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大勝
“我看到了！我們的右翼和中路還堅守原地、穩如磐石！”馬克西姆斯臉上已經露出笑意：現在就剩下關鍵的一擊了！
這時，眼尖的阿克果指著山下的南面，叫道：“首領，佩科特隊長已經率領部隊過來了！”
是的，昆圖斯所制定的這個軍事計劃並非是自創，而是學習的沃馬努斯河之戰中羅馬軍隊軍團長安託尼烏斯的戰術。只不過安託尼烏斯不是讓城鎮公民兵詐敗，而是根本就置他們的生死於不顧。
布多卡里巴斯顯然不知道起義軍正在醞釀著反擊，看到山下塞格斯提卡戰士們狼奔豕突、狂追起義軍潰兵的戰場景象，不禁神色大喪，哪裡還有心情繼續觀戰，帶著手下們匆匆趕下山，準備返回寨子，防禦塞格斯提卡軍隊可能到來的攻擊。
佩科特則心情很好：自從他加入馬克西姆斯的隊伍之後，不是帶著隊伍協助其他軍團，就是負責保衛馬克西姆斯，沒有什麼太大的表現。遠不及他當海盜時的小弟斐薩魯斯，如今都已經是軍團長，而且在馬克西姆斯的軍隊中地位頗高。以往他心中是有些許不甘的，可誰叫當初他不看好馬克西姆斯，沒有象斐薩魯斯早早的投靠呢，這一次機會終於落在了他身上，他下決心一定要抓住。
越來越多的起義軍“潰兵”向佩科特帶領的軍隊跑來，這些“潰兵”在繞過他們的時時，有人還揮手高喊：“嘿，兄弟們，替我們狠狠的揍塞格斯提卡人，這麼好的機會可是我們用命換來的！”
佩科特沒有理會他們，他全神貫注的凝視著前方，尋找著最佳的攻擊方向。
“跟著我！”佩科特大喊了一聲，加快了前進的步伐，他身後的旗手緊隨其後，帶領著整個隊伍拐了一個小彎，由正北方向偏向了東北方，在無數起義軍“潰兵”紛紛繞開之後，迎面撞上了一大股塞格斯提卡戰士。
這些塞格斯提卡戰士為了追上“潰兵”，也學著敵人扔掉了手中的盾牌，原本就廝殺了那麼久，現在又狂奔了幾百米，哪裡還有氣力抵擋一支養精蓄銳、有著完整陣型的敵軍，不是被短劍砍傷、就是被長矛刺倒……
“前進！前進！……”佩科特砍倒了多個敵人，噴濺的鮮血將盔甲都染紅，他卻沒有片刻停歇的繼續前奔，神情極度的亢奮，面目頗顯猙獰。
在他的帶領下，斯科迪斯齊新兵們將蓄積了十幾年的仇恨化作強大的力量，而這股強大的力量又讓這次剛入戰場的生力軍猶如一把無比鋒利的大刀，輕易就將所有途經的敵人全部砍倒。
之前起義軍左翼崩潰，將近一半的塞格斯提卡戰士順著缺口，前去追擊，又在追擊中迅速的分散。如今已是一盤散沙的他們根本無法抵擋佩科特隊伍的進攻，很快由追擊又變成了潰退……
除了少數斯科迪斯齊新兵因為殺得興起、追擊敵人而脫離了隊伍之外，多數人在隊官們的叫喊聲中緊隨著前方高舉的龍旗，趕到了起義軍陣型中路的邊緣。
佩科特沒做停留，繼續向前，迂迴敵人的側翼。
而他們的趕到也是給了還在原地堅守的中路士兵們一個有力的訊號，信心倍增的他們高喊著：“援軍來了！援軍來了！！……”開始由防禦轉為了進攻。
安德萊斯從來沒有經歷過像這樣一場會戰：
剛開始敵人堵住了兩片沼澤之間的通道，他的全部兵力都壓上去，戰鬥了很長時間都沒能撼動敵人。
就在他焦躁萬分的時候，敵人終於堅持不住，被打的連連後退，他當時興奮的高喊：“壓上去！壓上去！打垮他們！”
可過了一會兒，前方的戰士們停止了前進，敵人似乎又穩住了陣型，這讓他又生焦急，氣得大罵。
突然間，右側爆發出歡呼：“敵人敗了！！！敵人敗了！！！……”
親眼看到右翼的戰士們向前猛追而去，他頓時陷入狂喜，就連周圍的一些戰士也趕去右翼、追擊“潰兵”，他都沒有阻止。
