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酉時六刻,太陽即將落山的時候,陳莫才和零慢悠悠地回到書院。
“還有幾個人在?”
迎面碰上了真秀兒和兩個女教習,陳莫便直接問道。
此時,真秀兒有些心疼地道:“先生,還有六個孩子,她們都不肯走。”
零想了一下道:“要不再等一個時辰?”
陳莫笑道:“正合我意。”
真秀兒愣住了。
這倆,真是,也太不正經了,怎麼和一群孩子鬧著玩呢?
不過既然是測試,真秀兒也就不好多說什麼。
兩人繼續在對面的山坡上觀察著剩下的幾個學生。
大半個時辰後,整個書院已經漆黑一片,如果不是真秀兒和兩個女教習點了幾個燈籠在外面,恐怕她們什麼都看不見。
尤其是,今晚連月亮都幾乎被烏雲遮蔽。
此時,書院裡只剩下了三個人。
陳莫拍死了好幾只蚊子後,苦笑道:“這幾個真能熬,我都快熬不住了。”
“差不多得了,咱們過去吧。”
陳莫和零過去以後,三個學生仍舊在。
“你們三個為什麼不走?”
陳莫呵呵笑道。
藉著燭光,陳莫看清楚了三個學生。
都是女孩。
而且,其中一個,就是上次自己有印象的那個沉默寡言的阿九。
一個扎著羊角辮,看起來比較小的女孩道:“先生,我……我倒是想走,可是阿九姐不肯,我一個人不敢走。”
她的聲音聽起來比她的實際年齡還小一點,恐怕不超過十二歲,在十幾個孩子中排行第十一,所以叫小十一。
另一個稍微大點,臉圓圓的女孩道:“先生,您說了要測試,我們當然不能走。”
她是阿六,比阿九還大兩個月。
最後,阿九笑著開口道:“我知道,先生不會騙人,僅此足矣。”
陳莫看了一眼阿九,燭光下,小姑娘說話的語氣很淡定,而且一臉平靜地望著他。
陳莫笑道:“既然如此,你們三個都算透過了測試。”
“接下來,還有另外的測試題。”
陳莫向零使了個眼色,零馬上咳嗽了一下,說道:“回答出我的兩個問題,就算過關。”
“屋簷上站著五隻鳥,先生用弓弩射下一隻,還剩幾隻?”
阿六和小十一臉色微冷。
這麼簡單?
“四隻。”
兩人異口同聲地答道。
反倒是阿九想了一下,道:“一隻都沒了。”
零略帶讚賞地看了一眼阿九,然後繼續道:“鐵放在外面通常會生鏽,那銀子放在外面會如何?”
這個問題,讓阿六和小十一都思索了一下。
銀子會不會生鏽?這個她們還真不知道。
畢竟,她們從來都沒見過銀子。
阿六還是說道:“銀子……銀子不會生鏽。”
小十一則是畏畏縮縮地道:“銀子,應該會生鏽吧?”
阿九搖搖頭道:“你們倆傻不傻,銀子放在外面,肯定會被人偷走,又怎麼會知道它會不會生鏽呢?”
阿六和小十一聞言,瞬間愣住。
尤其是小十一,彷彿是受到了什麼欺騙一樣。
“可是,先生的問題,難道不是問我們會不會生鏽的問題嗎?”
“你真傻,先生銀子那麼寶貴的東西,怎麼會生鏽呢。”
阿九望向小十一的眼神似乎帶著憐憫,緩緩搖了搖頭。
也不知道她是在鄙視小十一,還是覺得小十一真的可憐。
陳莫則是眼神一亮,這姑娘思維方式真的挺獨到的。
不過今天實在已經太晚,所以陳莫還是讓她們幾個先回了宿舍。
零在回去的路上說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陳莫愣了愣道:“你該不會想說,阿九就是你看中的人吧?”
零點頭道:“不錯,她的確是我看好的人。”
陳莫咋舌道:“真的?”
零道:“是的,若是單單搞偵查,我和巫彥祖都能給你訓練出至少五六個人。”
“但是,我覺得真正能把我和你的東西都學會的人,只有她。”
“她的武學天賦很好,而且最難得的是,這裡更厲害。”
零指了指腦子,緩緩說道。
陳莫也同意這個觀點,能答出腦筋急轉彎的人,首先得聰明,其次,絕對不是什麼刻板而不知變通的人。
零又想了想,道:“關鍵是,她是個女人。”
“身為一個秘諜,女人有很多優勢。”
陳莫道:“我不打算讓她們做一些她們不願意做的事。”
“當然,更禁止她們把自己的身體當做工具,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零沉默了一下,道:“和我猜的一樣,你應該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可是你要知道,秘諜最終的任務就是獲取情報,為了這個,他應該懂得犧牲一切。”
陳莫也道:“我明白這個道理,但是,我的人,不允許。”
零沒有說話,他沉寂片刻後道:“哪怕你因此會失去一些重要的訊息,會因此失去更多人的性命?”
陳莫思索片刻,道:“如果我需要的東西要靠一個人為我失去自由,靈魂,或者是生命,那麼,這個東西,我寧遠不要。”
零再度陷入沉默。
片刻後,零道:“你說得對,用你的話說,格局,你已經開啟了。”
陳莫啞然失笑。
第二天。
陳莫和零就出現在了書院,然後,他把阿九單獨叫到了跟前。
“你今年多大?”
陳莫問道。
阿九的大眼睛撲閃閃地望著陳莫道:“十三,下個月就十四。”
這是標準的蘿莉啊!
陳莫苦笑了一下。
在前世他生活的藍星,她都只是個初中生。
“能和我說說,你想過什麼樣的日子嗎?”
陳莫望著這個小姑娘,淡笑道。
阿九一臉認真地道:“我想在先生身邊就行,無論過什麼日子。”
陳莫愣了愣,道:“為什麼會這麼想?”
阿九道:“因為先生救了我,而且,我可以跟先生學本事,我可以和芸娘姐姐一樣幫你做很多事。”
“比如?”
陳莫笑了笑。
阿九道:“比如殺人。”
陳莫這下真的愣住了。
阿九繼續道:“我知道先生肯定有很多敵人,這些人不會想先生好過。”
“所以他們肯定會想著法子來破壞我們村子的安定,先生是站在光明中的人,不能隨便動手殺人。”
“但是,我可以做這個站在黑暗中的人。”
“先生不方便查的事情,我可以查,先生不方便殺的人,我可以去殺。”
“誰是先生的敵人,我就必須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