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無論是傅遠山,還是呂端神色上都有些遲疑。也知道二人難處的黃瓊,卻是搖頭道:“朕知道,那筆錢怎麼花,你們心中都有了規劃。或是說,在你們那裡都有了去處。可朕還是要說一句,陣亡將士的撫卹,以及殘疾官軍的恩養,這事上不能省。這關係到諸軍計程車氣。人家上戰場為國拼殺,人殘廢了不能在為國效力了,朝廷便將其拋棄不在管。”

“這無論從哪方面,都是說不過去的。這不僅讓征戰的將士心寒,便是天下的百姓也會心寒。撫卹與恩養不到位,今後誰又願意讓自己家的子弟從軍報國?朕還是那句話,省錢不能在這方面省。朕也知道,你們都是朝廷的當家人。這麼大的一個朝廷,文武百官、幾十萬軍馬,還有河工、漕運、賑災,每日裡面開支,可謂不是不巨大。”

“而每年的進項就那麼多,怎麼分估計都有些不夠。更何況,如今江南西路、湖廣南路,非但錢糧收不上來,朝廷至少還要貼補幾年才行。為了備災,朝廷手中至少還要留一些備用錢糧。陣亡將士的燒埋錢,都已經發了下去。撫卹上,是不是可以節省一些?還有殘疾將士的恩養,朝廷是有定製的。給糧和給衣,再多給那就是惡性迴圈了。”

“可對於那些陣亡與殘疾的將士,這麼做公平嗎?那點燒埋錢是發了下去,可能管他們眷屬一輩子嗎?你們也都是做父母兒子的,知道養活一個孩子,需要多少錢糧?將來孩子娶妻,出嫁,都是要錢的。還有那些殘疾將士,不是給糧給衣就完事了。他們還有後半輩子要活著。也要娶妻生子,要生兒育女,要養活年老的父母和家人。”

“朕的意思是,除了原本發下去的燒埋錢之外。陣亡將士父母眷屬,無依無靠的,朝廷要恩養起來。一直到其子女成人。身有殘疾,不能勞動或是征戰的將士,朝廷也要管起來。每年給予一定的錢糧,衣物。將他們集中起來居住,由朝廷統一恩養。這筆錢其實看起來很多,但平均分到每個人頭上,又有多少錢?這麼一點錢,從哪裡省一些便都出來了。”

“此外,恩養起來也未必都是給錢嗎?那些身有殘疾的將士,朝廷可以鼓勵他們去經商,在稅收上給與一定的便利。比如他們不能做重體力勞動,可讓他們學學釀酒,組織他們眷屬織布,他們出的酒和布朝廷出錢做價收購。可以給與一些食鹽專賣的權利,朝廷每年給與他們一些低價鹽,讓他們自由買賣。包括陣亡將士的眷屬,也可以照此辦理嗎。”

“還有的人,可能種地做工都不行。可放羊養雞養豬,朕想終歸還是可以吧。朕會下一道旨意,殘疾將士與陣亡將士眷屬養的羊,宮中將會派人統一優惠收購。如果實在連這個都做不了,朝廷在出錢恩養。可以讓那些將士與眷屬,自己選擇哪一個嗎?如果選擇經商,或是其他的,朝廷可以借貸成本。在生意走上正規之前,朝廷會發放部分錢糧。”

“以免除他們的後顧之憂,等待他們可以自立了,朝廷在停發全部恩養錢糧。這樣朝廷的負擔,就未必有你們想想的大了。朕的想法是,對陣亡將士眷屬以及殘疾將士的恩養和扶持,由兵部統一管起來。免得某些齷齪官,來回的踢球。或是在其中,大勢的伸手。此外,由工部抓緊時間,修建一個祭壇,以祭奠大齊開國以來,歷次作戰陣亡的將士。”

“此次平叛作戰,以及北上禦敵,所有陣亡將士的名單,都要刻成石碑立於祭壇之內。從大齊開國以來,歷代禦敵陣亡的將士,能找到名單的都要刻上去。還有,那些開國功臣,為朝廷立大功的官員,不分文武官員死後也都刻上去。待祭壇落成之後,朕會與皇后親臨祭奠。今後,朕的子子孫孫,每年都要去祭壇祭奠。這個事,從朕這裡開始要成慣例。”

“今後,新君繼位,除了祭天與歷代先祖之外,這個陣亡將士祭祀壇,也要親臨祭祀。朕不是要重新扶持武官秉政,但忘記那些為大齊浴血沙場的將士,就意味著對過去的背叛。我們需要祭祀的,不單單是那些功臣,還有無數的普通將士。你們都是讀書人,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道理,不用朕說也都是知道的。我們都是不應該忘記他們的。”

黃瓊的話音落下,在場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儘管明知道此事有些不妥。像是食鹽專賣,是國家的定製。還有酒水抽重稅,這也是朝廷的定製。為那些戰場上殘疾將士,或是陣亡將士眷屬免稅,並給與一定的食鹽數額,這無疑是在一定程度上破壞了國家的定製。這樣,還不如直接給他們繼續發錢糧。但卻都不能不承認,這位主說的幾位有道理。

