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正堂外,隱隱有語聲傳來。

房俊剛想進門,便聽見一個年輕的聲音說道:“房相,此次明顯是房俊坑了長孫俊,您看,此事就此作罷如何?”

很快,又有一人哭訴道:“是啊房相,我父親大人與您同朝為官,您知道他的脾氣,如果知道我輸了這麼多錢,非得打死我不可,還請您高抬貴手,免了此次賭鬥的錢財……”

這個聲音房俊倒聽出來了,就是在臨雲樓與自己賭鬥的長孫俊。

原本以為對方是遵守賭約,前來送錢的。

沒想到這傢伙居然趁自己不在家,來找自己的父親。

滿長安城的人都知道,房玄齡性格正直,素有君子之風,對於別人的請求是很難拒絕的。

更何況,長孫俊這樣一個晚輩相求,房玄齡必然會答應。

房俊冷冷一笑,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不過,房俊卻對另一個人頗感興趣。

在他看來,能夠跟長孫俊上門當和事佬的,身份應該不簡單。

思緒間,房俊耳邊又傳來那人的聲音。

“長孫俊所言非虛,還請房相給個面子。”

“再說,整個長安城,誰都知道房俊是怎樣一個人。”

“雖然他的詩獲得了諸大人和明月姑姑的認可,但他有多少才華大家都心知肚明。”

“依我看,房俊的詩顯然是讓人帶筆的,如果深究起來,反而會影響了房府的名譽。”

“因此,長孫俊與房俊賭鬥一事,就此作罷,以後兩家也好相見,如何?”

這人語調慢條斯理,分析起來頭頭是道。

如果是以前的房俊,想要做出那首詩顯然是異想天開。

可惜,說話的人根本不知道,現在的房俊早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憨憨的綠帽王了。

聽到這人居然威逼利誘,房俊真的想衝進去給對方一個大逼鬥。

真特麼太不要臉了!

不過,他還是沉默了一下,並沒有馬上進去。

他倒想聽聽父親房玄齡是什麼態度。

正在此時,房玄齡不急不緩的聲音響起。

“殿下,長孫俊與我兒的賭鬥乃是年輕一輩的事兒,老夫不想過問,也無權過問。”

“再說,既然雙方已經約定了賭鬥,就應該認賭服輸,如果人人都像你們這樣,這世間哪還有信譽可言?”

“老夫想問,若此次輸的是我兒房俊,你們會不會免了此次賭鬥的錢財?”

“這……”

頓時,長孫俊無言以對。

要是自己獲勝,他恨不得把房俊踩在地上摩擦呢!

見到兩人尷尬的模樣,房玄齡冷哼一聲,繼續說道:“至於殿下說我兒在臨雲樓作的詩是他人代筆,你可有證據?”

“如果沒有,還請殿下不要信口雌黃,冤枉了我兒的名聲。”

“否則,老夫一定稟明陛下,讓他給我們房家做主!”

“現在,請殿下道歉。”

說到後面,房玄齡語氣轉厲。

自從發現兒子房俊“藏拙”以後,房玄齡欣喜若狂。

現在突然有人跳出來抹黑自己兒子,他當然不幹了!

即使對方是皇子又如何,他房玄齡也不是隨意可以欺負的。

聽到房玄齡如此硬氣的話,長孫俊直接傻眼了?

這還是那個溫文爾雅的大唐宰相嗎?

在他看來,讓一名親王出面,一定能讓房玄齡鬆口。

可現在對方不僅不鬆口,反而嚴厲喝斥,甚至一副不道歉不罷休的模樣,誰給他的膽子?

房家能有如今的局面,那可是依仗皇家的威勢。

現在他已經請來李二陛下最受寵的皇子李泰。

對方不僅不給面子,而且還出言喝斥,簡直是太讓他意外了。

當然,意外的不僅是長孫俊,此時李泰也是難以置信。

本以為此次和事佬,乃是手到擒來,卻沒想到在老好人房玄齡手中翻了車。

一時間,李泰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一張胖乎乎的臉變得有些扭曲,顯然已是氣極。

見狀,長孫俊心頭一喜,大喝道:“梁國公,你簡直太放肆了!居然敢對魏王出言不訓,還有沒有尊卑?”

“仗著有陛下的恩寵,你居然敢訓斥皇子,有沒有把陛下放在眼裡?”

