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莫冷笑道:“怎麼?難道你是想謀財害命,這裡可是衙門。”

衙役王哥冷笑道:“你這外鄉人衣著不差,怎地卻如此沒腦子?殺了礦場司的人,還想問怎麼回事。”

“我告訴你,今天進來了,就別想出去。”

陳莫冷冷道:“這礦場司的人有什麼了不起,難道大過王法?”

那衙役王哥道:“殺了人還想說王法,進牢裡待著吧,等著縣令大人審你。”

陳莫道:“去叫縣令出來,我倒想好好問問他,這礦場司的人究竟有什麼了不起。”

“你以為縣令大人是你說見就見的?”

王哥冷冷地道。

就在此時,一個身著灰袍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皺眉道:“發生何事?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王哥見狀,立即笑呵呵地道:“孔大人,此人當街行兇殺人,卑職將他和同黨一併拿下,還請孔大人明察。”

那孔大人正是此地縣令,一張消瘦的臉龐,長相頗有幾分書生氣。

孔大人眉頭一皺道:“當街殺人?”

他瞧著陳莫器宇軒昂,而且文質彬彬,而且旁邊的姑娘也是秀麗非常,根本就不像是會殺人的樣子。

“因何殺人?”

孔大人直接對著陳莫道。

陳莫打量了一下這位孔縣令,這才道:“蔑視今上,無法無天,莫非不該斬?”

孔項愣了片刻。

蔑視今上?

這的確算是個罪名。

但是,就算任何人當街說皇帝的不是,也不可能立即就斬了吧?

此時,陳莫亮出了一塊令牌,孔項的臉色立即變了。

他剛要行禮,陳莫就道:“孔大人,既然這位衙役讓你好好審我,不如你就審審我。”

孔項臉色大變地道:“下官豈敢。”

孔項這種態度,讓王哥臉色大變。

“你們到底怎麼辦事的,好大的膽子,什麼人都敢抓。”

孔項直接對著那王哥等衙役就是一頓臭罵。

王哥一臉懵逼,此時面對這麼一頓罵根本不敢有任何言語。

“請大人移步內堂。”

孔項立即將陳莫迎了進去。

外面,王哥和一眾衙役仍舊是一臉懵。

“王哥,怎麼辦?那小子到底是什麼人?”

另外一個衙役臉色都變了,立即道。

王哥也是怒道:“老子怎麼知道,那小子看起來來頭不小,讓孔項這麼卑躬屈膝的。”

“你快去一趟礦場司稟告武大人,把這裡發生的事全都說一遍。”

“是。”

內堂。

孔項將陳莫和林琳請了進去。

“敢問大人,可是奉官家之命來此?”

孔項低聲道。

陳莫見到他這幅表情,淡笑道:“孔大人,看來你這縣令在這也不是很受待見?”

孔項將陳莫一語點破,嘆道:“大人明鑑,那礦場司的人勢力太大,這縣衙一畝三分地,下官根本就說不上話。”

“如同剛才的那些衙役,雖說是縣衙的人,但是他們全都聽礦場司武礦司的話。”

接著,孔項將這裡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在大元山周邊,總共就只有這麼一個縣城,並且,這個縣城的多數人都是本地土著和礦工家屬,後者佔大部分。

也因為如此,這裡的人頭稅和土地稅都是有大額減免的,然而礦場司作為這裡的最大受益者,許多人都盯著能去礦場司勞作,從而礦場司就成為了這裡的香餑餑。

慢慢地,礦場司的人權力膨脹,也就更加囂張跋扈。

尤其是現在的武礦司,還和臨安城之中的一些官員有密切往來,而且傳聞他就是史彌遠的人。

所以,在這個地方,基本上都是武礦司說了算。

他這個縣令,根本就沒有任何權力,平日裡就算礦場司的人欺男霸女,這裡都不會有人伸冤,因為沒有人敢。

陳莫道:“這麼說,那人說礦場司就是這裡的土皇帝,倒也沒錯?”

孔項苦笑道:“大人,這麼說倒也的確是事實,真是因為如此,礦場司的老人才敢當街這麼口無遮攔。”

陳莫沉吟片刻。

看來,這個地方跟自己想的一樣。

因為大元山特殊的地理位置和職能,礦場司成為了惡霸一樣的存在。

陳莫看人向來很準,這位孔大人恐怕只是個來這裡走過場的官員,而且,言辭神態之間充滿了無奈。

這些事情他就算想管,也沒有這個能力管。

“孔大人,我來此的目的,想必你還不知道,那我就直言了。”

“大元山礦場歷來都是大炎的重要鐵料產地,官家這次派我來,就是為了查閱大元山礦場司的賬目。”

陳莫沒有說自己是來追查鐵料的,而是說來清查大元山的賬目。

鐵料丟失的事情,朝廷方面是保密的,而且絕對不會讓訊息傳出來。

“清查賬目?”

孔項啞然道。

“大人,如果這樣貿然去查,恐怕他們早就做好了準備。”

說道這裡,孔項有些懊惱地道:“剛才下官對大人畢恭畢敬,想必那些衙役恐怕已經將此事彙報給了武礦司。”

陳莫擺手道:“無妨,我本來也要直接去礦場司衙門。”

這件事對於陳莫來說很簡單,直接上門,就算他們想隱瞞什麼,那麼背後必定會暴露出一些動作。

而抓住他們疏漏機會的人,就是零和阿九。

此時的礦場司。

武礦司聽聞了剛才的事情之後,臉色微變。

“你說那人殺了礦場司的人,孔項對他畢恭畢敬?”

“大人,確實如此。”

剛才目睹一切的一個衙役趕緊跑過來給武礦司彙報。

武礦司沉吟許久,問身邊一個屬下道:“你馬上備馬,本官要親自去縣衙。”

“是。”

武礦司不是一個蠢人,他馬上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

能讓孔項畢恭畢敬的人,很顯然不屬於這大元山。

而且敢當街殺人,一定是有恃無恐。

所以,他敢篤定,一定是朝廷那邊派人來了。

屬下走後,武礦司立即找到另外一個下屬,低聲道:“明天早上之前,立即把西礦場的東西全部處理乾淨。”

下屬領命而去。

沒過多久,武礦司就帶著兩個隨從,身穿官服直接到了縣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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