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做戲
“皇后駕到！”太監唱報的聲音高聲響起。
一**頭接耳嘀嘀咕咕的宮女太監們趕緊各歸其位，下跪的下跪，行禮的行禮。
皇后擺著笑臉和顏悅色的下了轎攆，慈寧宮的奴才立刻恭謹的行禮。
“起吧。”皇后優雅貴氣的抬手，親切謙和。
眾人簇擁和皇后走進內殿，一抬眼皇后的笑臉僵住了，再也維持不住笑容了，她看到了讓她驚訝羞辱的一幕。
外祖母連同舅母在內，還有婉柔郡主都跪在內殿裡，外頭大門敞著，宮人們都低頭裝鵪鶉。
皇后氣的捏緊了拳頭，怪不得剛才宮人們古里古怪的樣子，原來在這等著我呢。
“鎮定，娘娘，老太太他們還等著您幫著說句話呢，這個時候您可不能意氣用事。”嬤嬤拉住了皇后的袖子，壓低聲音急切的勸道。
皇后不得不深深地吸口氣，微微搖晃了頭上的步搖，發出叮噹悅耳的響聲，快步上前，眼淚含在眼眶裡，強忍著不讓淚水掉落。
可憐外祖母這麼大年紀了，卻還要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受這種苦楚，想想都覺得如刀紮在她心尖上似得，生疼的生疼的。
“外祖母，你快起來，我代您去給母后請罪，您起來！”皇后在看到陳家老太太艱難隱忍的摸樣，一臉的汗水青白交加的臉色，頓時淚如雨下，什麼都忘到腦後了。
陳家老太太遠比婉柔這樣的清明多了，一把推開她，身體立刻踉蹌了一下雙手伏在地上支撐自己，氣喘吁吁的請罪，聲音溫和慈愛，語調平緩而恭敬，只是額頭的汗水如下雨似得冒個不停，厚重的宮裝加上福壽安康的雲肩已經讓老太太有些虛脫了，汗水打溼了宮裝連雲肩都有些潮溼了。
“娘娘，您是個孝順的孩子，此事是我老婆子連累您了，讓您無辜受到牽連，我老婆子給太后請罪是應該的，您不要阻止我。您要是還認我這個外祖母，就去幫我給上官家道個歉，給上官家大姑娘陪個禮，此事的確是我陳家做錯了事，陪個禮是應當應份的。”這短短几句話，老太太卻說的極為艱難，氣喘吁吁斷斷續續的說完，臉色也難看的厲害。
皇后一向最依賴外祖母，最敬重她老人家，聽了這番話眼淚頓時流了下來，緊緊的抿著嘴頻頻點頭，她可以無視任何人，但不能違抗外祖母的意思，這是豁出臉面寧可斷了親戚情分不惜讓人非議也要把她搶回家撫養的祖母啊！
“孫女全都聽您的，我去給明珠賠罪，我去給她磕頭！”皇后哭的哀慼悲嗆。
讓聞者傷心聽者落淚，一時間宮人們竟然覺得皇后好委屈，好可憐的感覺，不自覺投出同情的眼光。
明珠就在殿裡的窗戶口，朝外一探頭剛好能看到他們一行人的所有動靜，她看了半響裂開嘴笑了，回過頭來對太后說道：“怪不得您老人家生氣呢，皇后果然厲害，這個陳家老太太真是個能耐人啊！幾句話就把衝動易怒的皇后引導道至自己有利的方向，真厲害！”
她笑靨如花，宛如明珠綻放，璀璨耀眼，光芒萬丈！
太后冷哼一聲，“我但凡要是弱了一點，怕是早被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了呢。”
明珠坐了下來，湊在太后跟前，鎮定自若的笑道：“差不多了，讓他們把戲演完也該我們開場了。嬤嬤讓他們進來吧。記得一定要說清楚，太后並沒有讓他們跪著，只是讓他們站在殿外反省而已，是因為陳家嫡次子當街打死民婦，被京兆尹請去喝茶的事，可不是為了我來跪的。”
李嬤嬤的臉笑成了一朵菊花，笑呵呵的應著，“是，小姐放心，老奴記性好著呢，忘不了！”
“我不能讓人肆意汙衊了太后的名聲。”明珠低下頭冷笑一聲，以為扮可憐就行了麼，早著呢。
太后輕笑一聲，“我才不在乎這些，比這更狠的汙衊栽贓我都經歷過，我自信我養大的兒子不會偏聽偏信，這一點是我從小就教導皇帝的，就是對我這個親孃也一定要問清問明，清明公正才是一個帝王該有的。”
明珠笑著依偎過去，聲音脆嫩軟糯，“那當然，在家祖母常跟我說要我好好跟您學本事，錯過了可要後悔一輩子呢，您老人家自然是最厲害，最公正的。”
太后還就是喜歡聽別人說她公正，這代表著上官家的教養，是她一直引以為傲的資本。
“那是，你祖母當年可是我力排眾議跟我娘建議娶回來的，我先見了幾次，覺得你祖母家教品行為人都很值得稱讚，我求著母親多看幾眼多問問，最後母親還是依了我娶了嫂子。這麼多年看來我的眼光是沒錯的，哥嫂一輩子恩愛不說，嫂子掌家從來沒錯過，於你祖父同甘共苦，這才是家族的幸事，娶妻娶賢應在這裡了。”太后想起什麼就說什麼，時時不忘教導明珠，反應慢的都跟不上老太太發散的思維。
“嗯，祖母雖然嚴厲卻一向公正，就是對待三叔他們也是極好的，從不苛待，有了好的也不忘了給三叔他們留一份，大老遠也要讓人送過去。”明珠點頭，家裡有個開明公正的家主，底下的孩子們有樣學樣，總不會學歪了就是。
李嬤嬤不疾不徐的出了殿內，站在門口朗聲說道：“皇后娘娘安好，太后請您進去，也請老太太等人一併進去。太后聽說你們跪著頗為訝異，明明剛才老奴傳的話是站在殿外反省，為的也是陳家嫡次子當街打死人命被衙門請去的事生氣，跟上官家大小姐有什麼相關呢？這一碼歸一碼，皇后娘娘怕是聽茬了吧。”
皇后與陳家老太太一個哭的傷心一個隱忍羞辱，做戲做的正在興頭上，剛有了一點效果，被李嬤嬤這麼一說，宮人們的眼光頓時恍然大悟，對皇后的眼神也多了幾分鄙夷，堂堂皇后竟然也用這種下九流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手段，真真是……讓人說什麼好呢？
皇后感受到周圍人鄙夷的眼光，頓時僵住了一張臉，臉上要哭不哭青紅交錯的難堪樣，很是喜感。
李嬤嬤面色不動面無表情，心裡卻笑開了花，還是大小姐有趣，三言兩語就把住了脈，怪不得太后把明珠當眼珠子來疼愛，她確實當得起這份寵。
“幾位請吧，太后已經讓人奉了茶恭候幾位了。”李嬤嬤側過身子讓出通道來，一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不卑不亢。
陳家老太太最先反應過來，拉著皇后的手藉著她的力道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不留痕跡的拽了一把皇后，讓她也醒過神來了，正了臉色扶著老太太進入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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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