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程卿看著下面坐著的學妹學弟們，腦袋嗡嗡作響，身旁的林頌淡定如常，頭頂的燈光璀璨明亮，將兩個人的面容，以及他們交握的手清楚的展現在每個人面前。
她是學校高中部公認的校花，拍攝的宛如雜誌畫報似的照片常年出現在學校的榮譽學生那一欄，同樣的，林頌也是經常在告白牆會出現的物件，兩個人又是以這樣親密的姿態出現，引發臺下的歡呼。
程卿握緊了拳頭，當機立斷，她高高舉起了林頌的手，在空中揮舞，彷彿在回應學生們。
在放下手臂的同時，她也隨之從林頌的掌心中掙脫出來，朝著校長，還有一旁坐著的老師禮貌鞠躬。
林頌似乎也明白了程卿的想法，輕嘆口氣，走到她身邊：“別擔心。”
他輕聲安撫著她，率先走向了演講臺。
“在座的老師，同學，大家下午好。我是20xx級高三一班的林頌，今天和我一起來到這裡的是我同班的同學，程卿。”少年個子很高，差不多有一米八五左右，沉穩冷靜地開口說話時，氣場強大，咬字清晰，不急不緩，讓人不由得被他所吸引了。
林頌常年做班長，又參加過全國類的比賽，對於這樣需要在多數人面前發言的場合早已習慣了。
傳音效果極佳的裝置將林頌本就低沉但又好聽的聲音傳遞到每個人耳中，有些人早就按捺不住舉起手機開始光明正大的拍他，鏡頭裡，少年淺褐色的眸子冷淡疏離，唇薄，五官英挺優越。
慢慢地，林頌發現了他們對程卿極強的佔有.欲，甚至不允許任何學校裡的男生擅自靠近她。
開頭仍舊是千篇一律的感謝師長的話語，卻因為臺上少女聲音過於清稜稜地好聽，下面過分安靜，每個人都在認真的聽著，哪怕是偷拍，他們都捨不得手機發出聲音，把這份美好打破了。
程卿站在臺上，微微彎腰：“我很少在這樣人多的場合做演講，如果有哪些內容不對，希望學弟學妹們可以包容一下~”
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他也總會夢見她。
程卿的身份，應該是高中部每個人心中的一個迷。
倆人都是在學校內人氣很高的學生，脾氣好，成績優秀，完全可以當做正面的形象來宣傳。
每天上學，林頌都能看到那輛黑色的賓利車，先是葉霽，然後他伸出手，把程卿像是公主一樣從車裡接出來，最後是葉臨，他們三個形影不離。
林頌的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尤其是少女還在哀求著他，求他抱一抱自己，他只覺得腦內那根名為理智的弦被她撩撥的發出斷裂的聲響。
林頌的高明之處就在這裡。
看到臺下學生們的熱情，今天他們這個動員會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他和程卿同班三年，說過的話卻少的可憐，最多也只是他以班長的身份，公事公辦的讓全班同學參加活動，或者是其他事情，才能光明正大的喊她的名字。
他做的紳士極了，又光明正大，臉上更是冷靜地看不出第二種情緒，也讓程卿放下了之前的緊張，她朝著林頌點點頭：“我知道了。”
“好平時都是怎麼保養的，面板狀態好，身材也好，簡直是我們高中部可遇不可求的女神啊！”
林頌站在舞臺側面，也在默默地看她，她頭上戴著的細鑽髮箍綴著黑色蝴蝶結，她只要微微低頭，那道光芒就會折射過來，把站在陰暗處的他照亮。
最初還只是淺嘗輒止，可是少女在夢裡是和現實截然相反的大膽，她主動抱著他的頸項，似乎在誘.惑他。
她到底和葉家的兄弟倆是什麼關係呢？
最初，林頌只以為他們是關係密切的兄妹，而那對雙胞胎，也只是對她充滿了保護欲而已，才會讓她時刻待在他們身邊寸步不離。
“今天聽了高考動員會，就當我也是全市第五名了！”
“我這次能夠考到這樣的成績，和各位老師的努力脫不開關係……”
他能在滿是富貴二代們的高中部中擁有極好的聲望，就在於他不管從外表還是性格看，都是個冷淡又公正的人，良好的出身，強大的家世讓他無懼任何人的威脅和挑釁，每次不管班級的活動，還是代表學校參賽也耐心細緻，照顧身邊的每個人，讓他積累了良好的人緣。
“一點濾鏡都沒加還能有這種效果，太美了……”
