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一看念珠剛擋自己,幾乎想也沒想便抬手準備推開念珠。

念珠往後退了一步,胳膊始終是抬起的,“萬望王大人自重。”

畢竟男女有別,王四這要是碰著什麼不該碰到的地方,說也說不清。

王四臉在瞬間憋的通紅,“你,你!”

張嘴卻說不出旁的話來,怎麼也沒想到,作為女子怎麼能這麼不要臉?

念珠跟王四爭執的空擋,喬故心已經將筆放下,示意念香將畫好的畫給沈秋河送過去。

上面的墨沒幹,所以念珠只能將畫展開,以至於院子裡的大家,都看的那叫個真切。

百花叢中,那立著的牛,不是尋常的黑白相間,偏偏就是沈秋河今日穿的衣裳的顏色。

而且,牛還側著頭,看那眼神,就跟將沈秋河的眼安在牛的身上一樣,相像的很。

牛的脖子上,是紅白相間顏色格外的鮮豔的韁繩,韁繩下面的鈴鐺是水滴狀的。

牛的右邊放著一個木桶,所以這牛是公是母一眼就能看出來。

王四愣了一下,隨即撲哧笑了出來,他這一帶頭,念珠跟念香也沒顧忌,越笑大家聲音越大。

王四抱著肚子,直接坐在了院子了。

比起喬故心的牛,王四覺得太子殿下的孔雀都比之前順眼多了。

沈秋河臉色微沉,越過拿著畫的念香,定定的看著喬故心,一步步的向他靠近,“好笑嗎?”

許是被跟前人的笑意所感染,喬故心眉目柔和,眼睛裡閃著光芒,微微的點頭,“確實有些好笑。”

尤其是想到,沈秋河此刻是一頭大牛,朝自己走來。

畫面太美,笑意越發的濃了。

沈秋河嘴角微撇,眼半眯著,“不瞞你說,我也覺得好笑。”

停在案前,手上沾染了一點紅色,他的動作自然是快的,原本沈秋河是想給喬故心點上一滴美人痣的,可誰曾想喬故心往後一退,沈秋河的手歪了一下,正好點在了喬故心的臉頰上。

沈秋河突然愣了一下,手指的間說不上為何輕顫。

王四跟念珠愣愣的看著喬故心突然出現臉蛋上的紅色,如果再往另一邊點上,像極了人去後的引路娃娃。

尤其喬故心下意識的用手一擦,那紅色暈染的更大的一個圈。

喬故心一看手掌上全都是紅色,當下一惱,想也沒想端起案上的墨,照著沈秋河便潑了上去。

原本在地上坐著的王四,一看那墨過來,一個打挺翻身,不想打挺落腳的時候,正好踩著念珠的腳。

念珠可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抬腳就去踹王四。

院子裡頭,霹靂乓啷一頓鬧騰。

等著消停的時候,瞧著只有沈秋河最狼狽。

一身的墨,可是他的面上卻還是笑著,那笑容就好像他佔了多大的便宜一樣。

喬故心本來心裡有氣的,可轉頭一看沈秋河的樣子,多大的氣也消了個乾淨。

輕咳了幾聲,“趕緊去收拾去,礙眼的很。”

沈秋河立馬從椅子上起身,“成,我現在就去。”

抬腳,利索的離開。

待沈秋河走後,喬故心看著手掌的紅色,微微的發愣。

念珠看喬故心不知道在想什麼,隨即湊了過去,“老夫人這兩日沒過來。”

聽見念珠的聲音,喬故心隨即握住的手掌,輕輕點頭。

“奴婢聽說,那日在跑馬場回來,小少爺哭鬧了半夜。”念珠打聽了,沈秋河根本沒將沈崇遠如何,他在那發脾氣,估摸只是單純的想鬧。

可何氏卻沒來同喬故心說一句,無論她怎麼想的,有沈秋河表明態度,對喬故心這肯定多有忌憚。

喬故心讓念香端來了水盆,仔細將手上的紅色洗去,“小丫頭,不管著二房這邊,怎麼老是想著大房的事情?”

念珠在後頭撇了撇嘴,“奴婢這不是,想著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省的何氏那邊,出什麼么蛾子。

立在旁邊的念香撲哧笑了一聲,“小丫頭,倒像是肚裡有點墨汁的。”

開口聽著,跟個文人一樣。

主僕三人正在閒聊,下頭的人說,顧氏下了帖子讓喬故心跟沈秋河回去一趟。

看這樣子,該是有點急事了。

喬故心讓念珠給王四傳話,催促著沈秋河動作快點。

那邊確實也快,喬故心收拾妥當原想著準備等著他,沈秋河已經出來了,不過卻是沈秋河一人,他快步走到喬故心跟前,“我讓王四去庫房裡挑些個禮,也不知道能不能的岳母的心意。”

