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明修棧道
羅馬強大之後，開始著手解決北方的威脅，他們不斷派軍隊向波河平原進擊，先後消滅了最大的幾個高盧部落，如因蘇布里人、塞農人，又將波伊人趕到了潘諾尼亞，降服了維內提人、利古里亞人……與此同時，他們也在向波河平原大量移民，不光是羅馬人，還有拉丁姆人、翁布里亞人……甚至於還包括了南方的大希臘人。
經過這百年的治理，這一片地區已經完全順從於羅馬的統治，哪怕是在20多年前的羅馬同盟戰爭期間義大利政局動盪，北意行省依然保持著穩定的秩序，沒有參與到戰爭之中。
即使是這些年來在義大利越來越猖獗的土地兼併以及大農莊種植，也很少波及到北意行省，它成為了這個半島上最穩定、也最富裕的地區。
這些倒是便宜了馬克西姆斯的軍隊，因為到處是一望無際的農田和成批成批的牛羊，現在已經是仲夏，麥苗已經快成熟，起義軍士兵直接到田裡收割麥子或駕馬捕捉牛羊，做成麥餅、熬粥或燉肉，根成無需消耗輜重營的糧食儲備。
不過馬克西姆斯下過命令：非必要情況下，不得傷害北意行省的民眾，否則軍法懲處！
不少士兵對此不理解，但是軍法無情，他們也只能服從。
波河平原上河流縱橫，沼澤眾多，即使地勢平坦，也不太有利於軍隊行軍。不過由於羅馬人的存在，百年來在此修了不少道路和橋樑，倒是大大的方便了起義軍。
五日之後，馬克西姆斯軍隊到達了博洛尼亞（bononia）。
“馬克西姆斯，你叫我來有什麼事？”托爾克瓦多騎馬來到馬克西姆斯身前，說話的語氣並不太客氣。
畢竟昨天托爾克瓦多剛跟馬克西姆斯吵了一架，原因是他手下計程車兵違反了馬克西姆斯的軍令，在劫掠物資的時候殺害了兩名農夫，被軍法官西多尼奧斯抓獲，準備處以軍法，結果他趕到後大鬧了一場。
馬克西姆斯此刻神情平靜，彷彿昨天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一般，輕言細語的說道：“托爾克瓦多，我不得不很遺憾的告訴你，接下來，我們不得不分開走了。”
“你什麼意思？”托爾克瓦多瞪著雙眼，問道。
“就是我話面上的意思。”馬克西姆斯不疾不緩的說道：“我的人不會再沿著這條路，前往到皮亞琴察渡河，再到米蘭以北的山口，翻越阿爾卑斯山。他們會在這裡——”
馬克西姆斯用手指著貫穿前方博洛尼亞城的另一條大道：“轉向東北方，渡過波河……所以接下來我們走的不是同一條路，得再一次分開了。”
托爾克瓦多愣了：“伱不是要率隊離開義大利，然後去高盧嗎？你現在突然改變行軍方向，難道是因為還在生我的氣？”
馬克西姆斯哈哈大笑：“托爾克瓦多，你我都是帶兵之人，身肩重任，怎麼可能因為小小的鬥氣就魯莽的改變行程，把全軍士兵的生命視作兒戲！其實在軍隊從裡米尼努姆出發之前，我們就己經計劃好了，我們是要離開義大利，但不會透過米蘭山口去高盧。”
“你們是準備去哪兒？”托爾克瓦多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馬克西姆斯微笑的說道：“為了保證行程上的安全，防止出現意外，我手下計程車兵們都還不清楚我們的目的地在哪兒，我就不告訴你了。你只要明白，接下來沒有人再來煩憂你，也沒有人再跟你吵架，你可以帶隊輕輕鬆鬆的前行，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嗎！”
輕輕鬆鬆的前行？……托爾克瓦多看著馬克西姆斯那虛假的笑容，真的很想給他臉上一拳。
托爾克瓦多麾下只有2000多名士兵，絕大多數都是克羅斯的舊部，他們不願加入馬克西姆斯的隊伍，而是奉克羅斯的心腹科托爾克瓦多為主，帶領他們回返高盧。
