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內訌與分裂
克羅斯被人戳了痛腳，猛的跳了起來，大步竄了過去，一把拽住克里奧尼斯的衣服，將他拎了起來，吼道：“你他媽算個什麼東西，敢在這裡胡說八道！老子在坎帕尼亞痛殺羅馬人的時候，你還不知在什麼地方討飯吃……”
身材極其魁梧的克羅斯近距離的、惡狠狠的瞪著克里奧尼斯，眼中閃爍著兇惡的光芒，猶如一頭要噬人的巨獸。
克里奧尼斯能夠號召卡拉布里亞南部的平民，拉起一支隊伍，加入起義軍，其能力和膽量都不差，然而此刻竟是被克羅斯的逼人氣勢給嚇得忘記了反抗。
斯巴達克斯及時趕上前去，用力將克羅斯分開，以同樣充滿怒氣的聲音喝道：“克羅斯，我剛才的話你沒聽見嗎！回到伱的座位上，好好的跟大家一起商討咱們接下來的行動，要是再敢亂來，我就對你不客氣！”
“啪”的一聲脆響，克羅斯用力開啟斯巴達克斯頂在他胸口的手，恨聲說道：“老子今天就要在這兒鬧事，怎麼著！斯巴達克斯，你又會想出什麼詭計來對付我！”
斯巴達克斯聽了這話，緊攥雙拳，胸膛急劇的起伏，但他緊咬牙關，控制著上漲的怒火。
兩人面對面，怒目而視。
漢米爾卡見情況不對，趕緊起身勸道：“克羅斯——”
“你閉嘴！”克羅斯怒指漢米爾卡：“你這個斯巴達克斯的幫兇，盡幫他出壞主意，讓大家傻乎乎的聽你倆的指揮，老子早就想揍你！”
“你，阿爾託尼克斯，斯巴達克斯的跟屁蟲，除了點頭同意他的話，你還能做什麼！”
“還有你——”克羅斯又指向馬克西姆斯：“角鬥士的叛徒，害死了多少兄弟，居然還能當上首領！”
馬克西姆斯從進來到現在還沒明白到底為何會發生這些事，面對克羅斯的指責，他決定靜觀其變。
“還有你，阿特圖穆斯，一個從來就沒有殺過人的傢伙，居然也能……”克羅斯挨個把軍帳內的首領們給大罵了一通，發洩心中已經憋悶很久的怒火，然後怒氣衝衝的他彎下腰去，拿起插在地上的短劍。
其他人下意識的也抽出短劍對著他。
克羅斯環視四周，向後退了兩步，然後持劍喊道：“怎麼，想要一擁而上將我殺死在這裡？！”
“克羅斯，不要汙衊我們，是你先拿出短劍來威脅我們的！”阿爾託尼克斯斥責道。
克羅斯憤然說道：“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們聯起手來對付我！好！好！什麼軍官會議，讓它見鬼去吧，我不會再跟你們這群膽小鬼待在一起，你們要當逃兵就去當吧，我是絕對不會離開的！我要帶著我的弟兄們留在這裡——”
克羅斯直視斯巴達克斯，斬釘截鐵的說道：“沒有你，我克羅斯一樣可以擊敗羅馬人，你就瞧著吧！”說完他歸劍入鞘，大步走出軍帳。
斯巴達克斯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顯然被氣得不輕，但他遲疑了片刻，還是追了出去。
漢米爾卡緊隨其後。
軍帳內的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臉上都浮現出不安。
“阿特圖穆斯，到底是怎麼回事？克羅斯怎麼突然就跟咱們鬧翻了？”馬克西姆斯湊近阿特圖穆斯，低聲問道。
“你剛來不知道，哪裡是突然就鬧翻了，自從這個傢伙率軍來到這裡，就因為是否向北撤退的事跟斯巴達克斯和這幾位首領一直在爭吵，在你沒進來之前這傢伙又叫又跳，都已經差點要打人了，要不是斯巴達克斯攔著，我們早就把他揍趴下了！”阿特圖穆斯沒好氣的恨聲說道，剛才被克羅斯指著臉罵，他心裡也是憋了一肚子火。
看來克羅斯憤而出走跟自己開會晚到沒任何關係……馬克西姆斯並未心情放鬆，接著又問：“之前不是說好要在這裡迎戰嗎，怎麼突然又改主意要向北撤退了？”
