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敬如賓,同心同德。

說完之後,沈秋河心裡還是很忐忑的,也是害怕,喬故心將他的面子踩在腳下摩擦。

喬故心思量片刻,終是在沈秋河的注目下緩緩的站了起來。

喬故心也許久沒有撫琴了,聽著這琴音嫋嫋,似乎手也有些癢了,想要碰一碰。

隨即,坐在了沈秋河的跟前。

一個華衣,一個樸素,一個威嚴,一個隨和,可瞧著卻是莫名的般配。

第一個音是沈秋河彈的,琴音一出,不必沈秋河多言喬故心便明白了,一曲鳳求凰流了出來。

寧順候雖說無能,可是還有相府,兩個孩子也都曾拜在名聲門下。

喬故心的琴自也能拿的出手,不過到底比沈秋河還是差了一點。

看著喬故心彈不上去的時候,沈秋河自會幫忙,兩個人頭一次配合,卻也有一些默契,至少並未出錯。

王四在門外瞧著沈秋河,總感覺他身後是開屏的後尾,還搖了搖,得意的很。

王四撇了撇嘴,也沒想到沈秋河竟能有今日。

這曲結束,沈秋河起身,回頭難得沒將喬故心忘了,至少停下腳步等了等她。

鄭氏輕輕的拍了拍,“秋河和弟妹真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何氏點了點頭,倒也沒說旁的。

瞧著時辰也不早了,便開始傳膳。

食不言寢不語,等著吃完後,鄭氏拿了帕子擦了擦嘴角,“有個事兒媳一直在心裡惦念著,沒同母親稟報,正好今日得了空同母親說說。”

隨即身子一側,“兒媳這兩日老是夢中驚醒,思來想去,兒媳想著去五臺山小住些日子,靜靜心。”

說是小住,這一來一去的就得大半年的光景,再一住至少得一年不回來。

鄭氏這麼說,不過是給自己恕罪找了一個好聽的藉口。

看何氏不吱聲,鄭氏又說道,“崇遠那有先生看著,有秋河顧著,兒媳也沒什麼不放心的。”

提起沈崇遠自也是她主要的緣由,因為自己差點害了沈崇遠,如今想來仍是心有餘悸。

這次,她是準備放手了,沈崇遠讓旁人帶也許會更好。

何氏的表情微動,良久無聲的嘆息,“你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鄭氏面上還是笑著,可眼裡總是紅紅的,再開口帶著點鼻音,“兒媳想著,崇遠那也用不著兒媳了,給秋河過完生辰,明個一早兒媳便出門。”

何氏微微的抬頭看著遠方,甚至是無意識的說了句,“這麼早?”

鄭氏笑著搖了搖頭,“兒媳想了好幾日了,也不早了。”

這麼低三下四的能熬到沈秋河的生辰,已經不易了。

何氏收回視線,手指一下下的順著自己的衣袖,明明早就整理的平整,可手還是沒停,片刻後也只是說了句,“窮家富路,多帶些東西。”

出門在外,總是不方便。

鄭氏哽咽的嗯了一聲,話到底也沒再多言。

喬故心原在一旁聽著,隨後將茶杯放下,“嫂嫂不多待兩日?我買了好些煙花,今個晚上估摸能看的晚,怕會耽擱嫂嫂啟程。”

面子上,總是讓了一句。

不過是離府,就好像鬧是鄭氏在交代遺言一樣。

鄭氏低頭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再抬頭面上掛著得體的笑容,“不了,這山高路遠在馬車上睡也一樣,省的還愁著,馬車上做什麼?”

一閉眼晃晃悠悠的就到了驛館了,省的路上看著官道上光禿禿的樹幹,沒個意思。

鄭氏提出離開的突然,沈秋河思量片刻,還是讓王四現在就讓人去大理寺挑幾個信得過的人,護送鄭氏前往。

畢竟是兄長遺孀,總不能讓鄭氏在自己是跟前出了事。

本來還挺熱鬧的,因為分別似乎總是有忍不住淡淡的惆悵。

何氏讓大家都回去歇著,等著晚上再看煙花綻放。

院子裡頭,戲班子還在唱著。

不管主家聽不聽,終歸是過生辰,鬧的聲響,好讓院子裡熱熱鬧鬧的。

沈秋河跟著喬故心回到喬故心的屋子,喬故心晌午覺得吃的有點多,讓念香去交代小廚房熬點陳皮水。

看喬故心自顧自的忙活,沈秋河也沒吱聲,就在椅子上坐著。等著看喬故心忙完了,又喝了陳皮水。讓念香將碗收起來,她坐在銅鏡前,等著念珠為自己摘下簪子,回頭看沈秋河還在,不由的問了一句,“大人這是還有事?”

不然這在什麼也不幹,傻坐著幹什麼?

沈秋河看喬故心問的一臉坦然,“你沒話跟我說?”

