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河來的比想象中的還要快,以為怎麼也得過了申時才回來,不想剛過未時這就回來了。

回來後還特意回去換了一套衣裳。

也奇怪了,之前喬故心她們笑褚翰引,身寬體壯的穿淺色衣衫不看,可沈秋河這一身淺藍色勁裝往身上一穿,該怎麼說呢,多了幾分斯文,卻偏偏又不少他的英武。

如今天熱,多是淺色的衣裳,喬故心還是尋了套淺綠色的出來,因為顏色都淺,倒像是專門搭配的一樣。

王四看後,暗中給念珠豎了一個大拇指,只能說念珠真的是講信用的,不僅將之前約定好的事都辦妥當了,還安排的這麼周全。

女中豪傑。

特意從他屋裡取了幾本話本給念珠,他自是覺得小姑娘都喜歡這些。

念珠拿到話本還挺驚訝的,不過她還真的喜歡看。

回到國公府活少,空閒的時間自也多了起來。將話本全接了過來,還拍了拍王四的肩膀,“客氣的很。”

兩個人都不知道彼此的心思,只是做出事來,都很讓彼此高興。

當然,還有喬故心也很疑惑。怎麼,沈秋河一看見自己,臉上笑的就跟朵花一樣了?

上了馬車,還特意讓念香拿了雙面鏡給自己瞧了瞧,臉上這也沒花呀,後面的髮鬢也妥當,這沈秋河笑的什麼?

就是念珠念香也覺得不對,念珠悄悄的問念香,“大人不是想上這輛馬車?”

念香思量一會兒搖了搖頭,“我瞧著不像,剛剛我上來的時候瞧見府醫跟過去了。”

不定府醫要為沈秋河在馬車上換藥,他這上來也不方便。

念珠歪著頭,著實想不出來,沈秋河在那傻樂著做什麼?

等著到地方從馬車上下來,看著沈秋河還在那笑,喬故心沒忍住問了句,“你不會是要賣了我吧?”

喬故心說完這話,莫要說沈秋河了,便是旁邊的王四都傻眼了。

隨即,便聽到王四撲哧笑了起來,“少夫人也愛說笑了,就算主子有這個意思,可是這天下誰人敢買?”

堂堂故河縣主,哪裡是誰想打主意便能打的?

念珠一看王四都敢笑喬故心了,當下雙手掐著腰,“主子們說話如何有你插嘴的份?”

那話本的情誼,說散便散了。

王四摸了一下鼻尖,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喬故心跟前的這位小辣椒,能不惹還是不惹。

沈秋河指揮著王四趕緊去燒艾草,免得讓蚊蟲叨擾了喬故心,待著跟前的人都忙活起來,沈秋河才敢往喬故心跟前挪了挪,“說的什麼傻話,讓下頭的人笑話?”

看著沈秋河一本正經的樣子,喬故心沒忍住拽住了沈秋河的袖子,“你先說清楚,你到底在笑什麼?”

若是不將這個問題問清楚,喬故心覺得她肯定一直得惦記著。

看喬故心執拗,沈秋河看著王四那邊一眼,像是怕人瞧見,而後抬手指了指他跟喬故心的衣裳,“你不覺得,顏色?”

在沈秋河看來,這已經跟明著說一樣了。

可喬故心卻還是一臉迷茫,著實不知道,這一藍一綠有什麼可以值得說的?

看著喬故心不懂,沈秋河又指了一遍。

喬故心微微的側頭隨即恍然大悟,“我曾聽人說,有的人看不清顏色,你莫不是得了眼疾了吧?”

藍綠,分不清?

沈秋河原來很高興的,被喬故心這麼一說,哪裡還有旁的心思。一陣陣的嘆氣,“罷了,我還是去忙活旁的吧。”

這條小河魚多,王四那邊已經銷好木叉,沈秋河抬手拿起,拽起長衫的一角就要入河。

“你等等。”喬故心想也沒想就將人喚住,“你要做什麼?”

喬故心想著沈秋河身上有傷,該是沾不得水的。

“少夫人放心吧,主子已經安頓好了。再說了,連府醫都說了,結痂後就沒事了。”只是,沈秋河還說完沒說話,王四那個多嘴的立馬將沈秋河的近況說的清楚。

許是因為,沈秋河的身子好,反正恢復的還不錯。

沈秋河瞪了王四一眼,“就你長嘴了!”

