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刀美萍在堪輿術上,是真的下過苦功的。並不是那種花架子。不僅對整個桂林郡王陵寢的風水,便是連周邊的風水都分析的頭頭是道。不過,說到這裡,刀美萍卻是一臉有些不解的道:“那塊地雖說出不了帝王,但若是葬在哪裡,可以保子孫三百年的榮華富貴。別說一個靜江府了,便是整個廣南西路,都沒有夠得上帝王級的真正龍脈。”

“這一片山地雖說縱深不算大,但也算是整個靜江府,最為上佳的風水寶地。即便在廣南西路,也絕對是風水寶地。而且埋在那裡,可保證後世子孫一輩子位極人臣。而這裡,最多隻能保證二百年的富貴。最關鍵的是,前一代桂林郡王陵寢所在位置,風水甚至有些敗落。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座地宮應該泡在水裡面。”

皺了皺小巧可愛的眉毛,很是有些不明白,為何偽帝會把自己那位,廢嫡立他這位庶出的兒子,一手扶持他上位的老爹,給埋到那個鬼地方的刀美萍,卻是搖了搖頭:“我一直不明白,你們漢人不是最重視這個風水的嗎?那座陵寢,是整個陵區內風水最差的地方。甚至就在整個陵寢的風水牆外,一些低階王宗墓地的風水都在那塊之上。”

“那塊地方,相對於整個陵區來說,幾乎等於一塊死地,還低窪的厲害。最為關鍵的是,哪裡水土很薄。靠著水太近了,就靜江府這種地方,地宮不進水那就怪了。而這陵區內,還有很多好一些的地方。他那塊地方,再向東不到二百丈的地方,就是上等的砂石土。雖說不如前幾代郡王,可也是上上之地。他怎麼會把自己親爹,埋到一個水坑裡面?”

“我雖說不是漢人,大理國盛行的也是火葬,並不講究風水這一套。可我也知道,對於你們漢人來說,這麼做是大不孝不說,還要累積後世的子孫。你們漢人,不是權勢越大,越講究這個嗎?都指望尋找一塊風水寶地,來保佑後世的子孫,可以世世代代的,享受榮華富貴。他怎麼會弄了那麼一塊地,這不是擺明了連自己都一起坑嗎?”

看著刀美萍一臉大惑不解,異常可愛的樣子。黃瓊搖了搖頭,一把將人抱到膝蓋上輕聲的道:“其實很簡單,要麼那麼座陵寢,與朕要找的那座一樣,只不過是用來吸引別人注意力的。真正的陵寢,根本就不在那個地方。要麼,就是偽帝與他親爹,所謂的父慈子孝不過是表面文章,實則骨子裡面樑子很重。埋到那個地方,故意噁心他親爹。”

“但一般來說,基本上不會如此做。父子兩個在有仇,也不會將自己親爹埋到那個地方。萍兒既然精通堪輿之術,便應該明白風水這玩意庇護後世子孫的。朕雖不能說沒用,可至少在眼下,絕大部分的人都還是信其有的。所以,朕推算那個陵寢,大機率是一個擺設。或是裡面埋的,壓根就不是他的親爹。倒是極有可能,會是他親人中的仇人。”

“要說他被人坑了,朕實打實的不相信。那座陵寢,就是不懂風水的人,都能看得出,那就是一個大坑。是被人用土硬給填起來的。這樣的地方,別說一個郡王了,便是隻要能吃上飯的百姓,都不會選擇那個鬼地方。所以,大機率的是,他另尋了一塊龍脈,將他的親爹另外埋了起來。至於這裡,那就是做一個樣子看的。祖墳嗎。”

說到這裡,黃瓊搖了搖頭道:“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咱們明兒就回靜江府,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回京。至於朕想要找的東西,朕已經決定不找了。正像是某個傢伙所說,找到了又如何?吃了雞蛋,又何必非糾結是那隻雞生的作甚?既然人家已經消停躺了百餘年,朕作為後人在去打攪反倒是不好。有勞萍兒了,此事便到此為止罷了。”

其實黃瓊這一點倒是猜錯了,那座陵寢之中真的是偽帝的父親。而偽帝給他親爹選擇了那麼一個地方,他是真的被人坑了。無他,這位主一向自傲,自己認定的事情,絕對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當初給他選陵寢的時候,他沒有聽王府祖傳術士的話,而是選擇了聽一個南洋請回來的所謂高手,給他出的主意。因為他當時,已經有了奪取江山的野心。

這個年代的人,越是大富的權宦之家,越是迷信風水這玩意。所以,他壓根就不滿足,如今郡王陵寢這塊只能保證後世子孫,二百年富貴的寶地。只是他派人走遍了廣南西路,找了整整五年,都沒有找到如中原那樣,夠得上帝王級別的風水區域。找了幾塊地,甚至還不如現在的王室陵寢區。可選擇外路,他又有些不敢,生怕在被人給刨了。

最終聽信了屬下,從天竺選來的一個自認為有改天換命本事的術士。又是花了鉅額花費,從大理國運來了廣南西路少見的黃土。又是在這塊地上做法,以改變所謂的風水格局。而選擇地宮位置的那日,原本晴空萬里的天氣,突然之間又是風雨大作。瓢潑大雨整整下了三天。當定下位置的時候,卻是又突然萬里晴空。那個南洋術士,便藉此開口胡謅。

