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尼克斯部落與龍旗
阿科烏帕果斯繼續說道：“斯科迪斯齊人的使者經常到潘諾尼人的各個部落裡視察，潘諾尼人的首領們就像狗一樣，拼命的要討好他們，否則使者稍有不如意，他們就會被挨罰。那個時候經常有潘諾尼人逃到我們的部落，我們都是很熱情的對待他們，就像對待許久未見面的兄弟一樣，我小的時候還在部落裡見過幾個從北面逃來的潘諾尼人……”
他長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或許是因為斯科迪斯齊人當上了主人，被潘諾尼人伺候的太好了、也太久了，他們開始失去了往日的勇武，漸漸的無法維持對潘諾尼人的控制。可偏偏在十幾年前，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斯科迪斯齊人還同羅馬人打了一仗，結果斯科迪斯齊人大敗，據說死了很多的斯科迪斯齊戰士——”
一直站在馬克西姆斯身後，安靜傾聽的昆圖斯忍不住開口問道：“請問大首領，同斯科迪斯齊人作戰的羅馬軍隊的統帥是誰？”
阿科烏帕果斯不滿的看了他一眼，還是說道：“不太清楚，聽人說好像叫……叫西……西屁……反正是一個古怪的名字。”
“應該是盧基烏斯.科爾內利烏斯.西庇阿.亞細亞提庫斯，偉大的迦太基征服者西庇阿的曾孫。”昆圖斯低頭對看向自己的馬克西姆斯解釋道：“他曾經擔任過執政官，也當過北意行省的總督。十幾年前他在當北意行省總督的時候，據說跟高盧人打過一場勝仗，不過訊息傳到羅馬，並沒有引起羅馬人的太大關注，我想他打的那場勝仗可能就是大首領所說的這一場仗。”
“瞧瞧，羅馬人毫不在乎的一場勝仗，卻給我們阿爾迪伊帶來的災難！”阿科烏帕果斯嘴裡嘲諷著，雙眼卻直直的看著昆圖斯：“你是羅馬人？”
“曾經是，但我現在是馬克西姆斯手下的一名士兵。”昆圖斯坦然說道。
“昆圖斯跟羅馬人有深仇大恨，他曾經幫助我幾次戰勝羅馬軍隊，還親手殺過一些羅馬人。”馬克西姆斯在旁邊為他解釋道。
阿科烏帕果斯收回了目光，又望向遠處：“斯科迪斯齊人打了大敗仗，實力大損，潘諾尼人趁機發起反抗，從而將斯科迪斯齊人徹底的打倒在地，自己翻身做了主人。
不過他們做了主人之後，顯然忘了我們伊利里亞人在過去給他們提供的無私幫助，反而想將他們曾經所受的恥辱強加到我們身上，於是開始入侵我們的土地……”
阿克烏帕果斯又嘆了口氣：“雖然潘諾尼人過去像狗一樣的生活，但他們從斯科迪斯齊人身上確實學到了很多。他們有了鋒利的長劍，有了結實的盔甲，還會驅使斯科迪斯齊人衝鋒，更重要的是他們的人數眾多……我們的戰士再勇敢，也難敵過他們啊！”
“你說潘諾尼部落人數眾多，他們到底有多少人？”馬克西姆斯關切的問道。
阿科烏帕果斯想了想，說道：“我聽說現在的潘諾尼人主要分為布羅奇、安迪則提、迪提奧內、佩魯斯泰、馬齊伊、戴西提亞泰，以及塞格斯提卡七個大部落，這些大部落又下轄很多小部落，跟我們伊利里亞人的部落體制有些相同。
但不同的是……或許因為他們在過往長期被斯科迪斯齊人奴役中吸取了教訓，變得比較團結，還組建了一個潘諾尼部落聯盟，相互之間有事情商量著辦，有困難就互相幫助……在這方面我們伊利里亞各部落就差遠了，至今還相互衝突不斷，也難怪打不過人家！”
阿科烏帕果斯陰沉著臉，恨聲說著，顯然之前有過慘痛教訓。
他扭頭看向馬克西姆斯，沉聲說道：“潘諾尼人曾經號稱他們擁有10萬大軍，可以擊敗周邊的任何部落！”
“10萬大軍？！”馬克西姆斯感到驚訝。
