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近枝王宗混賬的不少,但遠枝的王宗,因為人數過於龐大混蛋的更多。若是朝廷,真的打算將這些人交回。眼下除了琉球之外,別無地方安置的三爺,也只能將其帶回琉球。以那群人的品性,到了琉球指不定惹出什麼天大的亂子來。而現在的琉球,實在經受不起亂。

如今能留在這裡的,自然都是聰明人。雖說之前有些牛角尖,還沒有轉過來。但當這最後一層窗戶紙被捅破之後,一下子便轉過彎來了。的確,這些禍害最好還是留在朝廷的手中,也千萬別給送回來。在京城可沒有人慣著他們,可若是到了琉球,處置起來可就束手束腳了。

想明白的幾個人,倒也有些驚喜的看著劉晉禮。對於他們來說,這位三爺雖說才能是一頂一的,可謂是老王爺諸子之中,最為出色的一個。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無論是老王爺不造反,還是最終定鼎功成。無論是繼承王府,還是繼承大統,這位三爺才是最為適合的人選。

至於其餘諸子,不是徒有其表,就是一個繡花枕頭,再不就是荒唐透頂。也唯有這位三爺,才是能紮下心來幹事人。只是之前這位三爺,給他們感覺是哪兒都不錯。當初被老王爺派出開拓,到處都是山地人部族。而王府只有一處雞籠港,作為補給港口,人數不過三千的琉球。

因為歷代先王,並不重視實則早在開國初年,便已經控制在王府手中琉球島。只是在島嶼上,修建了一個不大的港口,用來供商船隊躲避颱風,還有需要時補充淡水和糧食。後來王府在諸皇子的爭奪之下,逐步放棄了東瀛和高麗的航線。全力整頓南洋商路,就更加荒廢了。

整個琉球那麼大的一個島嶼,屬於王府的田地只有不到兩千畝。而且因為缺乏人手,這兩千畝的水田產量也低的驚人。每年的糧食,還需要大量從廣南東路運過去。老王爺當初為了經營退路,將當時還不足二十歲的三爺派到那裡,幾乎是在一張白紙上,重新開始做文章。

可當時年紀輕輕的他,使用恩威並濟的手段,在幾年之內收服了大多數山地人部族,從內地募集的十餘萬流民,硬生生開墾出了幾十萬畝良田。如今琉球的糧食已能自給,蔗田幾乎已經取代部分廣南東西二路,成了原本王府最大的糖霜產地。能力和手腕,也算是一頂一的。

不過,在他們這些老油條的眼中,這位三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多少還是有些過於心慈手軟,說白一些就是在關鍵時刻還不夠狠。但今兒一看,也許這段日子經歷太多。這位三爺也開始有了轉變,不單單也學會了算計。而且手腕和心機,也變得一下子讓人有些不敢認了。

幾個人看著劉晉禮,越看越感覺老王爺將他放在琉球,是老王爺這些年來,做得最為正確的一個選擇。若是換了其他人來主持,恐怕短短十餘年,也不會在琉球創下如此大基業。原本他們還擔心,他顧念所謂的親情,在朝廷的壓力之下,將那群什麼都不會的大爺接到琉球。

將現在形勢一片大好的琉球,一下子搞得雞飛狗跳牆,甚至危及到現在的大好局面,危及到如今已經打下的基業。畢竟那些王宗都是一個什麼德行,他們實在是太清楚了。如今三爺寧肯拿著錢,養著這群大爺,也不願意將他們接到琉球去的決定,讓他們大大的送了一口氣。

而見到幾個屬下都不在說話,劉晉禮有些疲憊的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都退下之後。自己卻對著燭火,陷入了沉思。因為他知道,自己無論怎麼想,但至少在現在都是單相思罷了。朝廷,確切說是那位主究竟會開多大價碼,自己現在還不清楚,而現在自己已經沒有太多本錢。

可他有一點卻是知道,這一次自己恐怕要大出血才行。只是他多少還有些搞不清楚,那位主如此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按照道理來說,就算自己孤懸海外,手中還有足以威脅到朝廷商路水師和船隊,但也不足以讓那位主,接受這樣一個換了歷代帝王,都不會接受的事情。

劉晉禮之所以認為,自己無法真拿著切斷商路,作為與朝廷討價還價的資本,原因也是很簡單。大齊自從開國以來,從因為番商助前唐固守廣州一事,對那些從海路而來通商貿易的番商,可謂是深惡痛絕的太祖皇帝開始,便重視農耕更甚於通商貿易。歷代皇帝也莫不如此。

大齊過於富饒的天下,即便是切斷了通商貿易,至少絕大部分依舊可以自給自足。真搞出閉關鎖國的事情,也並非是完全不可能的。他雖說相信那位主,並不是那種眼光狹窄的人。可若是真的逼到那個份上,誰又能保證他不會破釜沉舟?不用多,三年誇的首先會是自己。

所以,即便是當初父親在起兵之後,再三命令他封鎖沿海。除了自家的船隊之外,其他商家的船隊片板不得出海。他都是一直沒有真正的落實執行。因為除了不看好父親,此次的造反之外。最為關鍵的是,他要留下一些後手。否則即便父親真的成功了,恐怕也很難去善後。