已經在這場戰鬥中經歷煎熬的他認為：既然敵人左翼已垮，其全軍必受震動，距離自己獲取整個勝利已經不遠了！
可就在他等待敵人全面潰敗的時候，卻先看到的是潰敗而回的己方戰士。
在他疑惑的時候，一杆飄揚的旗幟映入眼簾，那張牙舞爪的怪獸下方簇擁著很多敵人，他們猶如餓狼一樣迅猛的撲向己方的側翼……
斯科迪斯齊人？！……那一張張怒吼的面孔在安德萊斯的眼中放大，他頓時大怒：這幫低賤的奴隸，居然還敢欺壓到主人頭上來了！
“跟我去擋住敵人的援軍！”他高聲呼喊，縱馬奔了過去，80多名騎兵緊跟其後，還有一些輕裝步兵。
安德萊斯揮舞大劍，直奔龍旗而來。
“是塞格斯提卡人的大首領！”一名斯科迪斯齊新兵認出他來，頓時熱血上湧，徑直持矛衝了上去。
安德萊斯輕拉韁繩，戰馬側轉方向，與長矛擦身而過時，他手中的大劍揮了出去，削斷了對方的長矛連帶著半個腦袋，而他自己受反衝之力，身體頓時往後仰，幸好有四角馬鞍給了他腰部和臀部很好的支撐，他才沒有向後摔倒。
不過他還沒有重新坐穩，又一名斯科迪斯齊新兵擋在了前方，他來不及操控戰馬，只能狠夾馬腹，戰馬向前猛衝，直接將其撞倒，但戰馬也受其阻礙而速度變緩。
佩科特看準時機，從側面衝出。
安德萊斯一劍斬下。
佩科特早有準備，盾牌斜舉過頭頂，只聽見“鐺”的一聲震響，長劍砍在金屬撞角上，竟然砸出一個大坑。
佩科特忍住左手的震痛，右手短劍狠狠刺出，深扎入馬腹。
戰馬揚蹄悲嗚。
安德萊斯慌忙緊拽韁繩，防止跌落，自然無法再砍敵人。
佩科特緊接著一個盾撞。
戰馬一聲長鳴，向右側翻。
安德萊斯見情況不妙，想要跳離戰馬，怎奈四角馬鞍將臀部箍得太緊，他一時難以脫離，連人帶馬摔倒在地。
整個馬匹重重的壓在了他的右腿之上，他只覺右腿劇痛，險些暈厥。
斯科迪士齊新兵一湧而上，要將他們最大的仇人殺死。
幸虧，塞格斯提卡騎兵和輕裝步兵們趕到，拼命的抵擋，才將安德萊斯救回。
安德萊斯在親衛的攙扶下，眼見著湧過來的敵人越來越多，大有將自己這些人包圍之勢，他卻堅持不退，並且還讓親衛去召集其他戰士趕來抵禦，以防止中路被敵人包圍。
佩科特見這股敵人打得頑強，讓自己無法全力攻擊敵人側翼，心裡倍感焦急。
就在這時，一個圓形的物體滾到他的腳下，他定睛一看，是新兵們剛才所說的那位塞格斯提卡大首領所帶的頭盔，頓時計上心頭，讓手下用長矛挑起頭盔，同時讓眾人齊聲高喊：“大首領安德萊斯已死！！！大首領安德萊斯已死！！！……”
聽到喊聲的塞格斯提卡戰士下意識循聲望去，只見一頂金色的鹿角頭盔被高高的挑在半空。在塞格斯提卡部落，人人都知道那是專屬於大首領的頭盔，於是個個心裡變得驚惶：難道真如敵人所說，大首領已經死了，不然他的頭盔怎麼會落入敵人手中？！
此時，起義軍從正面的進攻已經全面展開，塞格斯提卡戰士們這才發現，眼前的敵人不但防禦厲害，進攻也很可怕：
敵人依靠大盾，主動的靠近己方，在幾乎貼身的情況下進行廝殺，自己人的長劍和長矛難以發揮出威力，而敵人的短劍卻能遊刃有餘。偏偏原本堆積在後方的大量輕裝步兵大多前去追擊敵人，無法再像之前一樣依靠人多的力量來衝擊敵人，所以只能緩緩後退來緩解壓力。
可是，塞格斯提卡軍陣中路的右側遇到了麻煩，因為他們受到了敵人援軍從側翼的夾擊，從而無法直接後退，在敵人的不斷進攻之下戰士們擠成一團，沒有多餘的空間揮舞盾牌和長劍，看到敵人的短劍刺來，甚至都無法做出閃避……
聽著戰友們不斷髮出的慘叫，看著半空中晃動的大首領的頭盔，中路右翼的塞格斯提卡戰士們心裡發慌，他們不願意象羊圈裡密集的羊群一樣任敵人宰割，唯一的辦法就是逃跑！
