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暴怒的李二
見到李世民陰沉的臉，李君羨生怕引火燒身，趕緊告退。
果不其然，剛走出太極殿，身後便傳來一聲聲怒吼。
李君羨抹了抹額頭的冷汗，不由暗自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
否則，還真得嚇死人！
可是，大殿內的太監和宮女卻沒那麼幸運。
一個兩個全都被嚇得澀澀發抖，低著頭一言不發，生怕一不小心觸了皇帝的楣頭。
發洩過後，李世民有些頹廢的坐在龍榻上，雙目無神。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難道僅僅是因為房俊的原因？
正在此時，殿外緩緩走進一名少婦，身著紫色宮裝，頭戴鳳釵，看起來雍容華貴。
少婦隨手撿起幾片落在地上的奏摺輕輕放回案几上，彷彿對李世民的暴怒惲然不懼。
來到李世民身旁緩緩坐下，少婦才輕笑著問道:“二哥，今日又是怎麼了，是不是又有人惹你生氣了，跟妾身說說？”
看到少婦，李世民猶如一個無助的孩子，靠在少婦的香肩上杜荷之事娓娓道來。
“觀音婢，你說朕是不是太仁慈了，每個人都敢欺辱朕？”
“那些世家聯合起來讓朕下罪己詔，現在居然連一個小毛孩也敢違抗朕，真以為朕的刀不利否？”
原來少婦是當朝皇后長孫無垢，難怪敢在李世民發怒的時候進入太極殿。
聽到李世民訴苦，長孫無垢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雖然皇帝看起來是因為杜荷之事才暴怒，其實這只是導火線。
主要的原因還是世家把他逼急了。
李世民本來就愛惜名聲。
如今世家居然想用旱災為由讓他下罪己詔。
這不是明顯在打壓皇帝的威信嗎？
這些年為了削弱世家的影響力，皇權與世家的爭鬥不斷，李世民當然不想示弱。
對於朝堂之爭，後宮不宜干政，長孫無垢不好說什麼！
不過，房玄齡作為皇帝的左膀右臂，必須要拉攏才行。
為了大局，長孫無垢勸道:“二哥，這事兒會不會有什麼隱情？”
李世民楞了一下:“這……這能有什麼隱情？”
“觀音婢，你知道嗎，房俊不僅想拒婚，居然還惦記咱家長樂，實在太可恨了。”
“哼，要不是因為房愛卿，朕真想一刀把他給宰了！”
說到最後，李世民又變得咬牙切齒起來，恨不得將房俊碎屍萬段。
長孫無垢微微一笑:“朝堂的事兒妾身不懂，但《詩經》有云，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房俊惦記長樂，這不是間接說明咱長樂賢良淑德麼，二哥又何必生氣？”
“何況，妾身聽說之前房俊對陛下的賜婚感激涕零，現在卻突然改變，一定有什麼原因。”
“二哥不如暫且等等，看看房俊是受人蠱惑，還是想幹什麼？”
聞言，李世民臉色稍濟，沉吟片刻後說道:“那便依觀音婢之言。”
“如果那小子繼續荒唐無忌，朕一定要讓他知道皇權不可冒犯。”
見狀，長孫無垢抿起嘴笑了起來，整個人如解花語，簡直美若天仙。
她知道，以房玄齡的受寵程度，等到李世民氣頭一過，房俊定然不會受到太大的懲罰。
******
雖然李世民暫且不追究，但有的人卻不能。
趙國公府，書房內越窯白瓷茶具碎成晶瑩的碎片，古色古香的紅木案几倒在一旁，地上一片狼藉。
長孫家大公子長孫衝不顧形象的坐在胡凳上，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額頭的青筋像一條蚯蚓似的蜿蜒蠕動，可見其內心的怒火何等旺盛。
長孫衝今年二十歲，身材勻稱，一張臉龐十分俊俏。
可能是因為生氣，俊美的面龐有些扭曲，一雙眼睛精芒閃爍。
“房遺愛，某恨不得食汝之肉也！”
長孫衝狠狠的罵了一句，顯然氣憤難當。
今天下值回到府邸，就聽到房俊惦記自己媳婦長樂公主的風言風語。
雖說自己與長樂公主的關係很冷淡，成親兩年也沒有留後，可明面上長樂公主也是自己的媳婦。
如今房俊居然敢公然惦記自己媳婦，這簡直就是對他長孫衝赤裸裸的羞辱。
要不是自己父親極力阻攔，長孫衝早就帶人上門去找回場子了。
長孫衝越想越生氣，一股火氣憋在胸膛發洩不出來，臉色愈發猙獰。
等到發洩了一通，長孫衝逐漸冷靜下來，心頭不斷揣測。
為何房俊會這麼囂張
難道就因為其父親深得皇帝恩寵不成？
好像自己長孫家也不差呀！
不說自己的姑姑是當今皇后，乃是一國之母。
自己的父親長孫無忌也算是文官第一人。
論家勢，房家和自己長孫家根本沒法比。
房俊從哪裡得到的狗膽居然敢惦記自己媳婦？
難道那小子發現了自己身體的秘密？
如此一想，長孫衝的臉色越加黑了。
自己和長樂公主這麼多年都沒有小孩，就是因為自己的難言之隱。
哼，都怪太子李承乾！
要不是幾年前陪他在東宮玩突厥衝營的遊戲，自己也不會傷到。
想到這兒，長孫衝整個人變得陰沉無比。
可不管怎麼樣，不管是房俊和太子，他都不會放過。
畢竟，這兩個人給了他無盡的恥辱。
書房裡乒乒乓乓一頓亂砸，自然引起府中其他人注意。
府中的下人早被嚇得魂飛魄散，連書房的邊都不敢沾。
這位大公子平時看起來文質彬彬，可一旦發起脾氣來，那可真是會打死人的，也不像外面說的那些溫和。
不待片刻，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見到來人，趙國公府的僕人躬身施禮道：“見過家主。”
原來此人正是趙國公長孫無忌。
只見長孫無忌微笑點頭：“你們公子今天心情不好，就不要服侍了，都下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兒再叫你們。”
僕人侍女受寵若驚，趕緊說道：“多謝家主！”
說完，逃也似的離開。
這位家主看起來笑眯眯的，若是以為對方好說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在國公府裡面，家主的話就是天，誰敢有一絲忤逆，絕對被活活打死。
既然長孫無忌讓他們離開，最好還是離得遠遠的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