午後刺眼的日光。
程卿坐在客廳，手裡那本英文原著看的差不多，她起身要去書房拿新的一本。
書房內，少年渾然不覺她的靠近。
他雖說穿的普通，但身上彷彿自帶幾分教養，以及那種冷冷淡淡的氣場，讓他天然的為自己樹立起和他人格格不入的屏障。
程卿：“……”她注意到，少年是在認真的翻看著書房裡那些典藏版的原文物理書籍，微垂著眼，靜靜的思索，沒有多餘的表情。
滿是灰塵的臉頰和手臂似乎與現在的狀態格格不入。
程卿也從管家那裡聽說了陸元衡的事情。
他出身貧窮，父母早早就去世了，現在一個人住在老城區舊房子裡，九月就要去京市上學，但又負擔不起高昂的費用，所以才選擇來葉家打工，為自己賺取未來的學費和生活費。
她本意是不想打擾少年，偷偷放下書就走。
書房裡藏書很多，宛如圖書館似的，桃木色的欄杆與階梯，搭配古典味道十足的壁爐，地面上鋪著羊絨地毯，擺放著精緻的長桌與哥特式的扶手椅。
程卿往下走，臺階上堆著的都是等待清理灰塵的圖書，她沒看見臺階，腳下不小心一滑，整個人重心不穩，搖搖晃晃就要往前面倒。
前面那張長桌上擺放著燭臺，程卿內心大喊不妙。
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用手臂擋住了臉，身體也努力往一旁扭，好讓自己能摔在柔軟的地毯上。
天不遂人願，程卿在急速墜落的過程中，四肢根本不聽使喚，眼看著就要朝著桌子直直摔過去——
沒有意想中沉悶的碰撞聲。
也沒有燭臺和從桌上摔落後發出嘩啦啦的巨大動靜聲。
程卿只覺得面前好像撞到了帶有溫度的牆，一點也不硬，甚至她還被這堵牆抱著在地上轉了兩圈，整個人一點也不疼，跟裹著棉被似的。
難道……
她緩慢的睜開眼，雙手試探著觸碰身.下還在起伏的牆面，忽然愣住。
“啊？對，對不起！”
程卿所趴著的牆，正是陸元衡的胸膛。
少年穿著黑色t恤，脖頸修長又漂亮，五官的輪廓清雋而乾淨，他毫無表情，似乎對身.上這具纖瘦漂亮的身軀毫無興趣。
程卿慌忙起身，伸出手，想要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陸元衡垂眸，撐著地面利索起.身。
他轉身，程卿注意到，他手臂那裡赫然一道鮮紅色的血痕，應該是為了救她，直接從燭臺上蹭過被刮傷的。
“陸元衡，等一下，你受傷了……”她說話時的氣息含著淺淺的溫柔和清甜，讓人很容易放下戒備。
少年看了眼：“我沒事。”
“你身上本來就有打掃後的灰塵，現在還在流血，可能傷口會感染。”
“我知道，但是你不用在意，我自己會處理。”
“跟我來。”程卿從後面抓住他。
少女雪白的面板和他灰撲撲的手幾乎形成鮮明的對比。
陸元衡被她強行拉著上樓，來到她的房間。
她是自小被富養長大的千金小姐，房間裡的裝飾自然也不例外，金錢所打造的屋子漂亮，又夢幻，處處充斥著女孩的氣息，那股香甜的味道也自打他進門就把他牢牢的包裹住。
程卿拿出醫藥箱，回頭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陸元衡。
他還是，除了葉臨和葉霽以外第一個走進自己房間的人。
心臟撲通直跳，她拿出處理外傷的藥，又取出醫用紗布，來到了陸元衡面前。
“把手給我。”
程卿話音落下，少年這才伸出手。
先用棉球清洗掉灰塵，然後是生理鹽水擦一遍消毒，好在傷口只是看著可怕了些，擦去血痕後，她倒出藥水，提醒：“可能會疼。”
少年恍然不覺。
他手臂肌肉緊繃，並不十分健碩，卻又覆蓋著緊實的肌理，看起來勁瘦卻又力氣。
剛把紗布包裹到一半，少女這熟練的動作實在不像是千金小姐。
“……你很熟練。”陸元衡微微挑起眉。
程卿愣了愣，情不自禁點頭：“我……我習慣了。”
她的回答似乎讓少年有點迷茫，輕輕皺眉。
剛把手臂包紮完，陸元衡要起身離開，屋外忽的傳來敲門聲。
程卿馬上示意他安靜，扭頭看向門口。
“程小姐，是我。”管家停下了敲門的動作，提醒著：“夫人要我告訴您，今晚她為少爺選的未婚妻要來家裡吃飯，夫人希望您假裝不在家，就不要下樓了。”
“……好，我知道了。”程卿應了聲。
腳步聲漸行漸遠。
“你臉上這裡還髒著，我幫你擦一下。”程卿拿起棉籤，細心地在他臉上清理。
她不是大小姐嗎？為什麼要這麼卑微的躲在房間裡？
陸元衡不理解。
只是少爺的未婚妻來家裡吃晚飯，為什麼一定要讓程卿假裝不在家，她有這麼見不得人麼……
似乎猜出她心中所想，女孩貝齒輕輕咬住紅唇：“別問，安靜在這裡坐著。”
“知道了。”他簡單幾個字，把問題埋在心底。
程卿宛然一笑，繼續手上的動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