“唉，這也是沒有辦法。”阿特圖穆斯掃了一眼其他人，低聲說道：“咱們從梅塔蓬圖姆撤軍回來之後，‘羅馬軍隊要來’的訊息很快就傳遍了這裡，這些首領統率計程車兵絕大多數都是大希臘人，他們非常懼怕羅馬人，聽到這個訊息十分恐慌。
他們認為，咱們自由義大利雖然人數眾多，但是缺乏盔甲武器，連一個梅塔蓬圖姆小城都攻不下，根本不可能戰勝羅馬大軍……
斯巴達克斯他們奔赴各個營地，怎麼安撫士兵們都不管用，還有那些依附咱們、但並沒有被納入各自隊伍的而散居在外圍的貧民，甚至已經開始陸續向北逃離。
後來克羅斯率軍來到這裡，羅馬軍隊也到了圖裡平原，這裡的人更恐慌了，他們紛紛向斯巴達克斯他們抗議，拒絕跟羅馬人作戰，要求立即撤退……
這就是斯巴達克斯要緊急召開會議的原因，其實不光是這裡，我那邊雖然離得遠些，可那些後來加入計程車兵們的反應也差不多，再加上又看到不斷北上逃亡的民眾，他們哪裡還有跟羅馬人戰鬥的勇氣，我急匆匆的趕來這裡，本來就是想對斯巴達克斯談及此事，你那邊是不是也是這種情況？”
“嗯。”馬克西姆斯含糊的應了一聲。
“我們還是高看了自己呀。”身後傳來阿爾託尼克斯的聲音，他正色的說道：“其實這件事情都不需要我們幾個再來討論，按照咱們之前的規定，重大事情需要士兵大會來決定，現在這麼多計程車兵都要求‘放棄作戰、向北轉移’，我們就應該聽從他們的意見。”
阿爾託尼克斯正說著，帳幕掀開，黑著面孔的斯巴達克斯和漢米爾卡步履沉重的走了進來，看來勸說克羅斯並不成功。
斯巴達克斯一進來，就直接開口說道：“各位首領，羅馬軍隊已經快抵達圖裡平原，距離我們這裡只有大約三、四天的路程，原本我們是決定在這裡迎戰羅馬人，但是大部分兄弟……都反對與他們作戰，因此我們不得不重新召開會議，來決定是否放棄之前的計劃，而選擇向北轉移……”
斯巴達克斯說話時目光投注在馬克西姆斯身上，因為其他首領的態度之前都已表明，這番話其實是為馬克西姆斯說的。
馬克西姆斯感覺到了他的眼中透露出的些許不甘和無奈，沒有立刻作出回答，而是反問道：“就算我們離開了這裡，羅馬人也會緊追不捨，我們難道要一直向北行軍？”
“呃，是這樣。”漢米爾卡接過話頭說道：“我們幾個之前私下商量過，如果情況不好，我們的隊伍就一直向北，進入北面的大山，那裡都是高盧人居住的地方，羅馬人必然不敢再追擊，那我們也就獲得了自由；
可如果情況出現了變化，比如北面也有羅馬軍隊阻攔，又或者——”
“又或者兄弟們恢復了戰鬥的勇氣，而羅馬軍隊在追擊的過程中出現了破綻，那麼我們就可以尋找機會將其擊敗，重振自由義大利的威望，讓大家恢復擊敗羅馬人的信心！”斯巴達克斯沉聲說道，話語中充滿了力量。
馬克西姆斯當即乾脆的回答：“我同意暫時北移。”
斯巴達克斯再看向其他人，朗聲說道：“既然大家都同意撤離此地，為了保障大部隊向北行軍順利，咱們得趕緊制定一個撤退的計劃——”
“斯巴達克斯，克羅斯是真的打算留在這裡、不跟咱們一起北上了嗎？”阿爾託尼克斯忍不住問道。
斯巴達克斯愣了一下，然後神情複雜的說道：“是的，他決定率領他的隊伍留下，不跟我們一起走。現在羅馬軍隊正在逼近，我們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慢慢的說服他，只能祝他好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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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裡平原，克羅斯起義軍遺留的營地上如今駐紮的是羅馬軍隊，在中軍大帳中執政官盧基烏斯·蓋利烏斯·普布利科拉正在聽取梅塔蓬圖姆行政長官塞多留斯.圖裡烏斯對奴隸起義軍的介紹。