“這個數字或許是真的，因為從瓦里多西往東去大約八九十里就是薩瓦河，那裡就有潘諾尼的一個大部落——塞格斯提卡，在幾年前它下轄的部落沿著庫帕河入侵我部落領地，我曾經率軍前往瓦里多西以東，同塞格斯提卡軍隊發生了一場大戰，當時他們戰士的人數就超過了2萬人，結果是我……戰敗了……”阿科烏帕果斯抽搐著嘴角，從齒縫間擠出了這最後一句話。
一時間，馬克西姆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樣的安慰話才好。
“如果不是這樣，你們也不會來到這裡。”阿科烏帕果斯自我解嘲似的笑了笑，但這笑容有點苦澀：“不過伱也別擔心，潘諾尼人看起來很強大，但他們的敵人也不少。
它的南面是我們阿爾迪伊部落，現在跟它已成死敵；它的北面是凱爾特人，據說靠北的潘諾尼部落也在向北擴張，因此和那裡的凱爾特人也發生了衝突；它的東面據說是達契亞人，那邊距離太遠，情況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依照潘諾尼人現在的做法，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
它的東面……嗯，也就是塞格斯提卡這個部落的東面是雅波德人和諾里基人，這兩支凱爾特部落大多居住在山嶺之中……諾里基人還好說，但雅波德人習慣搶掠，潘諾尼人也得小心提防……
因此，潘諾尼人即使是有十萬大軍，也不可能全部聚集起來對付你。否則的話，我們伊利里亞各部落早就逃到更南方去了。”
馬克西姆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怎麼樣？有信心戰勝潘諾尼人嗎？還是說你被我剛才所說的給嚇到了？”阿科烏帕果斯向右側傾著身子，臉上帶著些許戲謔的神色，直視著馬克西姆斯。
馬克西姆斯淡然一笑：“我不喜歡說什麼漂亮話，行動勝於語言，以後大首領你就會知道了。”
阿科烏帕果斯瞭然點頭：“既然這樣，那我就等你的好訊息。”
兩人的初次見面是友好的，並且達成了一些共識。
阿科烏帕果斯走後，馬克西姆斯也投入到建設營地的熱潮中。
軍隊早早的就開始修築營地，再加上大家對於建設新家園的熱情，等到太陽西墜之時，營地已經初具規模。
阿科妮絲帶領著手下精心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起義軍士兵們吃飽喝足之後，在夜幕中伴隨著河水的輕輕吟唱而墜入夢鄉……
此時，整個營地除了四周的土牆上還插著火把、以方便哨兵巡邏外，就只有中央的大帳內燭火通明。
馬克西姆斯召集了各部門的首腦：軍務官弗朗提魯斯、參謀官昆圖斯、軍法官西多尼奧斯、第一軍團長菲薩魯斯、第二軍團長託列魯哥、第三軍團長卡爾米努斯和副軍團長奧盧斯、護衛隊長佩科特，騎兵隊長哈古克斯，這幾位是軍隊中的頭目；
其他部門的人有行政官沃勒努斯、倉庫主管卡皮託、副主管高乃留斯、廚房主管阿科妮絲、商務官庇格瑞斯、商務副官阿拉科西亞、醫療隊隊長賀拉斯、護士長涅西婭、首席醫生明努久斯、工程營隊長蓋尤斯、首席工程師斯普卡拉、運輸隊隊長塞克西普斯（曾經的畜牧隊長）、女營隊長卡瑞娜、編織隊長謝梅雷特、武器工坊負責人凱德索斯、以及財務保管員馬古斯、侍從阿克果和卡修斯……
這是馬克西姆斯軍隊第一次在會議中召集了這麼多人，囊括了起義軍的方方面面。
像第1次參會的商務副官阿拉科西亞是既緊張、又很是興奮。而像凱德索斯則完全是侷促不安，他不明白像他這樣地位低微、且又犯過錯誤的人怎麼會被邀請參加這麼盛大的會議（他一直覺得自己沒能管好那些鐵匠，導致那日在起義軍沃馬努斯河的戰鬥時營地發生了騷亂）。
