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中婦人的聲音不算大,在如此偏僻的地方說話有點像是自言自語,但是話音剛落蕭沙的確從拐角走了出來。

此時的他一身打扮很廉價、用玉沙面具改變的面貌也是一個長相普通的二十多歲男子模樣、加上體內澎湃到極點的真氣全數收斂顯得很不起眼,但出現一刻無論是婦人還是小男孩都如臨大敵。

“敢問閣下是……”

大半張臉都藏在面紗下的婦人額頭已經見汗、藏在面紗下的臉不知道什麼表情,聲音倒是還算冷靜,小男孩則緊緊握著手裡的高仿水寒劍一聲不吭腮幫子股股的、似乎有些緊張。

“也算是高斬的故人吧!”

蕭沙的目光再度落到了小男孩手中的高仿水寒劍上,聲音平和、朝婦人和小男孩抱了抱拳:“來此探險本來只是想碰碰運氣,沒成想閒逛居然都能遇到與高兄熟悉的人,所以特來看看,先前開玩笑的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你認錯人了”

婦人沒有因為他的話掉以輕心,不吭不卑道:“我們與高斬並不認識”

“未必吧?”

蕭沙微微一笑看向婦人身邊的小男孩,婦人是成年人自然可以偽裝,但小男孩在聽到他這麼說、婦人這麼回答的時候似乎有些不解的看向了婦人,就這麼一個動作就足以暴露一些事情,而且他手中的劍也很明顯。

這不是小男孩笨,事實上十二三歲的男孩子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畢竟並不是每個人都是少年老成,這神州世界也估計再難有一個象蕭沙這樣的穿越者存在。

看他目光婦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那雙看起來清澈明亮的眼睛中閃過一絲無奈,稍微嘆了口氣:“閣下想知道什麼?”

“你們和高斬的關係”

蕭沙不掩飾自己的來意:“水寒劍在下曾經有幸見過、一般人想要偽造或者打造一柄十分相像的並不容易,但你們卻有……在下想知道你們和高斬的關係?”

“然後呢?尋仇還是報恩、或者見劍起意?”

婦人不為所動,轉頭看向男孩手中的劍:“若是想要這柄劍給閣下就是了,或者連同我們擁有的圖紙也可以給閣下。至於其它……我們和高斬不熟、不過我年輕時救了他一命想以此換取水寒劍、結果他不允,於是得到了一份圖紙而已。此劍雖然遠不及水寒劍卻也非是一般的百鍊鋼、青鋼所鑄,倒也還值點錢,閣下若是想要拿去便是!”

“僅此而已?”

“是”

婦人的語氣很篤定!

蕭沙笑了笑,心想這倒是個不錯的理由、以高斬在外的傳聞如果換個人來很難說會不會被忽悠住,但是他的感氣之能既然知道女子所修內功是高斬的獨門心法自然不會被輕易哄騙。

警惕心很強啊……

他暗自感嘆、覺得自己需要更加和善一些,於是臉上的笑容越發隨和:“請別誤會,劍自然是一柄不錯的劍,但在下是用刀的。這一次也非是帶著惡意來此,實在是意外所見,有些懷念一時興起而已……一代江湖一代人,即使高斬已經敗亡也依舊是讓人欣賞的漢子,是以下在才一時興起跟蹤,冒犯之處還請姑娘見諒”

說著他又抱了抱拳,態度十分的溫和!

他的表現確實讓婦人稍微鬆了口氣,那藏在粗陋面巾下的臉上的警惕稍微淡了幾分,就連小男孩聽他這麼說也有些高興、握著劍的手也鬆了一些、敵意幾乎已經消失不見。

“那麼閣下現在已經知道原委,現在打算何去何從?”

雖然氣氛稍微緩和、婦人卻也沒完全失去警惕,此話一出多少還帶著幾分不想理會的意味、這逐客令下的也讓蕭沙有些尷尬。

他微微一頓:“可否借一步說話”

婦人的雙眉皺了皺、對此似乎又擔心又不喜沒有立即回答,蕭沙站著不動面帶笑意等候答覆,雖然抱著一柄刀看起來確實人畜無害,這要是放在地球這柄刀可定會給人很不安的感覺從而直接拒絕,可神州世界帶兵器的人很多大家都習慣了所以也就不存在這種說法,最起碼對一個煉竅境的人來說不至於。

片刻後,不知道想了些什麼的婦人雖然不明白他想做什麼最終卻也點了點頭:“那閣下便隨我來吧”

說罷她拉著長劍入鞘的小男孩轉入巷子中、拐了個彎往某個方向走去!

