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噹啷。”一聲輕微的響動,打破了夜的平靜。

肥佬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來,抄起手中鋼刀,朝著聲音的方向緩緩的走了過去。

“喵。喵。”卻見城下的黑暗處傳來幾聲貓叫。

“狗日的,哪裡來的野貓,他孃的,將狗爺嚇了一跳。”

“虧你跑得快,要不老子定然將你捉了,扒皮抽筋。”

肥佬罵罵咧咧的朝著牆根踢了一腳,便又走了回去。

林左對著身邊的軍漢打了個手勢,眾人頓時會意。

其中一個軍漢,身形瘦弱,但是卻靈巧無比,只見他抓住從城牆上墜下的繩子,如同一隻狸貓一般,片刻功夫便已經爬上了城頭。

其實剛才發出的輕微響動就是陳莫改良過兩次的飛梭爪。

現在飛梭爪如同一隻微型雨傘那般,由一根精鐵為中心,四面深處八條彎彎堅實的鉤子,下面有一條長長的繩索墜著。

只要能勾住任何堅硬的物體,人便可順著繩索,攀登上高處。

已經登上城頭的軍漢朝著下面打了個手勢,林左會意,朝著他豎起了大拇指,便指揮著眾人挨個攀上了城頭。

“阿杰,好樣的。”

林左對著第一個登城的軍漢小聲讚許道。

林左心中也有些感慨,第一次碰到阿杰,就覺得他人十分機靈。

他在飛梭爪的訓練當中全都是名列前茅的,於是林左便將他帶到自己身邊,平日裡做些偵察任務。

沒想到,這一刻居然立下了如此大功。

而眾人看向阿杰的眼中,也充滿了佩服的神色。

阿杰心中大為感動,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而眼中淚珠卻是差點都掉了出來,只是本能的裂開了大嘴,撓了撓頭,露出了憨憨的笑容。

他原本只是一個窮苦潦倒的流民,身形瘦弱,也沒什麼力氣。

在未加入長林堡之前,一直靠著小偷小摸維持著生計,為此不知遭了多少人的白眼,受到過多少人的毆打辱罵。

但是,此刻,他卻憑藉著他的本事,受到了上官的誇獎,受到了弟兄們的認可,這叫他心中如何不高興?

眾人在城牆上歇息了片刻,林左揮了揮手,示意眾人跟上他的腳步。

……

昏昏沉沉中,肥佬只覺得脖子一涼,嘴巴已經被人捂住。

他睜開雙眼,卻見到一把明晃晃的鋼刀已經架在了自己脖子上,而身旁的歪嘴哥已經躺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肥佬渾身一個機靈,腦子一片空白,只覺得下身溼漉漉的,尿液已經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說,這城門處還有多少人手?他們都在何處?你若聽話,念在你也是窮苦之人,不會殺你。若是你敢亂叫,定然叫你人頭落地,聽明白了麼?”

肥佬本能的拼命點著頭。

林左也慢慢鬆開了捂著他嘴的手,刀卻是沒有離開他的脖子半寸。

肥佬大口的喘著粗氣,歇了片刻,才輕聲道:

“謝好漢爺饒命啊,這孫家堡有兵丁六百餘人,這城門處現下有一百五十餘人,他們現下都在城門口子中睡覺。”

“今夜正好是由孫家二老爺的公子值夜,但是眾位好漢爺,想下去城牆,開啟城門,必然先要從這城門樓子裡穿過才行啊。”

肥佬一五一十的將實情都抖露了出來。

他對這孫家之人並無什麼好感,此時為了活命,也斷然不會為了孫家盡忠。

林左點了點頭,猛然一拳擊在了肥佬的後頸處,將其擊昏了過去。

他緩緩的走向前方,往下一看,心中不禁一緊。

情況果然如肥佬所說,要想下去城牆,開啟城門,必然要從城門樓子中穿過。

林左抄起鋼刀,低聲喝道:“弟兄們,這種情況,看來憑巧勁是過不去了,抄起傢伙,咱們殺過去,給大人拔下這頭功。”

孫家堡實際的規模當然卻遠遠不止於此。

孫家族人透過十餘年的辛苦經營,在這裡建立起了完善的防禦工事。

城牆高而厚實,上面堆滿了各式的守城器械,加之地形險要,恐怕比一般的小城池防禦更為堅固。

若不是長林堡的軍漢投機取巧,若是想攻下這莊子真是十分困難。

此時,剛過丑時,也就是凌晨一點出頭。

在這個時刻,人的精神一般都比較放鬆,大多數人都已經睡熟了。

所以當林左一行人進入城門樓子之中時,並未驚動起莊子裡守城的兵丁。

這孫家堡的城門設計的十分精巧,並不同於此時大多數的城門一樣。

順著城牆進入裡面之後,是一間寬敞的廳室,約莫有幾十個軍漢圍繞在中間的爐火旁睡得正香。

而廳室的一角是一條樓梯,上方應該還有空間,想必是這些護院的頭領休息的地方。

“阿杰,你帶著幾個人,先下到底下,務必將城門開啟,我幫你斷後。”

林左低聲道。

阿杰點頭,帶著幾個軍漢順著樓梯便下到了城門處。

而林左和其餘人小心的跟在後面,生怕發出一點聲響,驚動了這幫守城的兵丁。

就在這時,一個孫家堡的兵丁突然站了起來。

他晃著身子朝著城牆的方向走了過去。

林左大驚,手中鋼刀便提在了手中。

在爐火的映襯下,發出了點點寒光。

慶幸的是,這兵丁眯著眼睛,並未發現這些不速之客。

他來到城牆邊上,掏出了自己褲襠裡的傢伙,片刻便傳來了淅淅瀝瀝的水聲。

林左稍稍鬆了一口氣,吩咐其他人迅速朝著下面的城門而去。

那個兵丁被冷風一吹,頭腦稍稍清醒了些。

尿完後,他轉身走入了室內,回到原來的地方。

正要睡下的時候,猛然間卻發現了牆角處的幾個模糊人影。

起初他還以為看錯了,用力揉了揉眼睛。

但很快他便反應了過來,張嘴就要大叫。

林左眼疾手快,順勢摸出腰間的一把短刃,奔著那人的咽喉處便擲了過去。

只聽得一聲悶哼,那個可憐的兵丁便倒在了地上。

血水如噴泉般湧了出來,卻是正好濺到旁邊另外一個兵丁身上。

“他孃的,你他孃的活膩歪了是不?撒尿敢撒到老子頭上。”

那兵丁睡得正香,卻突然間被一股溫熱的液體澆到臉上,任誰碰到這種事情都會大發脾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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