當初父親造反戰事正濃的時候,他都沒有如此做。到了現在,這一點更不行不成威脅了。真把皇帝逼急眼了,搞出一套閉關鎖國來。那麼早已經物是人非,原來產業都落入了朝廷手中。現在貨源大半都需要從內地購買的自己,恐怕要先垮掉。而相對自己,范家則還有絲路。

劉晉禮清楚的知道,這一點對朝廷可以形成威脅,但遠沒有那麼的大。他之所以那麼說,只不過是為了安撫自己的屬下罷了。但這也正是,劉晉禮有些不解的地方。他認為自己能想到的這些,那位更加精明的皇帝,又豈會真的想不到?既然他知道,自己對其威脅並不大。

至於制約范家,倒是有一定可能。但如今想要制衡范家,皇帝手中的牌很多,自己並不是唯一,甚至可以說並不是最好的一個選擇。可在自己並沒有多少資本的情況之下,他又為何,還留有一定的餘地?百思不得其解的劉晉禮,甚至想到了一個在他心中,最為不可能的可能。

難道是為了錢?這不太可能吧。如果為了錢,便做出如此的交換,對於一位皇帝來說,這實在是有辱聖譽。到時候,史書上又該怎麼寫?放過一個造反的人,哪怕這個人已經死了,只為了換取一大筆錢?就算他在缺錢,可身為當朝皇帝,終歸不會連他的聖譽都不要了吧。、

這個在劉晉禮看來,多少有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隨即被他搖搖頭給剔除去了。但除了這個想法,卻是實在想不出其他的原由。而始終沒有琢磨明白,那位主的真正意圖,如今心中對即將到來的談判,可謂是一點底都沒有的劉晉禮,所在的這間房燈光,整整一夜都沒有熄滅。

其實,此時的劉晉禮真的想多了。黃瓊之所以答應此事可以談,真正的原因雖說不都是那個原因,但至少一大半就是為了,此刻推測千般理由的他,認為最不可能那個理由。說的再直白一些,真就是為了換取一大筆錢。黃瓊沒有那麼死腦筋,非要將偽帝挫骨揚灰才能報仇。

只要人確實死了,其他的沒有啥大不了的。挫骨揚灰也只能洩洩私憤罷了,哪有真金白銀來的痛快?而讓黃瓊如此想的原因是,倒不是他真的貪財,而是朝廷現在的國庫,實在是太空虛了。這三年兩線作戰,造成的浩大軍費負擔,幾乎就差一點將朝廷的財政給徹底的壓垮。

如今又要面對江南這幾路的善後,更需要大筆的錢糧。馬上又要開春了,河工的錢是不能省的。平叛結束,犒賞諸軍的錢又是一大筆。眼看就要揭不開鍋的國庫,根本就滿足不了所需。如果不是去年截獲了偽帝轉運的金銀,朝廷恐怕現在便是想要演吃卯糧,都吃不上了。

自己說實在的,其實還算幸運。雖說遇到了大齊開國以來最大的叛亂,可在平叛這三年之中,這天下大部分地方都還風調雨順。十年九害的黃、淮二河,雖說也有一些區域性澇災,但都不算大,對錢糧的消耗並不算大。西川雖說來了一次地震,可波及面一樣也不算大。

再加上范家還算老實,商稅上繳的還算及時,否則自己都不知道,這三年該如何堅持下來。又該怎麼維持,一年足足佔據朝廷歲入六成的軍費開支。可即便是這樣,朝廷的國庫到現在,也是空空如野。留給朝廷應對突發事件的錢,還不如五十萬貫,急需要一筆外財來補充。

這才是,黃瓊答應此事可以談的一個主要原因。而且黃瓊還想著,不單單偽帝遺體可以賣給他兒子。就連如今羈押在京城,以及如今桂林郡王府的那些王宗,也要一併的打包賣掉。那些與宗室一樣,根本什麼都不會的人,留著自己即沒有用,還要每年耗費大量的錢糧養著。

與其留著一群無用的人,還不如哪來回哪去。當然,這需要劉晉禮為他們每個人,都花上一筆贖身錢。至於價格的高低,要按照他們與桂林郡王府,如今的血脈遠近看。血脈越近,這價格自然得高一些。血脈越遠,價格可以給與折扣。甚至作為搭頭白送,也不是不可以的。

聽著黃瓊這個意思,一直都沒有搞明白這位皇帝,今兒在王陵對待那位偽帝三子態度的呂蒙正,不由得大驚失色外加目瞪口呆。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那位享受國朝百餘年厚待,依舊不知足。仗著歷代先祖積攢下的鉅額財富,私下購買軍械,興兵犯上作亂。

此次叛亂耗時整整三年,波及到了除了兩川之外,幾乎整個江南諸路。作為主戰場的湖廣南路與江南西路,更是一片糜爛。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恢復元氣。如今就算已經死了,可按照他所犯下的罪行,換了歷朝歷代都是要挫骨揚灰的。怎麼現在,還要拿著他換錢?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校園大摸底,你把校長送進去了?

猴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