“這……”

一頂頂帽子直接扣下來,房玄齡有些不知如何辯解。

畢竟,古人都有忠君思想。

作為臣子,說出讓魏王道歉的話確實有悖禮制。

往重了說,說是以下犯上也不為過。

正當房玄齡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房俊氣沖沖一腳踹開大門,吼道:“是哪個沒卵蛋的傢伙居然敢趁我不在家威脅我父親?”

房玄齡還是太老實了。

人善被人欺,還得自己當惡人才行!

因為惡人更讓人害怕!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廳內的人嚇了一跳。

房玄齡愕然抬頭,見到是兒子房俊,不由偷偷鬆了一口氣。

面對李泰和長孫俊,他還真有些不好應付。

畢竟,按輩分來說,兩人都屬於晚輩,他總有以大欺小的感覺。

既然當事人都在,那就交由兒子處理就行。

想到這兒,房玄齡說道:“俊兒,你的朋友上門,你們的事你自己處理吧!”

“父親放心,孩兒知道。”房俊點點頭。

隨著房玄齡離去,房俊將目光投向另外兩人。

一人一襲文士長衫,坐在下首,正是長孫俊。

另一個錦袍青年大咧咧的坐在正位,卻是腰寬肚闊、肥碩不堪。

臉上的肥肉將一張原本清秀的臉龐擠得有些走形。

不過,一雙眼睛精芒閃爍,顯然精於算計。

看來,這位就是李泰。

很顯然,李泰見房俊突然出現,有些驚愕。

房俊嘴角咧了咧,冷笑道:“二位真是好雅興啊,欠人錢財,還敢跑來威逼利誘,真是夠膽,難道真以為我房家人好騙不成?”

兩人一臉尷尬,李泰拱手笑道:“二郎誤會了,本王前來只是想做和事佬……”

“真的麼?”

房俊冷哼了一聲:“怎麼在門外之時,我聽到有人想給我父親扣帽子?”

“到底是我耳朵聾了,還是我聽到的是狗叫?”

李泰趕緊抱拳道:“二郎誤會了,剛剛只是玩笑,勿怪。”

此時李泰把姿態放的很低。

沒辦法,因為他知道這兩天關中下雨,一切都是房俊搞出來的鬼。

因為房俊,李二在與世家的爭鬥之中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房俊被嘉獎只不過是早晚的事兒。

既然房俊在李二那裡掛上了號,不惹為妙。

此次上門,也是逼於長孫俊的請求。

最重要的是,李泰想爭取到長孫家的支援。

而長孫俊直接被李泰的態度驚呆了!

要知道,李泰作為李二最寵愛的皇子。

不管是誰,在他面前都是規規矩矩。

卻沒想到,如今卻反過來了。

這簡直顛覆了長孫俊的認知。

房俊看都不看李泰,徑自走到座位上坐了下來,才淡談說道:“剛剛在門外,我聽到可不是玩笑。”

“如果隨隨便便讓人放棄一萬貫,而且還亂給別人扣帽子,這也能成為玩笑,那殿下說說什麼才是正經話。”

聞言,李泰急忙道:“二郎誤會了,本王上門,只是想商量商……”

可正好碰上房俊凌厲如刀的目光,頓時把他嚇了一跳,後半截兒話居然說不下去了!

房俊沉聲問道:“哦,魏王想商量什麼,既然是商量,為何揹著我?”

“如果你們光明正大的向我說出來,我可能還會給殿下一個面子。”

“但你們卻趁我不在,在背後亂打小主意,我絕對不會認同……”

房俊這一番話語說的斬釘截鐵,語氣之中那股子濃濃的不悅毫不遮掩,令長孫俊心底戰戰。

畢竟,房俊毆打齊王李佑一事已經傳遍整個長安城。

他真害怕對方直接把他ko了!

此次上門,之所以選擇房俊不在,就是害怕對方這種棒槌脾氣。

想了想,長孫俊還是決定先服軟,於是拱手道:“遺愛……”

可話沒說完,卻被房俊冷冷打斷。

“我正與殿下說話,哪有你插嘴的權力?在我家,最好給我守規矩!”

長孫俊面紅耳赤,頓時窘迫無地。

雖然氣憤難當,可形勢比人強!

再說,李泰都沒有維護他,他真不敢造次。

見此,房俊看了看李泰,問道:“殿下是想為長孫俊出頭?”

“不不不……!”

