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事態升級了
程路最快反應過來。
“展總的意思是，你專門為了夏洛成立了一家影視公司？”
“準確地說，應該是夏洛的天份促使我決定進入娛樂圈發展。”
展二糾正著程路的措辭。
“你事先既然做過功課，應該就知道，我在此之前從來沒和娛樂圈有過交集。”
“我壓根就不是娛樂圈的人，也不懂娛樂圈的各種潛規則。”
先把自己摘乾淨。
想拿我樹立典型那就找錯人了。
“我只是不想夏洛這樣的天才就此被埋沒。”
“在初高中選人簽約確實不該提倡，但這條路子不該被一刀切堵死，天才不該被埋沒。”
“我知道你們肯定不信，一個高中生，再天才，能天才到哪兒去呀？”
“口說無憑，眼見為實。咱們用事實說話。”
“來，夏洛，咱們說點事兒。”
展二把夏洛叫道一邊，問他：“周杰倫的歌會唱不？”
“那必須得會呀！……不是，你連周杰倫都知道啊？”
“那不重要！總之，今天這就是你出名的最好機會了！一會兒你就上臺上唱歌去。啥歌好聽唱啥！啥歌震撼人心唱啥！明白了沒？”
“明白！我就說你倆個是一夥兒的，馬冬梅還不信。”夏洛一臉先見之明的樣子。
“咳……保密！保密！”
“誒呀，一時說禿嚕嘴了。不過沒事，馬冬梅那傻妞不信。”
夏洛伸手虛拍了自己一個嘴巴，毫無誠意那種。
展二其實也不在乎他跟別人說什麼，反正別人大機率會把他當神經病看。
“行了，一會兒好好表現，火不火就看這一遭了。”
展二帶著夏洛返回鏡頭前。
“我剛才徵求了一下夏洛的意見，他願意在此當眾表演，證明自己的天賦與才華。”
程路聽了就一皺眉。
目前這個採訪已經嚴重偏離他最初的計劃了。
可以說，自從這個叫展二的出現，一切話題都被他給帶歪了。
現在已經跑題到夏洛的詞曲天賦究竟能不能震驚樂壇上面來了。
對於這點，展二表示，歪樓，我是專業的！
夏洛本就是個人來瘋，現在已經按捺不住了。
他拿了本書，捲成話筒狀，站到鏡頭前，裝出一副明星樣子，開始秀起來。
“觀眾朋友們，歌迷朋友們，你們好，歡迎收看《夏洛個人秀》節目。接下來給大家帶來的一首歌，是由夏洛作詞、夏洛作曲、夏洛演唱的《青花瓷》，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停停停！”程路趕緊叫停。
攝像師肯定聽他的，他一叫停，攝像師立即就把攝影機關了。
“不是，你別關呢，我這還沒開始唱呢！”
夏洛感情正醞釀到飽滿，剛要發聲開唱，就又被憋了回去。
但現場沒人搭理他這個小人物，都注視著程路，等待他發表意見。
程路深吸一口氣，平靜一下情緒。
他發現，面前這幾個人總有辦法挑動他的情緒，然後讓事態往奇怪的方向發展。
“我們這裡不是娛樂節目，所以唱歌什麼的就免了吧！”
“不能免吶！沒有現場表演，怎麼證明夏洛是天才？不能證明夏洛是天才，怎麼證明我們這次簽約不是胡亂跟風壓榨學生，而是為天才找到適合發揮自己能力的合適位置？”
展二當然不同意了，好不容易把對方拉到己方擅長的領域，不趕緊用己方豐富的經驗打敗他，還等什麼？
一旦回到對方擅長的領域，還有自己等人什麼事啊？
王校長這時候也緩過來了，智商重新佔領了高地。
他趕緊過來幫忙助陣。
“對！沒錯！必須得唱！”
他現在也想明白了，若不想被當成反面教材被釘死在《時事洞察》這個欄目裡，就不能按著程路的拜訪計劃走。
讓他想辦法對抗程路他沒那個能力，但展二已經成功撬了一條縫出來，他跟著搖旗吶喊還是沒問題的。
“我們這次簽約是合理的，是正確的，是為我校的學生額外開拓大學這條獨木橋以外的另一條發展道路！”
還真別說，當王校長求生欲滿滿的時候，他的理論基礎還挺紮實的，至少找的切入點完全政治正確，任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所以說獵狗總跑不過兔子，不是沒道理的。
王校長現在咬死了夏洛就是天才，學校和娛樂公司在為天才騰飛提供便利。
至於夏洛唱的歌到底有多好，反正我們學校全體師生都說好。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們是信了。
藝術這玩意兒，就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
彼之砒霜，吾之蜜糖，太正常不過了。
就算最後結果不能改變，至少把自己和學校的責任摘出去了。
程路感覺到有點棘手了，但僅靠這點小伎倆就想狡辯脫身，那也太小瞧他了。
程路做了多年主持人，採訪過的各界精英不知凡幾，也遇到過各行各業形形色色的人。
這些人沒一個會老實承認錯誤的，他們或者是三觀有異，或者是利益驅使，總是想方設法試圖為自己辯護。
但無論他們如何狡計百出，不管是偷換概念，還是道德綁架，最終都被程路以事實為基礎，逐一駁斥，徹底擊敗。
畢竟，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這點難度正好適合他熱身，讓他對這期節目很感興趣，產生更多期待罷了。
“好吧！既然王校長和展總都堅持，如果我要拒絕的話，最終節目中得出的結論說服力就不夠。那就表演吧！”
夏洛興高采烈地示意攝影師開機，但程路卻揮手阻止了。
“對於藝術這塊兒，我不專業。所以就算現在他唱出來了，我也沒法判斷他唱的歌究竟是經典，還是糟粕。”
“既然你們二位都咬死了說夏洛是個天才，能夠震動樂壇，那麼我也不介意給這位未來的天王巨星鋪鋪路。”
“我和國內一些音樂院校的教授還是說得上話的，我可以請來幾位業內大拿，來此做個評委。”
“我相信，如果夏洛真像你們說的那樣，是個能夠震驚樂壇的天才，或者說，他不需要是個天才，只需要是個人才，想必各大院校不介意對他進行特招。”
程路微笑著看著幾人，把幾人狡辯的機會徹底堵死。
這年頭藝術的話語權掌握在少數人手裡。
如果各大院校的專家沒一個認可夏洛的詞曲才能，那夏洛就是沒有才能。
王校長臉色有些發白，強笑道：“這太麻煩了吧？而且也影響你們節目播出啊……”
“不麻煩。我打個電話就行，最多隻需要三天時間，人就能就位。至於節目播出，我的節目向來是追求盡善盡美，沒有固定播出時間的。”
程路起身，示意工作人員收拾東西。
“那我就先告辭了，三天後，正好是週日，咱們依舊在學校見吧。”
“希望你們這幾天好好準備，別讓我失望！”
程路冷笑著說完，帶著大部隊，在車輛轟鳴聲中遠去了，留下七中眾人，在風中木然佇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