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想起何氏太敗火了。

沈秋河也想過,何氏畢竟是他的母親,聽聞何氏病了他該去看看的,可是,總是過不了心裡那個檻。

如若說,這世上有人看何氏不順眼,要殺了她。

說實話,沈秋河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可若是讓他再去噓寒問暖的關心何氏,那肯定也是做不到的。只能說,兩人永不見面,知道她活著,做最熟悉卻有最陌生的親人便就是了。

分別回來,沒有說乾柴見烈火的激烈,兩個人就那麼相擁在一起。

離開的時候,沈秋河沒有回頭,他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能任性。喬故心也會想念沈秋河,也會需要親人的陪伴,來轉移一下思念的感覺。可卻沒有話本上那般,撕心裂肺,度日如年。

又或者,各自忙各自的事,日頭也就過的快了。

等著見面後,兩個人的思念也會控制不住的流露出來,可在人前,以後能佯裝若無其事。

甚至人後,也會知道禮數,會知道體貼。

愛與不愛的,似是沒必要提。

沈秋河擁著喬故心入眠,不會覺得心還在漂泊,他就靠在這裡,好想前頭就有奔頭了。

他原就是做過權臣的人,在朝堂之上說一不二。重獲一世,他該是如個老翁一樣,看淡繁華,尋個山洞避日。

可因為有喬故心,讓他有了染指紅塵的心思,讓他願意讓早就走過的路再走一邊,將曾經用的權利,再捏到手中,樂此不疲。

喬故心靠在沈秋河懷裡,聽著熟悉的心跳,緩緩的閉上眼睛。

她不用想,明日會遇見什麼事,甚至,明日庶務哪怕懶得管了,沈秋河也會有能力善後的。

是這個男人,讓她一點點的心冷,又是這個男人,讓她有了依靠。

這一覺,喬故心睡的極沉,睡的極為的心安。

日上三竿,喬故心睜開眼,便瞧見了,外頭的太陽,升的老高。

念珠在屋子裡收拾爐火,聽見塌上有動靜,抬頭瞧見喬故心,不由的一笑,“夫人今是累著了?”

喬故心白了念珠一眼,“小蹄子,又憋著壞呢。”

伸手,讓念珠扶自己起身。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的時間太久了,雖說昨個什麼都沒做,今個晨起還是覺得腰痠背疼的。

“他呢?”喬故心揉了揉肩膀,眯著眼坐在銅鏡前。

“二爺去大理寺了。”今個該是休沐的,可是這麼久沒去大理寺了,總是要看看的。

喬故心恍惚了一下,突又想起沈秋河說,今個冊封縣主的旨意會下來。讓念珠動作快些,又交代念香,將院子裡裡裡外外的收拾一下。

沈秋河做事妥帖,他這個時候還沒回來,說明旨意不會來的這麼早,還有時辰準備。

因為要領旨,喬故心特意讓念珠選了繁瑣華貴的衣裳,可莫要失禮了才是。

倆孩子不知道喬故心的意思,過來尋一一的時候,瞧著喬故心裝扮華貴,便是連沈崇遠都在那說了句,“女為悅己者容。”

喬故心跟沈秋河成親也有幾年了,喬故心在府裡的時候鮮少穿的繁瑣,做是簡單了事。甚至說,服孝和不服孝都沒什麼區別。

“等就叔父回來,得好好管管你。”喬故心佯裝生氣的訓了句。

不過沈崇遠並不往心裡去,眼瞅又過一年,沈崇遠這又大了一歲,也更加懂事了,知道喬故心不會生氣的。

等著沈秋河回來後,也就剛在屋子裡站穩,下頭的人便稟報,說是宮裡的旨意下來了。

正式冊封沈亦一為縣主。

因著沈秋河只求了名,沒讓皇帝賜地,再加上時間匆忙,也沒讓內務府擬字,便就是亦一小縣主。

沒有賜地,那旁的賞賜自然多了。

皇帝太后都送了禮,各宮娘娘也不落下。

無論如何,沈亦一在半歲的時候,得封縣主,亦是讓旁人羨慕的很。

“縣主妹妹,縣主妹妹。”等人走了以後,倆孩子衝著一一喊個沒完。

小一一也不知道大人這是怎麼了,兩個哥哥笑,她也就跟著笑,本來就沒有牙,口水也沒個擋的,一咧嘴便往外流,乳孃擦都擦不完。

等著聖旨一下完,下頭人流水似的賀禮這就送個沒完。

自然來送賀禮的人都會說些個吉祥話。

乳孃見了這排場,不由的看了一眼還在流口水的一一。

這麼點孩子,說句難聽的話,毛都沒長齊呢,也看不出她跟別的孩子有什麼區別。若真要說有區別,那就是有個好爹。

沈亦一滿月宴,三個多月的百歲宴,沈秋河都沒在跟前,這縣主之位,就當是補償他這寶貝疙瘩的。

“主子,夫人。”王四腿腳不方便了,出來進去還得有人推著。

可沈秋河也不嫌他,始終讓他在跟前伺候。

王四看著兩個人空閒的時候,這才笑著上前,“趁著小縣主的喜事,小的想跟兩位主子求個恩典。”

沈秋河看著王四,眉頭微縮,“我知道你想求什麼,我不許。”

男人之間,不會說心疼的抱頭痛哭,可是他也真的關心。不然,也不會執意將王四帶在身邊。

無論如何,他永遠是沈秋河最信任的人。

王四還是從前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頂著個大刀疤,卻覺得很是和諧,“小的還沒說,主子不許的什麼,難不成主子想讓小的當老光棍嗎?”

一晃,過了這麼久了,久的沈秋河孩子都出來了。時光匆匆,王四自也該想自己的事了。

一聽是自己想岔了,沈秋河有些不自然的將視線挪到別處,輕輕的咳了一聲,“說吧,瞧上哪個姑娘了?”

原本想問,怎麼,那些送你帕子的姑娘,這又難解相思苦的逼上門了?

可是話到嘴邊卻又沒說,要是從前,送帕子的人自然會多,可是現在,王四到底腿不方便了。

扶麻內鬥,自然少不得有陰狠之人,等沈秋河去後,王四的腿已經這樣了。

他其實是後悔的,若是他早些來坐鎮,是不是王四便不會出意外了?

可是卻也僅僅是心疼,讓他拋下喬故心過來,他卻也真做不到了。

所以在餘下的時間裡,他只有對王四好一些,更好一些。

王四倒是看得開,戰場之上本就兇險,能活著便是幸運,誰上戰場,沒抱著戰死沙場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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