李泰趕緊搖頭辯解:“二郎誤會了,我只是想當一個和事佬!”

“房相與趙國公都是朝廷中流抵柱,可不要因為些許錢財鬧僵了,這於國不利,你說呢?”

呵,這傢伙臉皮夠厚的,居然上升到了國家層面,口氣真夠大的。

房俊似笑非笑看著李泰:“那殿下的意思是讓我們房家吃這個啞巴虧,什麼都沒撈著?”

話是如此說,但從房俊的語氣看,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沒辦法,李泰只能轉頭看向長孫俊。

意思很明顯,該是你表態的時候了!

“咳咳,我倒也不是想悔約,只是現在長孫家拿不出這麼多現錢,可不可以用其他東西抵扣。”

長孫俊一口氣說完,滿是期待的看著房俊。

“哦,你想用什麼東西抵?”

“礦山……”

“什麼礦山?”

房俊有些意外。

難道大唐的礦山多到不值錢了?

長孫俊尷尬一笑:“石炭礦……”

石炭礦?

房俊楞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

石炭,其實也就是古代煤炭的稱呼。

難道煤在這時候這麼不值錢?

房俊哪裡知道,煤在古代還真不值錢。

古人生火取暖,幾乎都有用之不盡的木材,根本不必用煤炭。

而且,因為使用不當,每年都會發生不少一氧化碳中毒的案例。

如此一來,不管是百姓還是官府,對煤炭可謂是深惡痛絕。

長孫家之所以擁有煤礦山,是因為長孫家看中了煤炭的火力。

因為煤炭旺盛的火力能夠鍊鐵。

可惜,由於這時候的人不懂得除硫,導致長孫家用煤炭煉出來的鐵很脆。

如此一來,長孫家擁有的煤礦就成為了雞肋。

現在輸了一萬貫,長孫俊當然想用這些無用的媒礦抵扣。

雖然媒礦對於古時候的人無用,但房俊卻知道煤礦的好處。

如今居然有這樣的好事掉在自己頭上,他當然不會拒絕。

煤老闆啊!

誰不想當?

想到後世那些土豪煤老闆,哪個不是掙了個盆滿缽滿?

自己想要在大唐當土財主,做三妻四妾的美夢,沒有雄厚的資金可不行。

但,現在必須冷靜!

“一萬貫可不是小數目,你打算用多少礦山抵扣?”

“我們長孫家有五處石炭礦山,可以把三處轉給你!”

房俊直接愣住了。

果然是崽賣爺田不心疼!

見到房俊沒有說話,長孫俊心頭一抽。

他以為房俊不滿意,咬了咬牙又說道:“我可以把我們長孫家所有的煤礦轉給你!”

房俊直接蒙了!

真豪啊!!

如果以後長孫家知道煤炭的用途,會不會把這傢伙直接打死!”

當然,房俊沒有拒絕的理由。

趕緊讓縣衙的人上門備案。

從此刻開始,房俊成為了大唐第一個煤老闆。

見到事情圓滿結束,李泰笑了笑:“這不就好了嗎?皆大歡喜!本王也算完成了任務。”

話雖這麼說,但李泰和長孫俊還是偷偷一笑。

在他們看來,房俊用一萬貫抵了幾處無用的石炭山,簡直就是一個憨包。

而房俊心頭也是美得不行。

咱也算是一個煤老闆,距離三妻四妾的美夢又近了很多。

不過,此事傳開以後,房俊又成為了勳貴之間的笑柄。

在他們看來,雖然房俊搞出了頗具傳奇色彩的降雨,但還是一如既往的傻。

可對於這一切房俊根本沒去關心。

當然,即使知道了他也只會笑笑了事。

潮水未退去之前,誰也不知道誰裸泳。

得到了幾處礦山,房俊心情大爽,不由自主哼起了小調。

不知為何,自從穿越成房俊之後,他好像重回了以前飛揚跳脫的時候。

房俊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好是壞。

不過,他也暗暗警惕,不能因為自己多出一千多年的見識,就以為自己可以無法無天。

最起碼,古人也不可小覷。

尤其是這個皇權大人天的時代,弱肉強食、民主法制幾乎不存在。

一旦不留神,很可能陰溝裡翻了船,哭都來不及。

不過,這兩天確實累到了,先睡一覺再說。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正當房俊睡得最香的時候,又被自己的小丫鬟吵醒。

原來,大神棍李淳風又跑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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