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我且只問你一句,若我昨日得手,今日會又怎樣的下場?”在這一瞬間,馮兆安的視線,變的格外的銳利。

他心裡有數,知道昨個肯定不會得手,為的,就是今日這一問。

或者,換句話說,“若我殺了你的母親和你的妻子,你又將如何?”

不必沈秋河回答,事情明擺著就在這放著。

馮兆安若真的做出這樣的事,怕是連明日的太陽都見不著。

馮兆安見過人間疾苦,所以才更知道,心疼下頭的人,為什麼,受苦受難的是百姓?

所謂,天子犯法如庶民同罪,可是事實真的如何?

何家因為五畝地,葬送了兩個人的性命,可也不過是流放。饒是如此,所有人都稱讚太子英明,可若是今日換一換,他殺了喬故心和何氏,是不是也能被流放?

馮兆安看到了世間不公,卻沒有救世之能!

他原本是想要往上爬,位居高位,這樣便能說出舉足輕重的話來,可奈何,事與願違。

大約世上最可悲的,便是能力與心氣不匹配!

馮兆安抬手,同沈秋河行了個書生禮,“從前多有得罪,可我不後悔!”

至於何良娣,人性都是自私的。馮兆安只要告訴她,有法子讓她固寵,何良娣便同意了。

其實也沒用何良娣什麼事,只是讓自己的絕筆,能送到聖前。

聖上賢明,必然會饒過何良娣之前犯的過錯。

喬故心便就想到了,只何良娣一人,怕也做不成大事,必然是因為上頭的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大人,宮裡來人了。”沈秋河還沒說話,下頭的人便匆匆的趕來。

說是,聖上派人來接馮兆安了,他要親自審問馮兆安。

宮裡都來人了,他們自然得讓開了。

馮兆安身上的傷,上了最好的藥,雖說不至於一下子就好,可是此刻也能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喬故心眯著眼看著馮兆安的背影,著實沒想到,馮兆安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因為朝堂政見不同。

“走吧。”沈秋河領重新拉起了喬故心的手。

前頭,馮兆安拖著沉重的身子,一步步的往前。看見來人有御林軍,也有宦官。

馮兆安衝著他們抱了抱拳,“我這一去,怕是不一定能回來,勞煩大人尋個方便,我想上去瞧一眼,我的家。”

宦者有些為難,看馮兆安身上斑斑血跡,隨即嘆了口氣,“馮探花請吧。”

牢獄之上,建著城牆,防止有人劫獄,便在上面能易守難攻!

馮兆安再三道謝,而後一步步艱難的往前走。

站在高處,太陽灼傷了視線,他望著下頭微微的一笑,這便是江山。

可是,透過這滿城的繁華,似是看到的了皚皚白骨,他的眼神瞬間變的憐憫。

憐憫這人世間,冥冥眾生。

馮兆安手扶著前頭,還要往牆上站。

宦者在旁邊瞧的驚心,“馮探花,切莫再往前爬了。”

再往上前頭沒有護著的地方,若是一個腳滑,便就會跌落在地上,摔個粉身碎骨!

馮兆安卻像是沒有聽到宦官的聲音,而後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我等讀聖賢之書,所求為何?為江山社稷,為黎民百姓。如今,律法不公,所維護的皆為強者。今我粉身碎骨渾不怕,只怕從此無後人!”

馮兆安的聲音渾然有力,似乎穿透了所有人。

他說,真正窮苦的人,從未想要過所謂律法公道,只求靠天開眼,有人替天行道!

下面的人,行商走販皆能聽的真切。

馮兆安說完之後,縱身一躍。

一切便歸於平靜!

誠如他所言,他無愧於世人,卻唯獨對不起喬文芷。

人過留名雁過留聲,今日此番種種,馮兆安早已料到,他滿心沒有後悔。只有這樣,他不負聖賢書,不負夫子,不負擁戴他的百姓!

今日壯舉,但求能警醒世人,莫要忘了,這太平盛世只在京城,不在我朝每一個角落。

未來之路,道阻且長,多少讀書人,該前仆後繼,懷有救世之心!

如今,科舉在即,他希望能有十個百個馮兆安站起來。

這樣,世上便會少一些,貪官汙吏,百姓們的好日子,才能更多!

馮兆安不怕眼下罵名,是非功過將會由後世評說。

這一刻,馮兆安才擁有文人真正的風骨。為了心中所想,不畏生死!

在喬故心快出來的時候,便聽見馮兆安的聲音,腳下的步子不由的加快了。可是,等著出來的時候,卻看到的是馮兆安落下的一幕。

喬故心立在原處,只覺得渾身冰涼,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沈秋河將喬故心攬在懷裡,抬手捂住了喬故心的眼睛,“莫看。”

這樣摔死的人,死狀必然悽慘。

喬故心緩了半響,才回過神來,拍了拍沈秋河的手,“挪開!”

沒什麼可害怕的。

只是,抬頭看見對面,有個熟悉的馬車。

喬故心隨即定神,那不是侯府的馬車?

喬故心上前緊走了幾步,馬車上的人此刻也下來了。

竟然是淑佳郡主同喬文芷,誠如喬故心所想的那般,喬文芷自是傷心,即便是快到晌午了,喬文芷的臉還是煞白,嘴唇沒有任何血色。

下馬車的時候,淑佳郡主明顯回頭扶了她一下。

“大姐姐。”兩人也看到喬故心,跟喬故心的目的一樣,馮兆安入獄,她們總得要過來瞧瞧。

尤其是喬文芷,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何他們就走到了這般地步,讓馮兆安遇將自己除之而後快!

只是沒想到,竟然看到了馮兆安從高處跳下來的那一幕。

喬故心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快慰她。

喬文芷面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這樣也挺好,我的前夫君是一個心懷天下的大英雄,這般提起來也不丟人。”

且,還是自己高攀了。

“我原本是來求個緣由的,如今人不在了,我這就算是空跑一趟了。如今天熱,大姐姐也趕緊回去吧。”喬文芷說話聲音很輕,很從容。

彷彿,真的只是一個無關緊張的人。

喬故心伸手拉住了喬文芷,可話到嘴邊,也知道說一個,“好。”

同喬文芷分開,喬故心重新坐下國公府的馬車。

只是心裡煩躁的厲害,用團扇不停的扇,可是卻覺得越扇反而就越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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