臺下同學此起彼伏的吸氣聲讓坐在旁邊的校領導們很滿意，他們並非傳聞中那些刻板不近人情的人，反而對於怎麼勾起學生強烈的學習主動性還是很有探究精神的，要不然也不會選程卿和林頌兩個人。
臺下最鬧騰的男生們都安靜下來，程卿垂下漂亮的天鵝頸，其實演講稿她已經背的差不多了，只略微掃視後，程卿抬頭，看向了面前烏壓壓一片的學生。
明明還是那件白色的制服襯衫和海軍藍色的百褶裙子，但沒有系領帶，領口又開的大了些，甚至能看到精緻的鎖骨，脖頸上正在下落的汗水，她的眼眸溼漉漉地看他，欲語還休，飽.滿水.潤的唇瓣彷彿在等他採.擷。
“臥槽，學長絕了！”
他低下頭，摟住少女，讓她跟自己緊密貼.在一起，吻上她的唇.瓣。
“省省吧你，外交學院是你想上就能上的？”
大腦傳遞來的訊號讓他伸出手，將女孩那柔軟的幾乎沒什麼力量的身軀抱緊，她的腰纖細，婀娜漂亮的身軀也緊緊貼著他，聲音嬌嬌的。
說完，她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黑色長卷發披在身後，眼睛看上去純情，有有點不諳世事。黑色的連身裙下是曲線窈窕的身材，面板瑩白的在燈光下彷彿在隱隱泛著光。
而少女聽到他低沉的嗓音，緩緩轉身抱住他，五官脆弱，楚楚可憐，“林頌，抱抱我。”
林頌最後一個字落下，底下同學們情緒也相當高昂，他這才露出淡淡的笑容，修長的手指併攏，關節微曲，只是在桌上輕輕叩了下，傳遞出單調的聲響。
鏡頭裡，哪怕放大數十倍，仍舊能看清程卿那濃密捲翹的睫毛，她姿態很舒適，也很優美，一看就是骨子裡帶著的富家千金的優雅姿態，站在臺上接近二十分鐘，都沒有任何鬆懈情況，清純端莊，毫無瑕疵。
夢裡，她不像是平時在學校裡那副清透純淨的模樣，而是帶了更多的誘.惑。
只不過，臺下還是有不少暗搓搓磕西皮的後輩。
“接下來是我同班的程卿，也是這次全市的第二名。”
“學姐真是太漂亮了……救命，整個人好像在發光。”
哪怕現在他握住程卿的手，看起來也像是關係不錯的同學在低聲囑咐著，完全不令人生疑。
“程卿……”只有在夢境裡，林頌才敢這樣大膽的喊她的名字。
林頌從演講臺下來，在程卿過來時很自然地扶住她的手臂，低聲提醒：“小心臺階。”
誰能對這樣宛如花朵般清麗嫵媚的女孩產生苛責呢？
“我宣佈，我明年要跟他考到同一所大學！”
林頌忍無可忍。
他扣住她的腦袋，加深這個吻……
旖旎的畫面伴隨著鬧鐘單調的聲音而消失，眼前只有一片昏暗，林頌睜眼看著頭頂，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有些奇怪的反應，他煩躁的將睡衣換下，不知道是因為意識到自己居然如此大膽的在夢境裡和少女擁吻而惱怒，還是單純為自己直白的反應羞愧不已。
他是個男人，自然知道自己身體的反應。浴室的水溫極低，也沒法讓林頌冷靜下來。
被弄得一團糟的睡褲上的痕，，，跡讓他沒辦法迴避藏在心裡的那個秘密。
他喜歡上了程卿。
葉家的雙胞胎是他的好友，程卿……是他們喜歡的人。
他甚至恬不可恥的想要從好友手中把人搶過來。
“我的演講到此完畢，謝謝大家。”
溫柔的好像能包容一切的嗓音讓林頌從可恥的回憶中醒來，不遠處的少女整個人美好又幹淨，將他這些陰暗晦澀的小情緒襯托的不堪一擊。
程卿並不是無法意識林頌對她那若有似無的好感。
可是林頌跟葉臨他們不一樣，他即便有好感，但不會在讓自己困擾的情況下貿然說出口，只會在二人目光對視的那一刻，將眼底幾乎快要溢位的溫柔迅速的收起，追著她的目光，禮貌笑了笑。
這讓程卿覺得十分舒服。
林頌會用這樣妥當的方式減少她的心理壓力。
她走回到林頌身邊，林頌誇獎道：“剛才表現的很好。”
少年聲線清淡，他已經收斂好了情緒，基本看不出什麼來了。
“會嗎。”程卿不好意思的說：“我還覺得有點緊張，好擔心這時候忽然有個學霸出來說我這裡不對呀，那裡不對的。”
“放心吧，不會的。”林頌悉心安慰。
演講結束後，動員會還特地安排了一個提問和回答問題的環節，由他們兩個來解答即將升入高三的學生們學習方法和心態上的問題，臺下有人還悄悄開了個直播，鏡頭對準了坐在臺上的程卿和林頌。