母親跟嫂嫂都給了自己生辰禮,只有喬故心沒有,鄭氏雖然開脫說是肯定是早就給了自己,可是真相如何沈秋河自個定是有數的。

他以為,喬故心現在會給自己,可瞪了這麼久了,喬故心似乎一點給自己拿生辰禮的意思都沒有。

聽沈秋河這麼暗示自己,喬故心隨即點了點頭,“自是有話的,母親說我穿的素淡,我一會兒得換了衣衫,沈大人好走,我便不送了。”

沈秋河一聽這話,隨即惱的站了起來。

他若是再說下去,就跟乞討的人有什麼區別?

準備的這麼熱鬧,肯定是會有生辰禮的,估摸喬故心遲早也會拿出來,他此刻也不論這一時的長短了。

看沈秋河怒氣衝衝的離開,喬故心唇間抑制不住的笑意。

“主子。”看喬故心這麼高興,念香回來不由的喊了一聲。

喬故心看著銅鏡裡的自己,眉目間春光異彩,“聽說北邊的山,南邊的海都是波瀾壯闊,值得一去。”

念珠在後頭為喬故心取下簪子,“許是的,奴婢也在遊記上瞧見過。”

雖說京城也有山,可是總比不上游記裡的,讓人驚奇。

“等著有時間,我定然帶你們遊歷名山大川。”喬故心想著那一畫面,似乎更美了。

念珠為喬故心一梳子一梳子的梳頭,眼中目光微閃,卻也沒多言。

喬故心躺在榻上,唇間也是勾著的。

午睡一會兒,喬故心很快便起來了。

誠如喬故心所言,何氏不是嫌她的衣裳素淡嗎?喬故心今個就來一個盛裝出席,如同回門那一日般隆重。

繁瑣的髮鬢,讓喬故心的脖子都酸了,可還是咬牙堅持。

良久後終於結束,喬故心長長的嘆了口氣,“以後,可希望再也別有這機會。”

做女子真的受罪,頭上戴這麼多東西,什麼都不做都壓的難受。

念香有些心疼的看著喬故心,“主子,要不奴婢給您摘下來幾個。”

多少能輕一點是一點。

喬故心隨即擺手,“拿下來一個,能壓的住這繁瑣的衣裳嗎?”

到時候不倫不類的才真真是難看,既然已經堅持了,現在再取下來,也只是功虧一簣。

瞧著收拾妥當,喬故心領著念珠念香出門,時辰也不早了,先去何氏那邊等著,等天一暗煙花也會綻放在上空。

沈秋河讓王四在外面等著,等著喬故心出來,沈秋河也從書房出發。

雖說聽喬故心說會換衣裳,可卻沒想到,喬故心竟然會穿的這麼隆重。

欲把故心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

無論是什麼樣的喬故心,都各有千秋。

沈秋河往前走了幾步,到了喬故心的跟前站定,等著一塊去何氏這邊。

看沈秋河也沒說話,隨即將身子轉到另一邊,喬故心不解的碰了一下耳墜,“怎麼,我是哪裡不妥嗎?”

所以,不忍直視。

沈秋河搖了搖頭,“都挺好。”

淡淡的說了句,隱忍剋制。

聽了這話,喬故心笑了。

忍不住做比較,當日顧氏看著自己頂著一頭簪子回門,還在那唸叨也不嫌累。如今聽沈秋河這麼說,只覺得這就是家人跟外人的區別。

不過想完又覺得自己好笑,沈秋河怎麼能顧氏相提並論?

他,也配?

來到何氏這邊,何氏跟鄭氏已經等著了,瞧著倆人進門,鄭氏不由的再次感嘆了一句,“真真是一雙璧人。”

般配的很。

何氏抬眼看了一眼,而後收回了視線,沒有評論倆人的穿著,只讓人先入坐。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來,外頭已經有下頭的人開始挪了煙花過來,等著一掌燈,便可以開始放。

喬故心買的多,這些怕是能放大半夜。

“不好了,出事了。”可是沒想到,劃破天際的,不是準備好的燦爛的煙花,而是下頭人就跟報喪一樣,急促的喊聲。

陸嬤嬤從何氏的身後走出,站在門口不由的斥責,“沒長眼的東西,這是什麼日子,慌慌張張的亂說什麼?”

被訓斥的下人聽著跑的氣喘吁吁,說話結結巴巴的,可還是沒有放棄稟報,“嬤嬤,出,出了天大,天大的事了。”

一邊說,一邊拍著心口的位置。

“宮裡的人,死了。”

“什麼?”陸嬤嬤陡然抬高了聲音,也沒顧得上去稟報何氏,趕緊讓人去二房偏院看看,這可是天大的事啊。

這個人只是先過來稟報大事的,後頭還有人跟著,陸嬤嬤一出院子,下頭的人也都趕到了。

說是大家都忙活辦宴,突然聽著那院子慘叫一聲,進去一看,其中一個宮婢已經倒在地上動彈不得了。

喬故心已經來了何氏這了,她們趕緊過來稟報。

畢竟,這些人的賣身契雖然在喬故心這,可從前都是伺候大房的,來何氏這稟報的路走的也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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