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這種應該是崑崙奴吧?”
陳莫說完,巫彥祖道:“不錯,就是崑崙奴,先生您也見過?”
“這個見……倒是見過。”
陳莫苦笑,當然這個見也是上輩子才見過。
“行了,我們吃我們的,不要過度關注旁人。”
幾人坐下後,零道:“成都府距離吐蕃比較近,常有吐蕃商人會來蜀地做生意。”
陳莫等人剛才已經逛了許久的集市,已經發現了成都府有許多吐蕃流入的貨物。
比如乳香、硇砂、罽氈。
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其中的硇砂能改良黑火藥。
不過在大炎,這個是用來入藥的。
陳莫對於這個東西非常心動,如果能採購一些回去,手榴彈的威力能增大許多。
……
崔盛梅道:“你有所不知,最近這些吐蕃商人,集合在一起鬧事,讓爺爺十分煩惱。”
“而且他們也是因為糧食的問題鬧事。”
趙姁予聞言,柳眉微蹙道:“因為糧食問題?”
崔盛梅道:“不錯,他們說要買一些糧食,這個數額超過了朝廷那邊的規定,所以爺爺不能做主。”
“但這些吐蕃商人見不能得逞,便開始威脅,幾天之內買不到更多糧食就要停止貿易,戰馬也不交付。”
聽聞此言,趙姁予思忖片刻。
崔盛梅說的問題,往大了說,可能是一個動搖大炎基石和國本的問題。
大炎的戰馬,基本都是透過吐蕃獲得。
和吐蕃的互市,在和炎朝的互市環節中,其他的東西充其量只是個添頭,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
炎朝真正想要的東西,只有吐蕃的戰馬。
由於炎朝根本沒有養馬的地方,所以就算是國內最好的滇馬也只能用來運輸貨物,真要上戰場和女真人的騎兵衝殺,那絕對不是敵手。
“你的意思是,吐蕃人用戰馬交易做威脅,想買更多的糧食?”
趙姁予道。
崔盛梅點頭道:“正是,這次他們要6000石糧食,遠超朝廷規定對外出售的上限。”
趙姁予道“吐蕃人要這麼多糧食做什麼?他們應該也不喜吃我們中土的穀物才對?”
趙姁予覺得這件事情不太尋常。
崔盛梅道:“我的推斷也是如此,爺爺已經上奏臨安,不過信使來去也要一個月以上。”
“那些吐蕃人這兩天越來越囂張,似乎有下最後通牒的意味,這陣子爺爺也是焦頭爛額。”
趙姁予道:“這件事恐怕另有蹊蹺,你有沒有調查這些吐蕃人的真實意圖?”
崔盛梅有些喪氣地道:“這一點我也想過,爺爺說已經在派人查證,但是因為對方是吐蕃人,所以進展有點慢。”
“並且他還特意說讓我別摻和,不然就要禁我的足。”
趙姁予笑了笑道:“沒事,既然崔大人已經在查證,那我們等兩天就行了。”
……
陳莫他們坐的地方離那幾個吐蕃人不遠,本來陳莫也沒打算聽那幾個吐蕃人說話。
但是秦大牛和巫彥祖交談停止之後,陳莫沒有分神,便聽清楚了那幾個吐蕃人的講話。
陳莫前世接觸過吐蕃語,不過他對學習別的語言僅僅是有一些興趣,並沒有到那種深入學習,廢寢忘食的地步。
即便如此,他也掌握了四五門其他語言。
吐蕃語他還真研究過,不過,僅僅處於能聽懂的階段,如果要和別人交流,還是會比較難。
所以,當他聽到這幾個吐蕃人談話的時候,腦海中的記憶飛速轉換編碼,在破譯著資訊。
“噶母,我們要完成的事情比較重要,今天之後,還是不要出來喝酒了。”
一個聲音雄渾的吐蕃人說道。
旁邊那個稍微瘦小一些的吐蕃漢子道:“真是鬱悶的很,我……”
這句話說的比較快,陳莫聽得並不是很清楚。
正當陳莫以為不過是尋常吐槽的時候,他們接下來的話讓陳莫大吃一驚。
“該死的,這趟差事真是辛苦,等角徵的人打下炎朝關隘的時候……”
“你瘋了?”
另一個吐蕃人馬上打斷了他的話。
“你在公開場合說這些,就不怕被聽到?”
另一個人壓低了聲音,有些緊張地看了看周圍。
不過這個時候的陳莫眼神根本就沒有飄過去,所以那個吐蕃人並沒有看到什麼異樣。
“怕什麼?這裡根本沒人能聽懂我們的語言。”
“在別人的地方,還是少說為妙,就怕真的洩露機密,你就慘了。”
之後,那兩個吐蕃人沒有說什麼特別的東西,而是一些成都府的青樓遊玩心得。
陳莫不動聲色,吃完這頓飯,就帶著幾個人出來了。
大門口,陳莫對巫彥祖低聲道:“阿祖,你跟著那兩個吐蕃人,摸清楚他們住在哪裡,身邊有些什麼人。”
巫彥祖愣了愣道:“先生,你確定?”
陳莫道:“哪那麼多廢話,讓你去就趕緊去。”
巫彥祖自然領命而去。
而零和秦大牛都有些奇怪,畢竟那兩個吐蕃人跟陳莫素未謀面,八竿子打不著。
當然,二人也沒問,陳莫這麼做自然是有理由的。
回到客棧後,陳莫本想找趙姁予,不過卻被朝雲告知,她已經出去很久還沒回來。
陳莫在房中沉吟許久,最終還是找來了零。
“今天那兩個吐蕃人到底說了什麼?讓你這麼緊張?”
零很顯然發現了陳莫的不尋常,但是他向來都不會主動表露,所以沒問。
陳莫道:“吐蕃那邊,如今到底是什麼形勢?”
為了確定這個吐蕃和自己記憶中的吐蕃有什麼不同,他還是得確認一下。
零想了想道:“如今的吐蕃四分五裂,早已非當年全盛之時。”
陳莫眉頭一皺道:“這就奇怪了。”
如果這個吐蕃諸部仍舊和陳莫認知中的一樣,那就是一盤散沙才對,怎麼有膽子敢和炎朝做對?
要知道炎朝就算再不濟,揍你吐蕃的分裂政權還是綽綽有餘的。
更別說,你吐蕃有些政權靠炎朝近的話還能從互市中賺取利益,攻佔炎朝的地盤,這怎麼看都不會是划算的生意。
圖啥?
陳莫這下是真的迷惑,如果不是真的聽得懂吐蕃語,他會認為是自己幻聽了。
他和零說完後,零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