看她這樣子蕭沙本已經開始有些動搖的心暫時安穩下來,隨後跟上。

老實說他剛才也已經在猶豫要不要按照之前所想去做,畢竟對方態度不大好、自己愣是請求很有種欺負孤兒寡母的感覺有些說不過去。現在的話……他決定試試,一方面也可解自己一樁心結、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在如果事情順利的情況下向在此居住的他們打聽一下這裡的具體情況。

……

……

這一對果然是母子,路上小男孩好奇之下不止一次的想要把蕭沙的青鋼刀拿過去耍都被婦人止住,交談中蕭沙得知小男孩叫婦人做娘、而小男孩本身則叫做小武、全名叫做石武,婦人則叫做雲清。

蕭沙知道這肯定是化名、就如自己途中自我介紹的蘇青一樣,且看小男孩自稱得這麼熟的模樣鐵定已經用了好長時間,心知這可能是他們保護自己的手段也不說破、途中也不怎麼說話,只是把自己在鎮上閒逛時隨意買的一個小玉雕送給小傢伙、高興得小傢伙徹徹底底的沒了敵意,一口一個蘇叔叔喊得親切、對玉雕愛不釋手。

婦人就沒這麼好騙了,一路上幾乎都不怎麼和他說話、還制止小男孩離開自己身邊超過五尺,即使同意帶他回去該有的警惕依舊很深。

……

母子所住的地方比他們本身表現出的窘迫還要困苦一些,乃是一條在這個鎮上幾乎可以成為貧民區的地方,四周環境很糟糕、殺豬的、宰魚的、在院子裡養雞鴨販賣的,一路走過幾乎處處帶味。唯一好一些的便是雖然雜亂、居住的地方倒也夠大,起碼在兩間平房之前還有被三堵圍牆圍起來的一個小院,以方便母子練功不受打擾窺視。

到了這裡,在蕭沙進入後婦人將大門關上插好木栓,又把手裡裝著肉和菜的竹籃交給小武讓他拿去那隔出來的簡陋廚房,順便讓小武看著灶臺上燉著的雞的火候別出來,之後便帶著蕭沙坐到院子裡一張木質的圓桌旁,就著茶桌上的茶具和桌旁的小火爐給他煮水沏茶。

讓蕭沙感覺好笑的是這茶水裡面居然被放了東西,雖然婦人做得很隱蔽、期間還自己先行服用瞭解藥、動作卻被他察覺到了!

不過他對此並不在意,諸多靈丹妙藥下肚且功力至此的他早已經百毒不侵自然不在乎,反倒是對他們窗子邊上掛著的一幅畫起了興趣。

這不是一幅山水畫或者名家之作、甚至都不能說有多值錢、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秘密,只是因為畫像上的人是他蕭沙!

這是一幅他還用著赤炎刀於半空施展刀招的畫像,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連臉上的稚氣都還未褪盡,畫這幅畫的人似乎抓住了他當時動武的一瞬間的動態畫得惟妙惟肖,即使是身為主角的他自己都不得不感嘆畫得是真的好,幾乎把自己那一瞬間的神韻都描繪了出來。

這就有意思了,拿著高仿的水寒劍、又是母子兩個,院子牆上掛著殺死水寒劍上一任主人的兇手,種種跡象看起來都很像是以此畫像激勵孩子復仇。

事實上掛他的畫像這種事現如今大離很多地方都有這個習慣,大致就是要以他逆襲的故事教育鼓舞后輩精進、把他當做正面教材而已、這本不足為奇,但是放在這麼一個家庭……

這讓蕭沙再度猶豫起來,這種情況自己要不要暴露身份呢?

殺人永絕後患是不大可能的,以他的為人和對高斬的欣賞做不出來這種事,只是有些擔心暴露後會刺激到看起來本就過的不大好的母子。

“請喝茶”

不一會茶水沸騰,婦人沏了一杯茶推到他身前、之後也給自己沏了一杯,隨後坐下、幽幽道:“寒舍簡陋,閣下既然願意來想來也不是個嫌貧愛富的人,如今既然到了有何事不妨直說。”

“也就是一些小事而已”

蕭沙笑笑,看著正對這邊的視窗外面掛著的那副畫笑道:“能得到水寒劍的製造圖紙想來你們多多少少也和高斬有那麼一點感情,掛這一副蕭沙的畫像莫不是將來想要為高斬證名?你們倒是有心了,高斬認識你們也是一個有福氣的人!”

“無非小孩子喜歡而已”

婦人微微頜首、雖然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卻也不多糾纏,一同看向畫像:“妾身年輕時也曾和許多年輕人一樣仰慕水寒劍高斬、得了水寒劍圖紙如獲至寶,小武受我妾身侵染雖然當時年紀小無緣得見高斬卻也欣羨,之後連同打敗高斬的霸刀也成了他仰慕的物件,為了讓他能練武勤快些於是便買了這畫像掛在這裡。”

是這樣嗎?

想到其中一種可能蕭沙莫名的有些不舒服,端起略微涼了一些的茶飲了一口:“為了教孩子姑娘倒是有心了,不過這個物件怕是不大合適,畢竟蕭沙終究也是擊殺高斬的人,小武拿著水寒劍家裡卻掛著蕭沙的畫像,在有心人看來難免起疑覺得你們想要幫高斬復仇,這對姑娘不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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