說什麼逆天改命已經成功,已經從萬里之外的崑崙山,請來了真龍臥到了此處。結果,偽帝便力排眾議,給他的父王選擇了這麼一塊絕地。而當時在現場的人,都不約而同的看著,那塊因為三天的大雨,還泡在水中的所謂龍興之地,鐵青著臉誰也不敢說話。為了在這塊水窪裡面,修建出合格的地宮來。僅僅是墊地的河卵石,就足足動用了一千多車。

更是花費鉅額的代價,從大理國買來黃土和沙子。別的陵寢基本上一年半就修建完成,而這裡一年半還沒有夠將水窪墊平。而那個所謂的南洋術士,不過是不知道從哪裡學來了一些中華堪輿之術的皮毛。又參合上天竺的星象,在他這裡東扯西顧。但當時就算不懂風水的人都看出來,那裡根本就不是什麼臥龍之潭,徹徹底底就是因為地勢低窪形成的水窪。

可外來的和尚好唸經。桂林郡王府養了上百年,家學淵源的那些術士,愣是被一個天竺來的,連半瓢水都算不上的傢伙給比過去了。只不過那位天竺術士,雖說將偽帝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但也沒有逃過好去。他那麼一忽悠,那座王陵在偽帝心中,立馬變成了龍興勝地。這樣的秘密,又豈能外洩一絲一毫?尤其是那呼風喚雨的神通,若是被外人親情去怎麼辦?

在偽帝眼中,這些洋和尚節操什麼的,向來都是沒有的。誰給的錢多,就為誰效勞。所以,要想讓人保守秘密的最好方式,就是讓人徹底的閉上嘴。而只有死人,才會在保守秘密的時候,什麼都不會洩露的。於是陵寢建設完成,老郡王入土為安那一刻,也是那個天竺術士人頭落地的時候。當然,一向志得意滿,自認為給自己親爹逆天改命。

將自己一家的富貴命,改成了帝王之命的偽帝,則到死都不知道,那個洋和尚所謂的真龍之地,在風水上壓根就是一個絕地。當然,看出來的人其實不少。可誰又敢與他說?到時候,這位主一說,就你看出來了是吧,意思是我很蠢,但你比我還要聰明是吧。那好,我就送你去陪著那個洋和尚,你們倆到那邊好好爭論一下,那塊地到底是好還是壞。

只是這些事情,卻是不足為外人所知了。黃瓊還以為,那個陵寢不過是偽帝學習他的祖先,來了一個障眼法。嫌棄這裡的風水,不夠帝王級別的。給自己親爹,另外找了一個風水上佳的地方安葬。誰又能想到,當初自詡聰明絕頂,為人又是一貫陰險狡詐的偽帝,居然會被一個天竺和尚給騙了?還騙了這麼長的時日不說,居然他還沒有發現。

看著黃瓊有些意興闌珊的樣子,刀美萍一時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半被強迫的伏在黃瓊懷中,靜靜的看著遠處的群山。黃瓊說到做到,第二日清晨便返回了靜江府。再與呂蒙正又商議了一些廣南東西二路的善後事宜,待正處理大理國後續事宜的趙無妨,在剿滅楊家撤回到廣南西路,正式接任廣南西路節度使。並未趙無妨正式舉辦了婚禮之後。

黃瓊便帶著軍馬,離開了靜江府返回京城。而隊伍之中,除了黃瓊來的時候,身邊的人之外。還有著一併押解回京的大理國部分宗室,以及桂林郡王府留在靜江府的最後一批王宗。至於劉虎,黃瓊在多次勸說與自己回京無果之後,也只能將其留在了呂蒙正身邊。而黃瓊在離去之間,也告訴呂蒙正與趙無妨,放棄了對桂林郡王王宗繼續搜捕。

剩下的那些遠枝,還在繼續隱藏的王宗,抓不抓的已經沒有什麼意思。沒有了王府的財力,這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傢伙。別說掀不起什麼大風浪的,能活下來沒有餓死,恐怕都是不容易。若是他們願意繼續藏著,就讓他們藏著便是了。只是今後,他們再也沒有了以往,原本顯赫的身份。對於大齊朝來說,他們都只是一個普通的百姓了。

來的時候,黃瓊一行人走的湖廣南路。而撤回的時候,黃瓊卻是選擇了江南西路。即便戰火已經平息將近一年,可一路上殘破的景象,依舊讓黃瓊沉默不語。自己雖說平定了戰事,可這作為主戰場之一的江南西路,恢復的明顯沒有湖廣南路快。看沿途的景象,黃瓊知道整個江南西路,便是自己減免了三年賦稅,但恐怕沒有個三五年是很難恢復的。

相對於來的時候快馬加鞭,回去的時候因為段錦的身子,黃瓊儘管歸心似箭,但依舊還是放慢了腳步。原本黃瓊還惦記著去江寧府看看,但看著同樣歸心似箭的段錦,黃瓊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而與黃瓊一同北返的南宮媚,在九江府與范家前來接應的人匯合。在九江府渡過大江之後,脫離了黃瓊一行人,單獨乘船入漢水直奔襄陽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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