但是，僅僅2000多人就想獨自行軍上千裡，然後翻越阿爾卑斯山，豈是那麼容易的！別的不說，光是這行軍宿營、後勤補給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儘管這些天同馬克西姆斯的隊伍有過一些矛盾，但托爾克瓦多心裡很清楚自己是佔了大便宜，因為馬克西姆斯的軍隊極其正規，部門齊全，各司其職，將行軍的各個方面都考慮的非常周到，順帶著也將他們的隊伍包括在內，他還是第一次享受如此輕鬆的行軍！
更何況這裡是北意行省，為了防備北面的高盧人，這個地區可是設有正規的羅馬軍隊，戰鬥力從來都不弱，之前在薩拉里亞大道大道之戰中與之苦戰的那支北意行省軍隊就是明證，如果沒有馬克西姆斯部隊一萬多士兵作為依靠，他能單獨帶領著2000多人衝破羅馬軍隊的阻截，渡過大河，回返高盧嗎？……托爾克瓦多對此沒有信心。
就在他糾結的時候，就聽馬克西姆斯又說道：“我已經瞭解過了，羅馬的這個北意行省中只有兩個常駐軍團，是用來防備北方蠻族。之前這裡的總督帶領這兩個軍團南下，想要協助他們的執政官剿滅咱們，結果在薩拉里亞大道上被咱們包圍消滅……
也就是說現在北意行省中已經沒有了正規的羅馬軍對，而且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他們也不可能再重建起那兩個軍團。如今在這片平原之上，有的不過是各城鎮的城衛隊，我們都很清楚這些城衛隊的戰鬥力如何，而且只要我們的行軍速度足夠快，這裡的總督根本就沒有足夠的時間將這些城衛隊集合在一起……”
馬克西姆斯說著說著，露出了微笑：“現在的形勢對我們極其有利，在這樣的情況下，托爾克瓦多你難道都沒有信心將那些高盧的兄弟們獨自帶回家嗎？”
托爾克瓦多隻覺馬克西姆斯臉上的笑容就像是無言的嘲諷，當即一股熱血直衝腦門，大聲喝道：“馬克西姆斯，就算我托爾克瓦多不跟你們同行，也一定能夠將所有兄弟們都帶回高盧！”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在此分開吧。”馬克西姆斯當即接過話頭，語速飛快的說道：“咱們畢竟是戰友一場，我贈送你十輛馱車，裡面滿載著麵包和燻肉，還有宿營需要的帳篷……”
就在他說話之際，輜重營營直接將馱車拉了過來。
到了此時，托爾克瓦多已經全然明白馬克西姆斯是早有準備，心中儘管有氣，但高盧人骨子裡的桀驁讓他做不出耍賴的舉動，他“呸”的一聲，往地上吐了一口濃痰，然後調轉馬頭，往來路弛去。
沒過多久，他帶領著隊形散亂的2000多名士兵，從馬克西姆斯身旁經過，卻昂著頭，沒有再看他一眼。
“首領，看樣子他對你非常憤恨。”昆圖斯小聲說道。
“那又如何，反正以後不會再見面。”馬克西姆斯一臉的無所謂，低聲說道：“咱們先在此宿營一天，以托爾克瓦多他們此前的做法，沿途一定會大肆劫掠，從而吸引住羅馬軍隊的注意，到那時咱們再加速行軍，渡過波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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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元老院內氣氛凝重，元老們不像往日一樣相互拉扯家常，而是個個神情嚴肅的坐在座位上，急盼會議儘快開始。
等元老們都到齊之後，首席元老卡圖盧斯站起身，走向會場中央。
他面對眾多元老們，表情沉重的說道：“我的同僚們，相信你們都已經知道了，皮塞努姆傳來戰報，克羅狄安努斯再一次戰敗，不但自己的軍隊損失慘重，而且還賠進去兩個北意軍團……
