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這話,自然是氣人的很。

明明是他突然失禮,倒鬧的喬故心在無病口申吟一樣。

可是誠如沈秋河所言,喬故心也不好再折騰,自是沒有沈秋河那般臉皮厚的也不怕人家笑話。

將喬故心安穩的放在床榻之上,沈秋河這才去褪自己的外衣。

喬故心本來是想發脾氣來著,可又想著沈秋河剛才在那做活的樣子,“你也不必管我,趕緊去忙吧,莫要耽擱明個上朝。”

萬一人家有什麼題提到沈秋河,他在那迷迷糊糊的也說不上話來,豈不是會讓聖上怪罪?

沈秋河一笑,“我若是耽擱了明個上朝,那是我沒本事。”

怨不得旁人。

聽著沈秋河在這說大話,喬故心微微沉了一下臉,“這話說的,再有本事的人也都不是神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那都要親自處理,你不能因為你特殊,便有所怠慢。”

畢竟,很多事情與上一世不一樣了,朝堂之上你處事要萬分小心,稍有差錯,不定會萬劫不復。

聽著喬故心在那絮叨,沈秋河撲哧笑了一聲,“我瞧你是不困,要不然咱們做點事情?”

喬故心愣了一下,突然臉微變,“什,什麼意思?”

沈秋河已經側身去重新穿外衣,也沒看喬故心,“我覺得你的對,不過我一個人看那些冊子有些乏累,不若我念你寫,讓我歇息一下手。”

說完後,還貼心的給喬故心拿了外衣。

喬故心拍了拍心口的位置,“這還好說,我還以為你要帶我出門,看日出呢。”

這麼冷的天,想想便覺得凍的打哆嗦。

“我又不是有病。”沈秋河想也沒想便回了句。

若是天氣暖和也就算了,這個時辰去看什麼日出,不得凍成冰人了?

說完之後沈秋河又提醒自己,不能看事情看的這麼片面,“怎麼你想去?不過我覺得你要真想看,還不如在府裡看煙花呢,不冷還好看。”

喬故心已經起身接過沈秋河準備的衣裳,“大半夜放煙花,讓人家以為,國公府死人了。”

這不過年不過節的,除了死人沒人這個時辰放炮仗。

沈秋河聽的直搖頭,這話太難接了,思量片刻後才又說道,“那你還懷疑我要做那麼傻的事?”

這罵人不能揭老底,喬故心剛穿好的外衣,隨即猛地拽開,“滾,你自己去忙活去,少拉著我。”

她也覺得,跟沈秋河這就不能正常說話。

看喬故心發脾氣,沈秋河光在那笑。

越笑越讓喬故心生氣,“笑笑笑,這有什麼好笑的?”

沈秋河沒有應聲,卻是以最快的速度將外衣扔下,喬故心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撲倒在塌上了。

“你說的對,誰愛忙活誰忙活去,我也不管了。”沈秋河悶聲回答了句。

喬故心忙活著推沈秋河,“你放開,這是我的被子。”

當初說好的,要自己睡自己的。

沈秋河翻了個白眼,“還真是老夫老妻了。”

不過這天色確實才晚了,沈秋河也沒有藉機再折騰喬故心,不過臨睡前的唇,總是要印在該印在的地方。

當然,能一親芳澤,捱上兩下打也願意。

這日子也不經過,三月份的時候,馮兆安就回來了。

他回來的這日,喬故心跟沈秋河都來了。

一頂很不顯眼的馬車,緩緩而來,大約真的是心中有預感,喬文芷看到後,利索的從馬車上下來。

一看喬文芷的動作,旁人也跟著下來了。

看見了他們,馬車在喬文芷跟前停了下來。

馬車的簾子掀開,馮兆安從馬車裡下來,身上穿的是喬文芷給他縫的衣裳,看著該是平日裡不捨得穿,瞧著應該是新的衣裳。

即便是新衣,也看不出有半分的貴氣。

甚至,比上次他們見的時候,還要顯得頹然。

這個樣子,便是不知情的都覺得可以放在寧順候跟前,跟他稱兄道弟了。

旁人因為見過馮兆安的樣子,心中已經有了底子了,雖是難受可卻也不是說太驚訝。

只有喬文清,雖然聽喬文芷提起過,可卻沒想到,堂堂意氣風發的探花郎,竟變成了這般樣子。

“二姐夫。”低頭喚了一聲,卻哽咽的說不了剩下的話。

褚翰引拍了一下喬文清的肩膀,“沒事,這總算是回來了,以後都是好日子。”

馮兆安嗯了一聲,頭一次話卻是對沈秋河說的,“沈大人。”一頓,又喚了句,“姐夫。”

縱然喊的是姐夫,可卻也少不了世俗。

沈秋河點了點頭,“回來就好。”

跟著眾人打完招呼,馮兆安頭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拉住了喬文芷的手,一點點的收緊,好像緊緊的握住,便就沒人能將她們分開一樣。

眾人一看這樣子,便尋了個藉口,讓馮兆安先回去歇著,等著他收拾妥當回宮覆命後,明個在國公府,為他接風洗塵。

分開後喬文清沒回去,而是跟著喬故心走了一道。

一看喬文清這是有話說,喬故心支開跟前的人問道,“這是怎麼了,可有什麼主意要讓我拿?”