沈秋河得了訊息的時候,突然想到回門的時候,喬故心同鄭氏就因為回門禮鬧的不愉快,便想起怎麼也不能空著手上門。

因為時間緊,喬故心也只是讓念珠拿點稀罕的吃食,趕緊離開。

從未想過,沈秋河會在這種小事上用心。

喬故心眼神微轉,“無礙的,我母親不挑。”

帶什麼東西都成。

許是沈秋河態度在這放著,王四去了庫房自也挑不出什麼貼心的東西來,反正就是貴,什麼貴拿什麼。

出來的著急,肯定也準備不了太用心的,這個貴反而就能表現出心意來了。

喬故心掃了一眼,讓王四送回兩件去。

禮數週全便可,也沒必要將國公府好東西都送過去。侯府,也不缺這些。

看著喬故心操心,沈秋河唇間抑制不住的笑意,剛才碰過喬故心臉頰的手指,微微的有些發燙。

同關上門來不同,在外頭沈秋河又端上了穩重的架子,站的離喬故心也不近,甚至話也沒多說。

等上了馬車,簾子放下,沈秋河很自然的拿起團扇為喬故心輕輕的扇著,“文柄今日該在家中吧?”

喬故心算了算日子,“該是。”

沈秋河點了點頭,正好問問太學是怎麼安排的。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只是沉默的時候,沈秋河的團扇也都沒有放下。

到了侯府門外,沈秋河扇了這一路,胳膊都有些發酸了。

抬手揉了揉,等馬車簾子掀起,沈秋河立馬坐的端正,就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一下。

下了馬車,沈秋河習慣的,比喬故心往前半步的距離。

只是走了兩步,微微的皺眉,似在思量,而後又故意停頓,進門的時候同喬故心並排而立。

“大姐姐,姐夫。”剛邁進門檻,喬文柄風風火火的衝了過來。

雖說這也是個皮孩子,毛病也更是一大堆,可同沈崇遠比起來,喬文柄還是更喜人一些。

“來就來唄,還帶這麼多東西做什麼?”喬文柄跟個大人一樣,說著客套的話。

喬故心瞪了喬文柄一樣,這話說的就跟他是當家的人。

“課業做的如何了?”忍不住問了一句。

韓夫子對他有偏見,他更要用功。

喬文柄哀嚎了一聲,“快別提了,姨娘也老盯著我瞧,若非我去如廁,估摸又的挨棍子。”

三姨娘肯定要檢查的,查到喬文柄不會的地方,喬文柄就跑到了茅房,就說吃壞了肚子。

一直在那蹲著,這不都誤了迎接喬故心的時辰了。

主要是,蹲的腿麻了,這麼出來迎客太不雅了。

喬故心看著他還是吊兒郎當的樣子,忍不住皺眉,“你也不小了。”

雖說知道喬文柄是個有主意的,可是惦記的心情喬故心根本管不住。

喬文柄連連點頭,“我都有數的。”

隨即轉到了沈秋河跟前,雖說他是有點怕沈秋河,可是比起害怕聽婦人叨叨更讓人難受,“舅母今個也來了,說是一會兒馮家也要來人,姐夫這休沐也休沐不消停。”

“無礙的,左右也沒什麼事忙。”沈秋河說著,看了一眼喬故心,意有所指。

喬故心總覺得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隨即習慣性的瞪了沈秋河一眼。

嘖嘖,誰知道喬文柄在旁邊吧嗒了兩下嘴,“大姐姐,你也不怕,眼斜嘴歪?”

說著,還故意做出鬥雞眼的樣子。

喬故心惱的點了喬文柄兩下,“你這去了太學,都學了什麼?”

眾人說笑著,就到了正廳。

等到了後,喬文柄明顯老實很多。

顧氏今日穿著棕褐色的裙子,端坐在主位上,祖母綠的簪子,難得沒顯得老氣。

而旁邊的張氏也穿的隆重,至少看著就是來正兒八經的赴宴的。

就是旁邊的喬文芷,瞧著這衣裙層層疊疊的,也好幾層。

看見他們進來,喬文芷立馬站了起來。

沈秋河帶著喬故心,立在中間抬手,“小婿見過岳母,見過舅母。”

“快些起來。”顧氏笑呵呵的點頭,“難得休沐還將你們叫過來,沒擾著你們吧?”

“岳母言重了,故心愛作畫,正好今日的畫做完了,我們還瞅著該去哪轉轉。”長輩面前,沈秋河自然格外注意。

即便是提起喬故心,可卻也沒轉頭去看喬故心。

說完後,沈秋河突然有些不自在,那話像是沒經過腦子一樣,說完才驚覺有些輕浮。

張氏在旁邊笑了幾聲,“不知道去哪,那便回來轉轉。我可提過好幾次,公爹想你們想的很。”

張氏自然不會在意晚輩說話,是否得體。

少年夫妻,本就該如漆似膠。若是時時端著,這才不正常。

沈秋河立即應承,得了空便去拜見顧相。

回了長輩的話,沈秋河同喬文柄這才入坐,坐在顧氏左手邊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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