到現在為止，兩位執政官對叛軍的圍剿可說是徹底失敗！接下來羅馬該怎麼辦，希望大家經過商討，儘快拿出一個好辦法，來解決當前的困境。”
卡圖盧斯的話就像是往一盆即將沸騰的油鍋裡澆了水，瞬間會場就炸裂開來。
“克羅狄安努斯愚蠢無能，應該追究他的責任！”
“普布利科拉也是一樣！他們兩人統率八個經過嚴格訓練的軍團，還有那麼多的城鎮公民兵，居然敗給了一群連飯都吃不飽的賤奴，這簡直是羅馬的恥辱！”
“這不但是羅馬人的恥辱，更是咱們元老的恥辱！現在整個城內到處都有民眾在議論，他們在質疑為什麼會選出兩個笨蛋來當執政官！”
……
“安靜！安靜！……”卡圖盧斯連連揮手，他年紀雖大，聲音卻頗洪亮，再加上他威望很高，很快元老們停止了吵鬧。
卡圖盧斯皺著眉頭，批評道：“你們都是羅馬的精英，不是愚蠢的販夫走卒，竟然在這神聖的地方像潑婦一樣的吵鬧！你們把元老院的秩序都忘了嗎！從現在開始，要是再有人胡亂叫喊，我就得讓他滾出去了！”
他用嚴厲的目光掃視會場，直到大家都完全安靜下來，這才說道：“現在大家按照會議的程式，各自提出自己的建議吧。”
首先站起來的是會場第一排左起第二個座位的基泰古斯，他微微躬身行禮，開口說道：“諸位同僚，羅馬從義大利一個小小的城邦變成今天控制著整個地中海的強大國家，幾百年的時間裡發生過無數的戰爭，我們獲得過很多輝煌的勝利，但同時也遭遇過很多慘敗，這些打了敗仗的執政官和元老們遭受過嚴厲處罰嗎？我想大家都很清楚，沒有！
羅馬在過去從來沒有過讓打敗仗的將領接受處罰的歷史，那麼今天也不應該由我們來開這個頭，否則我們都將被後世的人所牢記，這才是真正的恥辱！”
會場內響起竊竊私語聲，但沒有人對此表示異議。
基泰古斯畫風一轉，繼續說道：“我們要注意！軍隊戰敗的訊息很快就會在羅馬傳開，說不定明天羅馬的民眾就會聚集在門外，向我們提出抗議！我們必須在事情發生之前儘快採取措施來平息民眾的憤怒。
雖然我們不會處罰克羅狄安努斯和普布利科拉，但兩位執政官畢竟連遭失敗，讓羅馬陷入危險，這足以說明他倆在軍事上缺乏才能。因此我建議——取消他倆的軍事指揮權，讓軍事能力更強的人擔任統帥，儘快剿滅叛軍，讓義大利恢復和平！”
“我同意基泰古斯的建議，取消克羅狄安努斯和普布利科拉的軍事指揮權！”
“我也同意！”
“早就該下達這個命令了！”
“還必須讓他倆儘快返回羅馬，不能再讓我們來承擔戰敗的罵名！”
……
元老們幾乎是一邊倒的贊成基泰古斯的建議，足以顯現羅馬軍隊的慘敗給他們造成多大的打擊。
“取消克羅狄安努斯和普布利科拉的軍事指揮權的提議獲得透過！”卡圖盧斯一錘定音，接著問道：“那麼由誰來擔任新的統帥，來組建軍隊，剿滅叛軍？大家有合適的人選可以推薦，當然也可以自薦。”
卡圖盧斯此言一出，元老院內竟然變得十分的安靜，元老們你看我，我看你，多數顯得審慎，有的甚至是畏縮。
雖然大家在口頭上還帶著對叛軍的蔑視，但是這一年多來的剿匪，羅馬軍隊連戰連敗，死了一個法務官，逃回一個法務官，毀了兩個執政官，10多萬大軍、11個羅馬軍團慘遭失敗……這哪裡是剿匪呀，這就是一場規模宏大的戰爭！而且敵人極其強大，沒有足夠強的軍事才能，最好別趟這趟渾水，否則很容易身敗名裂，就如同克羅狄安努斯和普布利科拉一樣。
很有自知之明的羅馬元老們躲在座位上一言不發，站在會場中央的卡圖盧斯卻有些急了：“怎麼，我們這麼多人就沒有人敢帶兵出征？！難道還需要我們把在西班牙作戰的龐培和還在小亞細亞作戰的盧庫魯斯都給召回來不成！”
卡圖盧斯說出這番話後，終於有人站了起來，正是已故獨裁官蘇拉的侄子小蘇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