由於大帳內的人太多，馬克西姆斯讓大家都坐在地上，他站在前方，看著眼前人頭攢動，心中不禁豪氣滋生：這些都是我挖掘和培養出來的人才啊！是讓我在這個世界能夠立足並壯大的底氣！
他雙手叉腰，朗聲說道：“各位，從明天開始，我們艱苦的行軍就到此結束了，我們將在這片土地上開始我們新的生活！因此今晚我將大家召集到這裡，我們要在一起好好的商量一下，如何才能更好的建設我們的新家園，不但要在這裡牢牢的站穩腳跟，而且還要更快更好的發展壯大！”
馬克西姆斯的開場話說完，所有人都挺直腰桿，兩眼放光，打起了精神。
“首先，我們既然已經在這裡開始了新生活，自由義大利這個名字就不能用了，否則被羅馬人探聽到，他們有可能會率軍殺進來，或者威逼伊利里亞人把我們交出去——”
“首領說的對，羅馬人確實是有仇必報，我們在義大利給羅馬製造了那麼大的麻煩，殺了那麼多的羅馬士兵，如果他們知道我們在這裡，一定會想辦法來滅掉我們！”昆圖斯插話道。
“我已經委託阿爾迪伊部落的大首領派人對外散佈‘我們已經被蠻族人滅掉’的假訊息，而我們也要把自己視作一個伊利里亞部落，暫時忘掉過去，儘快融入這裡！”馬克西姆斯加重語氣說道：“因此，我給我們這個新的伊利里亞部落取了一個名字——叫做尼克斯！”
“尼克斯？”帳內絕大多數人念著這個名字，都感到疑惑。
“這是伊利里亞語，意思就是殺狼。”馬克西姆斯說完，大家恍然大悟，紛紛稱讚道：“這個名字好！……就用這個名字！……”
殺狼即是殺羅馬人，在做的眾人都受過羅馬人的欺壓或奴役，即使逃離了義大利，但只要有這個名字的存在，就不會讓他們在平靜的生活中忘記對羅馬人的仇恨。
“首領，既然咱們的名字都改了，是不是旗幟的圖案也要改？否則將來讓羅馬人看到，還是會懷疑我們跟自由義大利有關係。”弗朗提努斯提醒道。
馬克西姆斯點頭：“原來旗幟上的圖案確實不能再用，我聽說這裡的部落，多數是以動物和神怪作為旗幟，所以我思考了很久，在行軍的途中特意畫了一幅新的旗幟圖案，你們看看怎麼樣？”
他說著，向旁邊一伸手，阿克果立即遞上一塊疊好的亞麻布。
馬克西姆斯慢慢將其展開，亞麻布上所繪的圖案展現在眾人眼前：上面繪製著一個奇怪的動物，它頭似駝，角似鹿，眼似兔，項似蛇，腹似唇，鱗似魚，爪似鹿，掌似虎，耳似鷹，蛇身曲折盤旋，身有云霧環繞，目光睥睨萬物，氣勢神聖威嚴……整個圖案栩栩如生，竟似要從布上飛騰而出。
須知馬克西姆斯前世就是繪畫出身，在畫此圖時甚至傾注了不少感情，因此這圖案對眾人造成了不小的衝擊，使大家都露出一副既迫切的想看、又不敢仔細看的矛盾神情，大帳內突然變得安靜異常。
半晌，沃勒努斯才小聲問道：“首領，這是什麼？”
“這是龍！波斯往東、遙遠東方的人所尊奉的一種神獸！”馬克西姆斯的語氣中飽含著異樣的情緒：“對於普通民眾來說，龍是吉祥的，它能夠行雲布雨，保證穀物豐收，不受猛獸侵害，讓家族興旺、富裕發達；對於官吏來說，它是威嚴的，能夠上天入海，強大無比；對於貪官汙吏，它會施以雷霆懲罰；對於殘暴的貴族，它會用山崩地裂使其滅族；對於國王來說，它是神聖的，它代表著上天，是天帝的使者，尊奉它就是尊奉天地的秩序，能讓王國安定、四夷信服！——”
馬克西姆斯停頓了一下，喝道：“你們覺得這個龍能不能成為我們部落的旗幟？！”
“能！當然能！”馬克西姆斯的話句句都說到了大家的心坎上，殺惡官、滅貴族、庇佑農田、維護安定，這不都是他們所渴望的嗎，又怎麼會不同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