安德萊斯看到戰士們軍心浮動，焦急的大喊：“我在這裡！我還活著！我在這裡！我還活著！……”
但是他和他親衛們的聲音淹沒在起義軍士兵們的怒吼聲中，濺不起一點水花。
他只能讓一名騎兵讓出戰馬，在親衛們的攙扶下，忍著右腿的劇痛想要騎上馬。只是要坐進四角馬鞍本來就需要一些技巧，他受傷行動不便，又加上心理焦急，不但幾次嘗試都能坐進馬鞍，反而弄傷了下身。
等到他好不容易忍痛坐了進去，戰士們已經開始了逃跑……
安德萊斯騎在馬上，急得揮臂高喊：“我安德萊斯還活著！我命令你們繼續戰鬥！繼續戰鬥！……”
重新看到他的塞格斯提卡戰士們或許會暫緩退卻，但是在起義軍士兵猛烈的兩面夾擊之下，已經出現逃兵的塞格斯提卡隊伍只會出現更多的逃兵……
當安德萊斯看到越來越多的塞格斯提卡戰士從他的身邊跑過而無視他的憤怒時，他終於停止了嘶吼，臉上呈現出茫然，他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經看到了勝機，怎麼轉眼就敗了呢？
“大首領，咱們得快走，不然就來不及了！”親衛隊長急聲催促道。
安德萊斯看著已經快要崩潰的右翼陣線，長嘆了口氣，再次揮舞起手臂：“撤退！撤退！跟著我撤退！……”
安德萊斯和騎兵隊企圖引領著己方潰兵向東退卻，可當他從中路右翼尾端的後方徑直向東而行、快要抵達左翼尾端時，他匆忙勒住了賓士的戰馬，因為前方赫然橫亙著一支隊伍，那正是剛剛繞過起義軍右翼、企圖攔截敵人東逃的斯科迪斯齊男奴們。
他們認出了安德萊斯，儘管臨時隊官們拼命阻止，還是有不少斯科迪斯齊奴隸一窩蜂的朝著安德萊斯殺去。
安德萊斯不得不催馬繞道而行，斯科迪士齊奴隸們自然追趕不上，但即使他已經渡過科拉納河，斯科迪斯齊奴隸仍在追趕，使他根本不敢停留。
第一、第二軍團組成的陣列從南向北進攻，佩科特率領的斯科迪士齊新兵從西向東攻擊敵人側翼，以戈威斯等人為首的斯科迪斯齊男奴們則在東面攔截……對於塞格斯提卡人來說，唯一安全的撤退方向就是北面。可這正是昆圖斯制定這個軍事計劃的目的所在，因為北面不遠就是瓦里多西沼澤。
在塵沙漫天、殺聲震耳的戰場，絕大多數塞格斯提卡戰士在潰敗之後跟遭受圍獵的野獸沒什麼兩樣，他們驚恐、茫然、無知，哪裡還能分辨出東南西北，只會盲目的跟隨其他逃亡的戰友，朝著沒有敵人、不受阻礙的方向逃跑。
等到他們發現前方是沼澤時，已經晚了。後面追兵已至，即使不想進入沼澤的戰士也在戰友們的推攘下被裹挾了進去。
逃進沼澤之後，有的戰士還沒有停止奔跑，很快就摔倒在泥濘中，剛爬起來，又被後面慌亂的同胞給擠倒，被幾次踐踏之後溺水而亡；還有的戰士走著走著突然陷了下去，任旁人如何拉扯，都無法脫身，最終被淤泥淹沒……
當身旁這樣的慘事不斷的發生時，塞格斯提卡潰兵們漸漸陷入絕望：前方是噬人的沼澤，後面是在岸邊結陣以待的敵人，他們該做怎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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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我們在這一次的會戰中戰死454名士兵，受傷637人。塞格斯提卡人——”
“等一下。”馬克西姆斯打斷弗朗提努斯的彙報：“你忘了報重傷的人數。”
“沒有重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