本以為只是個無聊的優等生分享會，但衝著兩個人來的顏狗也不在少數，直播間的人數從最初的幾十人，一直到兩百多人，到最後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把深市其他高中的學生們都吸引進來了。
鏡頭下，林頌一張俊美的臉展露無疑，他膚色很白，鼻樑高挺，鏡頭下是很強烈的視覺衝擊，大多時候冷淡又疏離，給人一種距離感。
但是那無處安放的長腿，襯衫下即便看不見也知道的線條分明，緊實的肌肉，都證明他還是個自律又身材好的大帥哥，哪怕林頌回答的時候並沒有多麼熱情，直播間一群人在瘋狂尖叫，彈幕刷屏。
“這就是高中部的林頌啊，長見識了。”
“林頌剛才那個笑容我瘋狂截圖，好溫柔！”
當然，也有些看不慣實驗中學的附中的學生極力維護著附中校草的尊嚴。
“笑死了，實驗中這是沒人了吧？第五名都能吹得天花亂墜，今年全市狀元在我們學校好嗎？”
“你說周競？對哦，周競還挺低調的，他明明是狀元，怎麼學校也不宣傳一下啊。”
如果說談起林頌，彈幕還有些分歧，輪到程卿說話，那基本就是統一的好評。
她是僅次於周競的第二名，又是個清純漂亮的美人，一身穿搭也能看出家境不凡，這樣女神級別的人哪怕只是微笑著不說話，也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健身房內。
葉霽從跑步機上下來，班裡跟他關係好的男生就給他推送了直播間的地址，他隨意低頭看了眼，發現觀看人數已經到了三萬人，此刻赫然出現的女孩是黑色長卷發披散下來，正站著回答問題的程卿。
葉霽：“……”他皺眉，一想到她今天打扮這麼漂亮，明明說好只是被班主任叫到學校幫忙，這樣又有很多男人看到她這幅模樣了。
少年心裡微微泛起了酸味。
這間健身房是深市高階俱樂部特地給會員配置的，一年光會費就得三十多萬，而且還不是單純有錢就能把卡辦下來的。
這個時間，健身房裡大多都是些跟他們家境差不多的剛高考完的人，健身房裡為他們每個人都配了專門的健身教練，偌大的空間內安靜極了，隱約只可以聽得見流動的鋼琴曲，舒緩隨和。
“哥。”
葉霽走到了正在教練指導下鍛鍊著背肌的葉臨身邊。他穿著黑色的運動衫，帶著護腕，碎髮因為汗水的緣故在額頭上聳拉著，沒了平日裡那副高高在上的氣場。
少年們的手臂線條流暢，既不會過分誇張，又是那種穿衣服及其凸顯身材的精瘦的身材，健身房內有些並不是衝著鍛鍊來的女孩們也時不時轉身看向這對從容貌到身材都很優越的少年。
“怎麼了。”葉臨停下動作，從一旁等待著的工作人員手裡接過毛巾，簡單的擦拭過汗水，拿起運動飲料，修長有力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擰開。
水珠順著少年性..感的喉結滑落，目光與竊竊私語包圍著葉臨，他卻早已習慣。
葉霽壓低聲音：“程程去學校給那些高三的學生開動員會，還有林頌也在，她怎麼不跟我們說。”
“……”葉臨微微抬眼，將弟弟那已經無處隱藏的妒意收入眼底。
他看著手機裡的直播，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裡，直播間的人數從三萬朝著五萬逼近，尤其是那些令人目不暇接的彈幕幾乎都在刷程卿的名字。
葉臨心情很好，“誰讓我們這次沒考過她，學校會邀請她不是很正常嗎？”
“這倒也是，”葉霽的手指在器械上無聊的點著：“仔細想想，程程想留在國內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她從小就想去她爸媽的學校，高考前才那麼拼命，勸了她幾次都不聽。”
“也許吧。”
“媽會同意我們留在國內上大學麼？”葉霽又問。
他低頭，注視著直播間裡少女的臉龐，忽然發現了哥哥心情好的原因——她穿著的裙子，瑪麗珍鞋，還有頭上那個鑽石髮箍，從頭到腳，這一身都是葉臨最喜歡的裝扮。
昨晚少女那被吻的幾乎嗚.嚥著快要哭泣的嗓音還在他耳邊。
他站在她房間前，靜靜地注視著門裡的一切，無數次剋制著自己衝..進去的想法。
葉霽也看向了少女白皙的手腕。