“尊敬的執政官，這些該死的叛賊主要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曾經在這裡，大約有四萬人，叛賊的頭目叫克羅斯和埃諾姆依，都曾經是卡普亞的角鬥士。
這個埃諾姆依曾經率軍圍攻梅塔蓬託姆，我冒險用騎兵突襲將其斬殺，可惜未能獲得其首級。克羅斯被您率領的大軍所震懾，帶著三萬人逃往了塔蘭圖姆。
叛賊最主要的部分在卡拉布里亞的烏里亞、還有這裡、這裡……整個卡拉布里亞北部的內陸地區都已經遭到這些叛賊的蹂躪，他們大約有十一二萬人——”圖裡烏斯指著眼前的地圖，認真的訴說著。
“十一二萬人？！”普布利科拉聽到這個數字，有些吃驚。
“據我所知，這其中有不少老弱病殘，甚至還有女人，真正能夠參與戰鬥的，我估計最多八、九萬人——”
“八、九萬人也不少啊！”普布利科拉依舊皺著眉頭。
圖裡烏斯立刻寬慰道：“但是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沒有盔甲、沒有武器，只能拿著簡陋的木盾和木棍進行戰鬥，即使那些擁有盔甲武器的叛賊也不過是放下鋤頭、牧鞭的貧民和奴隸，他們不能很好的使用劍盾……”
普布利科拉看著圖裡烏斯，問道：“這些都是你同叛賊兩次交手後得出的經驗？
“這些叛賊兩次圍攻梅塔蓬圖姆，我對他們有一些瞭解。而且，我還曾派手下化妝成貧民潛入到各支叛賊的隊伍中，這些叛賊雖然人數眾多，但是缺乏軍紀，組織渙散，很容易就能探聽到各種情報，由此可見這些叛賊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不過，他們在戰鬥中倒是很能拼命——”
普布利科拉點點頭，冷漠的說了一聲：“什麼都沒有的人自然也不會珍惜自己的賤命。”
“執政官大人高見！”
“這部分叛賊的首領是誰？”
“主要首領是叫斯巴達克斯，他也是整個叛軍的首腦，他手下的叛賊還有些軍紀，築營、巡邏像模像樣，也有些戰鬥力……”
普布利科拉露出回憶的神色：“斯巴達克斯……我在坎帕尼亞就聽說過這個名字，瓦利裡烏斯那個蠢蛋就是被他所擊敗。根據那個角鬥士學校拉尼斯塔（即角鬥士學校經理巴蒂亞圖斯）的供述，他曾經在羅馬軍團中服役過，後來當了逃兵，才會被判罰成為角鬥士。”
“哦，看來這個斯巴達克斯是一直都陰險狡詐、毫無信義，難怪會煽動叛亂！不過就算他在羅馬軍團中服過役，所學到的也不過是一點皮毛，絕不會是執政官您的對手。”
“你說的這些叛賊有三部分，還有一部分呢？”
“最後一部分叛賊在這裡。”圖裡烏斯指著地圖上的阿普利亞地區：“有兩個叛賊首領，一個叫阿特圖穆斯，手下有25，000人左右，聚集在卡諾薩；還有一個叫馬克西姆斯，他躲在薩拉皮亞，手下大約有……大約也有2萬多人……”
普布利科拉看出了圖裡烏斯臉上的猶豫，立刻問道：“看來對於這個叫馬克西姆斯的叛賊，你對他的隊伍情況並不是很瞭解？”
“呃……尊貴的執政官閣下，情況是這樣的。”圖裡烏斯辯解道：“這個叫馬克西姆斯的叛賊非常狡猾，他攻佔了薩拉皮亞之後，就封鎖了整座城鎮，不允許外人進入，他的隊伍在巴里附近，還有一個營地，同樣也嚴禁外人進入，我派去探聽訊息的人還被他們抓了兩個……”
“看來這個馬克西姆斯叛賊治軍倒是非常嚴格。”
“不過，這個叛賊首領允許商船進入港口，用他們搶劫來的物資交換糧食武器，我曾經派商船進去過。據船主說，薩拉皮亞港口裡每天都有外來商船停泊，但叛軍對港口控制很嚴，根本無法進入城區，所以無法瞭解這支叛軍的具體情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