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皇后的丹青的確非常漂亮,娟上的牡丹細膩逼真,神韻冷冽。
“皇后,你的畫作真是讓朕越來越喜歡了,就算比起徽宗皇帝,恐怕也不遑多讓。”
趙適讚不絕口。
“官家,這話臣妾可不敢當。”
夫妻倆禮儀性地寒暄幾句後,楊皇后還是道:“官家,你每次這樣,都是有煩心事對吧?”
趙適嘆了口氣道:“皇后,這關於大兀國的事情,朕也不知該如何處理。”
原來,先前趙適對於大兀國的合作提議表現得很猶豫,一直在來回思考。
後來好不容易在朝臣的一致討論下接受了大兀國的合作要求,並準備決定在明年配合大兀國,發動對女真國的突襲。
但是,現在西南成都府路那邊傳來密報,這次吐蕃軍隊的突襲,和大兀國有關。
所以,趙適又下旨,讓張縝再回臨安,他要親自過問。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多疑的趙適肯定就會思考,和大兀國合作到底還行不行。
朝堂上,因為這件事吵得不可開交。
大兀國一邊想要聯合大炎進攻女真,一邊又聯合吐蕃對付大炎,對於一個正常思維的人來說,這擺明了是不太可能的。
如果你兩面三刀,誰還和你合作?
所以這件事,透露著一絲不合邏輯,讓趙適想了很久都沒想通。
而大兀國的一些內部事情,他肯定也不清楚。
“皇城司的人手若是還足夠,說不定會帶回來一些訊息,只可惜……唉。”
趙適口中的皇城司,就是隸屬於炎朝皇帝的特務機構。
炎朝還未南渡之時,皇城司的規模一度非常龐大,皇帝手中有許多武功高強的可用手下。
然而當年女真國兵臨城下之時,因為徽宗皇帝和欽宗皇帝的一些騷操作,導致本來不用死的許多皇城司探子都殉職,而僅剩的一些南渡之後在高宗皇帝的授意下重建皇城司。
但是皇城司也支援元氣大傷,人數越來越少,加上對皇室的不自信,許多武林人士也不想為皇家服務。
最糟糕的是,皇城司還經歷過一些內鬥,導致幾乎無人可用。
皇城司傳到趙適手裡,除去日常負責戍衛和巡查的一些部門,能充當探子的還不到十個人。
就這麼點人,自己在臨安城用都不夠,更別說去培養什麼秘諜,去敵國打探情報。
楊皇后知道趙適的煩惱,便安慰道:“臣妾知道,皇城司的事情,一直是官家的心病。”
“不過這件事也急不得,皇城司是寧缺毋濫的地方,總得謹慎些。”
趙適笑道:“皇后說得對,這事倒也不能急。”
楊皇后道:“官家,我倒是有一個人想向官家舉薦,此人說不定能為官家出謀劃策。”
趙適臉色一喜,道:“皇后,竟有此人?”
楊皇后笑道:“官家別心急,這個人要是你想用,恐怕還不能大張旗鼓,如果真想用,恐怕官家還得三思。”
趙適聞言,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地道:“皇后你說的是?”
楊皇后道:“此人就是之前被冊封為男爵的陳莫。”
“聽說這次的勝仗,也跟此人有關?”
楊皇后笑著問道。
趙適點頭道:“不錯,此人有無雙之才,更難得的是,亦有奮勇殺敵之勇,論謀略和膽魄,的確可以勝任,甚至……”
“甚至還綽綽有餘。”
楊皇后接道。
“不過官家,如果你要啟用此人,恐怕會有許多不同的聲音吧?”
她說完,趙適道:“不錯,上次朕就已經注意到了這個人,我一直以為,韓相那邊可能會舉薦此人,但是……”
說到這裡,趙適意識到自己的妻子跟這位韓相併不算對付,所以只能訕訕一笑,沒有說下去。
楊皇后笑道:“官家,臣妾可不是這麼小肚雞腸的女人。”
“這韓相如今能省去官家不少的煩心事,只要官家好,臣妾自然是支援的。”
“皇后,你不愧是母儀天下的女人。”
趙適很滿意,笑著道。
楊皇后笑道:“此時,韓相的想法不過是想要暫時讓陳莫成長片刻,官家以為他真的會放任此等人才不為大炎所用嗎?”
趙適又是大笑,道:“皇后,朕怎麼覺得,你比朕還了解韓相。”
楊皇后道:“官家,這個陳莫臣妾也很看好,不如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將此人召來臨安城,也好讓他為官家分憂。”
趙適點點頭,道:“嗯,朕也想見見這個年輕人。”
“不過,雖然眼下他的風頭正盛,但是想要直接召來臨安城難度也不小,只能再等上一等。”
楊皇后道:“官家,只怕你得讓這個機會早點來才行,否則,你的寶貝女兒,恐怕都不願意回家了。”
“什麼……”
趙適愣了愣,看著楊皇后似笑非笑的表情,滿臉驚愕……
陳莫一行人回到鳳陽的地界之後,路上的許多地方都能看見一些要犯乞討的饑民。
他們衣衫襤褸,多數都是面黃肌瘦,有一些甚至已經餓得癱倒在路邊。
陳莫皺著眉頭,而許多男兵們都是臉色憤怒,因為巫彥祖稍微打聽了一下,這裡有許多人都是因為交不起地租而被沒收了糧食和的。
他們許多人只會種地,沒想到一年到頭,竟然什麼都不剩下。
趙姁予也從馬車中出來,略微看了一下這樣的情形。
而且,越往坤源村那邊走,乞討要飯的災民越來越多。
而偏偏,陳莫一行人運送的,就是糧食。
雖然大部分糧食還在雲安縣,但是他們遲早都要運到坤源村。
如果路上一直是這種情形,恐怕會有諸多不便之處。
陳莫當然不會對這些守在百姓漠視不管,但是想要處理,也的確非常麻煩。
他望了望後面推著的先帶回來的幾車糧食,對身邊的秦大牛道:“咱們到目前為止,看到了大約多少災民?”
秦大牛想了想,道:“應該有三百人以上。”
陳莫道:“等我們回村之後,你再向我彙報一下人數,一定要看仔細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