他知道程卿有不戴腕錶就容易緊張和驚慌的性格，所以最大的愛好就是關注各類奢牌和拍賣行關於腕錶的資訊，再斥巨資把它們買回來送給程卿。
程卿的衣帽間，專門有葉霽為她定做的透明的用來放手錶的盒子，每一塊的背後，葉霽都會把自己的名字和程卿的名字刻在錶盤後。
今天，她出門一定會選擇自己送的禮物。
葉霽唇角微微莞爾。
動員會比想象中的時間還要久，竟然一直持續到了下午接近傍晚，程卿剛走出學校的禮堂，就聽到一陣淅淅瀝瀝的聲音，地上也被砸出一個又一個暗色的水印。
最初還只是小雨，越來越大，越來越急，噼裡啪啦的雨聲將她困在了門口，完全出不去。
冰冷的雨水讓程卿條件反射性的抱緊自己的肩膀，哪怕想要打車，也得想辦法跑到校門那裡才行。
正在苦惱著的時候，程卿的肩頭緩緩落下了一件外套，林頌不知道何時出現在她的身後，並把外套替她披在了肩上，他微微俯身，“小心感冒了。”
“啊？謝謝你。”程卿拽了拽，迎向了林頌的眼神，真誠的道謝。
林頌問道：“車子還沒來接你？”
“下午來學校的時候，我不知道今天會下雨，就讓司機先回去了。”
“我送你回家吧。”林頌眉眼軟化了些。
程卿立刻拒絕：“不用了，等雨一會兒停了我打車回去。”
“在這裡乾等著不是辦法，你今天穿的這麼少，再繼續待下去會生病的。”林頌口吻很輕，態度強硬不容她拒絕。
知道這是少年關心自己的方式，程卿抿唇，算是默許了。
林頌家的勞斯萊斯暢通無阻地開入了禮堂前，但從樓梯這裡到車那邊還有段路，外面的大雨已經是走出去就會被淋溼的程度了，司機也沒有帶傘，只能看著倆人乾著急。
“程卿。”
“啊？”
林頌拉著她的手。一同衝入雨幕中。
只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但少年掌心傳遞來的滾燙的溫度，還有他外套上那種清淡的草木香，都讓程卿有點無措。
她坐在車的另一頭，身上還披著外套，纖細筆直的細腿併攏，細軟微卷的長髮也因為被雨淋了的緣故，垂在了肩上。
暴雨中的城市彷彿提前進入了黑夜，車子在無聲的行駛著，林頌拿起手機，輕點螢幕。
車載系統收到了他輸入的程卿家的地址，司機也沒出聲，默默地轉了方向，朝程卿所住的別墅區開去。
做完這一切，林頌才抽出紙巾，交給少女：“頭髮溼了，擦一下吧。”
“嗯……”程卿抬手，她這副身子骨一向又嬌氣又柔弱，已經有些不適應的感覺，讓她反應也有點遲鈍。
看她難得露出這幅可愛的模樣，林頌索性直接用紙巾動作輕柔的為她擦著長髮上的水珠，“我來吧。”
她想拒絕，可是林頌的動作太溫柔了，緊繃的身子略微緩和，她也就由著他去了。
車子一直開到別墅門口，程卿才揮手跟林頌說了再見，目送著那輛豪車徹底離開視線，她拎著包走回屋。
屋子裡靜悄悄的，大廳裡也沒開燈，這也讓平日看起來豪華不已的房間忽然多了幾分詭異的安靜，程卿心裡警鈴大作，當看到沙發裡坐著的少年們，原本還遲鈍的大腦馬上拉響了警報。
“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晚？”身形修長的少年率先起身，不悅地朝她靠近，他一雙澄澈漂亮的眸子看向她，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少年是那種無辜又善良的人設，只有程卿知道他多麼不好對付。
她面對著葉霽，儘量讓自己聲音自然一些：“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啊，結束後馬上就回來了。”
“誰讓你坐林頌車回來的？你不會給我打電話嗎？”
高挑的少年立於她身前，目光滿是侵略性，尤其是看到她還披著另一人的外套，怒火更甚，話鋒忽然一轉。
“脫了。”
“什麼？”
“我讓你脫..了，聽不懂？”葉霽忽然笑了。
他發現少女的手腕，甚至還帶著一塊完全陌生的腕錶。
冷調的設計，一看就是男性專屬。
葉霽目不轉睛看著程卿，無可挑剔的五官在這時候反而讓程卿害怕。
這次，她實在是太大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