王四抓了抓後腦勺,乾笑了兩聲趕緊領著下頭的人退開,去遠尋找木柴。

喬故心是真的怕蚊蟲咬,就坐在岸邊也不動彈。

沈秋河動作是快的,那魚一條條的扔在岸上,看著沈秋河收穫頗豐,喬故心更是心安理得的坐在岸邊不動了。

念珠是個閒不住的,拎著一根長長的艾草繩子便去了遠處,不一會兒手裡拎著一個花環過來,“奴婢瞧著,姑娘配這個不錯。”

喬故心原是不想同念珠胡鬧的,可是挨不住念珠能磨,便也只能眼睛一閉,由著念珠折騰。

沈秋河往上扔魚的時候,看見玩鬧的喬故心,頭上的花環奪不走喬故心的色彩。

沈秋河看的愣住了,若不是喬故心突然對上了沈秋河的視線,沈秋河嚇了一跳,趕緊避開,必然得愣很長時間。

沈秋河收回視線,可看向水裡的時候,全都是喬故心的倒影。

她眉目如畫,笑顏如花,在腦子裡揮不去散不掉。

最後是一條大魚游過來,讓河水的波紋衝散了沈秋河眼裡的美景。沈秋河回神,手中的長叉猛的刺入水中,送上門來的大魚,不要白不要。

等著天色漸暗,王四已經生起了火堆。

下人們圍在一個大的跟前,沈秋河和喬故心圍在一個小火堆上。沈秋河慢慢的轉動枝條,讓火將魚烤的更勻稱一些。

“我在剛才,似乎聽到了馬蹄聲。”坐在火堆前,喬故心試探的問了句。

沈秋河不以為意的隨口應了一句,“我們走的不遠,自然有巡邏之人,不足為奇。”

“是嗎?”喬故心微微的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沈秋河。

沈秋河嘆了一口氣,“你操這麼多心做什麼?凡事有我。”

沈秋河當然知道有馬蹄聲,也知道馬上坐的是誰。

不過是想要那人,知難而退。

有些事,不是為難人家家中妻子,就能達成所願的。

沈秋河這麼一說,喬故心心裡便有數了,感覺到火有些炙人,往後又挪了挪。

看了喬故心的動作,沈秋河起身又往後面點了幾根艾草,“你離著遠點,等我做好了給你送過去。”

雖說夏日裡在外頭烤魚,確實也別有滋味。可是,被火烤著,熱是真的熱。

喬故心細皮嫩肉的,自不該吃這個苦。

他知道喬故心妥協,不過是情勢所迫,或者說這叫識時務。只是,沈秋河會用漫漫長路來彌補,終有一日他會讓喬故心,真心的接納自己。

等著魚烤好了,沈秋河自先拿給喬故心,“我給你先挑了細刺?”

喬故心定定的看著沈秋河,“你做的是不是太過了?”一個刺喬故心還能自己都不會挑?

從前是喬故心天大個事沈秋河都不在乎,現在是喬故心放個屁估摸沈秋河都得要緊張半天。

“若是王四我肯定不管的,那麼大個人了莫說是刺了,魚肯定也得他烤,好手好腳不自力更生,怎麼能指望旁人。可你。”原本,沈秋河是要表現他對喬故心和對王四的態度肯定是不同的,可是越說聲音越低,連他自己都覺得這話,怎麼聽著就跟在指桑罵槐一樣?

趕緊將頭轉到一邊,結果看到自己的魚冒黑煙了,立馬小跑了幾步。

等著將另一邊烤熟,沈秋河也沒想那麼多,將焦了的刮一刮,也就這麼吃了。

男人嘛,也不必活的有多麼仔細。

剛吃了幾口,喬故心便走了過來,將自己的魚遞給沈秋河,“你若是不嫌棄。”

沈秋河原本要推辭,只是這話問的,要是不收就跟嫌棄喬故心一樣。

看沈秋河不動彈,喬故心隨即解釋了句,“我剛剛也只是掰下來一點,嚐了嚐。”

所以,並沒有用嘴碰。

“我不是這個意思。”沈秋河趕緊將魚接過來,想著慢慢的解釋,“你把魚給我了,你吃什麼?”

“我回府吃。”喬故心淡淡的說了句。

撲哧!

王四離的也不遠,沈秋河他們說話王四自是能聽見的,只不過剛剛一直沉默著當他自己聾了一樣,此刻終於繃不住了。

沈秋河拿起跟前,那烤焦了的魚照著王四扔了過去。

等著看向喬故心的時候,瞬間換了一張臉,“怎麼,是做的不好吃嗎?”

喬故心沒有回答,卻給了一個他說的對的表情。

沈秋河手中的魚,突然有些發燙了。

思量片刻,也只能將魚放在一旁,“那,那走吧。”

喬故心也沒多讓,反正這魚喬故心吃著不好吃,沈秋河的嘴肯定也能嚐出來。既如此還不如回府,有條件為什麼要受這個罪?

上了馬車,念珠挽著念香的胳膊笑個不停,“咱也不知道,這大人都在想什麼?”

大約是覺得,河邊拿個大魚烤著吃,會比較有別致?

原本,聽王四說要來什麼好地方,她們還有點期待的,等搭起火來便傻眼了,感情他們連一點府裡現成的吃食都沒帶,後路這個東西,就不知道提前想好了?也不知道,這幾個大男人對於他們的手藝,怎麼就這麼的自信?

念香將食指放在唇邊,發出了一個噓的聲音,“小聲點,人家也是好心,若是聽見了得多難受?”

念珠嘟著個嘴,倒是壓低了聲音,輕聲抱怨了句,“蠢還不讓人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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