喬文清點了點頭,“看著二姐夫這樣我心裡不是滋味,雖說他現在官復原職,還在御史臺,可是他現在的樣子怕是會讓人看輕了。尋思讓他多跟同僚接觸,可估計二姐夫也沒有多少銀錢,而且也定然不會讓二姐用陪嫁貼補家用,我想給他可卻不知道該怎麼給。”

雖說可以送賀禮,可送東西總不如送銀錢來的實在。

不然急用的時候,拿了東西典當肯定也不方便。

喬故心想了想,隨即說道,“正好昭萍也回攏城有些日子了,可以問問有沒有定親。”

藉著馮昭萍的名頭,將銀錢送出去。

也不用,傷馮兆安的自尊。

只是,馮昭萍雖然回去有些時日了,可在喬文清的心裡,音容相貌卻愈發的清晰。他眼神一黯,隨即又恢復了正常,“好,就依阿姐的,等著明個我早點過來,咱們的放在一起給二姐。”

喬文清是個男子,總不好他出這個面。

喬故心點了點頭,這就算是商量妥當了。

至於說馮兆安的官職,一般等著馮兆安進宮覆命之後才能知道,可是喬文清不放心,早早的同顧尚書打聽了,這才提前知道。

淑佳郡主那邊,周茗常與她打交道,倒也品出來了,是個能深交的。

那邊也替國公府傳了話,國公府的心意淑佳郡主也明白了,不過明個不好出宮,會差人送份賀禮去。

正好,給淑佳郡主回禮的時候,也可以給周茗送一份。

這婚事提起來的時候,周茗也都上心了,後來喬故心又旁敲側擊的,周茗這邊更是沒事就往淑佳郡主跑,可以說是為了侯府盡心盡力。

送東西雖然顯得俗氣,可也能表現出自己的心意。

辦宴這日,喬故心起了個大早,可以說比過年的時候,還要盡心。

而且現在天氣回暖,厚重的棉簾子也換了下來,屋子裡頭也比之前亮堂。

院子裡頭,新移過來的大葉海棠也結出了火紅的花苞,梅花掛在枝頭散發出點點的清香。

迎客的連翹,讓人一進來便覺得,春意盎然,生機勃勃。

喬文清來的早,將東西給了喬故心後,便在院子裡轉了轉,“阿姐,你這國公府擺的,就跟入了百花園一樣。”

喬故心聽了搖頭,“我也覺得太花哨了,這是你姐夫安排的,說是我會喜歡,也不知道他哪隻眼睛看出來的。”

聽著喬故心的抱怨,喬文清也驚訝的側頭看了喬故心一眼,“姑娘家不就喜歡花花草草的?”

他記得,之前在外頭宅子的時候,喬故心院子裡也栽種著梅花。

“是喜歡花,可也沒喜歡到這個地步。”弄得院子裡頭,花裡胡哨的。

沈秋河在外面迎了褚翰引進來,老遠就聽見喬故心的抱怨,不由的說了一句,“你若是不喜歡,大可以讓下頭的人移走便是了。”

又不是說,栽下就不讓動了。

一提這話,喬故心就更生氣了,“你昨個才移來,我若是再讓人移走,滿院子的土,什麼時候能打掃出來?”

主要是,沈秋河昨個下午安頓的時候,喬故心沒上心,在屋裡忙乎自己的。

等著黃昏的時候才發現,院子裡成了這個樣子了。

看喬故心口氣有些衝,沈秋河隨即笑了笑,“成成成,都是我的錯。幸好今個沒外人,不然,你多少得給我點面子。”

兩個人本來是拌嘴的,可到最後,成了沈秋河哄人了。

他這麼一說,喬故心的氣便撒不出來了。

褚翰引看著兩個人,旁若無人的爭論,心中感慨萬千。

瞧著說的這麼自然,可見平日裡就這麼相處的,給人感覺老夫老妻的樣子,好像一家人了許久。

輕輕的咳了一聲,“春意濃,我倒覺得,別有意境。”

其實心裡卻清楚,就喬故心的性子,平日裡看著隨和,可是真有事的時候,是個有主意剛強的女子。

或許,這滿院子的花喬故心沒那麼喜歡,可一定也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麼討厭。

不然,怎麼也會下令,將這些花都移開。

看著是沈秋河在寵著喬故心,可喬故心何嘗沒有在遷就沈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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