若是此事真的做成了,那些殘疾將士或是陣亡將士眷屬,自己可以養活自己,將來朝廷倒是可以節省相當一筆錢糧。而那些殘疾將士,以及陣亡將士眷屬,自己可以養活自己。長期以往,於國於民都是一件大好事。只是後面的這個祭壇,卻是歷朝歷代都沒有的事情。祭祀國家功臣倒是正常,可祭祀普通戰死將士,卻是歷朝歷代從來沒有的事情。

只是黃瓊態度異常堅決,幾個人雖說猶豫了一些,可也知道此事若是真成了,對大齊將士計程車氣可謂是一個振奮。傅遠山與呂端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知道此事會給那些普通將士,帶來多大好處的,統軍多年的於明遠,卻是第一個站出來表示支援。留下的傅遠山與呂端,兩個人也只能同意。此事定下來之後,接下來的政務在處置上便簡單多了。

接下來的事情,大多是官員調動,以及對大理國那些王宗,還有桂林郡王府王宗安置的事情。尤其是前大理國王段素廉的安置。傅遠山與呂端的意思,都是封一個空有爵位養起來便是。問題是,給這個傢伙封一個什麼爵位。是按照大齊宗室的慣例,還是按照臣爵的例子。按照大齊宗室吧,他又不是宗室之人。按照臣爵的例子吧,大齊封爵是要建功立業的。

這傢伙,非但沒有建功立業,反倒是給大齊惹了不少的簍子。對於段素廉,還有那些大理國王宗處置,讓中書省上下都很是頭疼。最終買還是推到了黃瓊這裡。聽到幾個人的意思,黃瓊倒是沒有立即回答他們。而是站起來,走到溫德殿的大門處,一把拉開之前關著的房門。沉吟良久,還是一錘定音:“他好賴不計,也算是當過一國之君。”

“大理國,朕既然已經封了一個郡王了,就不能在封王爵了。他雖說不是亡國之君,可也是大理國走到如今地步的罪魁禍首。只是本朝寬厚,不忍誅殺,還是給一個爵位。如今大理國雖說是大齊的藩屬,按照道理來說,該給一個臣爵。但他畢竟是朕的姻侄,還是給一個宗室爵位為好。這樣,封他為奉恩將軍的爵位,在京城賞賜一個府邸就是了。”

“至於被押解進京的其他王宗,段素廉諸兄弟一律封中尉。其餘的三服以來的,一律冊封為除了段素廉的將軍一職之外,其餘的爵位不能世襲罔替。每一代都要遞降。便是段素廉的諸子,除了長子為世子之外,一律都封為朝請郎散官。其諸子在待遇上,便按照八品官員就是了。女兒按照朝廷宗女的待遇,由皇后,每年每人賞賜胭脂錢三十貫、緞五匹。”

”此外,闔府上下給糧和菜田百畝。諸王宗俸祿上,不能按照宗室來。那些王宗太多,都比照宗室來,朝廷也養不起。要比照遞降。出了三服的,一律給予七品或是八品散官。其中能力可以的,透過吏部考核的。該外放的外放,該晉升的晉升。就按照舉人選官的待遇辦。還有,鼓勵他們讀書,國子監每年要給他們三十個名額。進士及第的要優先錄用。”

說到這裡,黃瓊沉思了一下,對著傅遠山道:“對於大理國雲蘿公主,給予縣主的封號。待遇也按照宗室縣主來。其餘兩代國王所出的公主,一律降為鄉君。還有桂林郡王的人選,你們現在拿出來沒有?若是還沒有選出來,抓緊時間拿出人選來。至於其他的王宗,你們也要拿出一個章程來。雖說後世子孫犯了大罪,但看在其先祖的面上,朕也不忍心讓其絕祀。”

黃瓊的話音落下,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我。最終傅遠山還是開口道:“陛下,段素廉只給一個將軍的爵位,是不是有些低了?畢竟其也算是一國之君。便是五胡十六國時代,一般對歸順的小國,東晉也是加封侯爵的。臣不是想要為段素廉求情,臣還是以為,我朝應該在此事上顯得更加寬厚一些為好。而且,封爵,還是以臣爵封爵為好。”

“如今大理國還在,並未併入大齊的版圖,還是大齊的藩屬國。臣以為就算不以前隋對西梁末帝,封莒國公那般對待,至少也要按照東晉對成漢末帝,封為歸義侯為例對待。以顯得我大齊天朝上國,寬懷大度。陛下廢除其王位,改立其弟為王,並將其王宗盡數遷到大齊,是為了更好加強對大理國的控制。免得那些王宗留在大理國,再生出什麼不軌之心。”

“陛下廢立之事都做了,又何必在意一個爵位?那個東西只不過是名義上的,別說封為侯爵,就算是給一個國公,也還不是一樣得老老實實的,在京城裡面待著?生死,都在陛下一念之間罷了。更何況,他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一群人。”

“只要不給實權,爵位給的高一些,才好向大理國上下,展示我大齊的寬大為懷。也是為將來,有一個好的鋪墊。最為關鍵的是,爵位給的高一些,也是給現任大理國王,吃一個定心丸。受了大齊的爵位,將來在想要返回大理國再無可能。也為下一步,陛下若是還想要更進一步的心思,此次封爵,可以做一個更好的鋪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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