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周茗待何良娣一直特殊,下頭的人多也不會攔著,也就在殿門外等候片刻。

何良娣進來的時候,眾人都還沒有來得及將笑容全部掩下,只是,看見何良娣的一瞬間,所有人瞬間起身。

何良娣今日未施粉黛,頭上只是用一個玉簪子固定,身上只穿著淺色羅裙,整個人憔悴的不像話。

“娘娘。”何良娣見著人後,隨即屈膝,簌簌落淚。

“良娣快些免禮,這身子不舒服了?可尋太醫瞧過了?”周茗親自起身,將人扶起來,安置在跟前坐著。

看著何良娣坐定,喬故心和喬文芷起身見禮。

何良娣點了點頭,“故心也來了?”聲音說不出的嘶啞。

而後,又開始落淚。

周茗讓人拿了帕子給周茗送過去,“良娣,何苦跟自己過不去?”

何良娣那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怎麼也抹不掉,“妾也不瞞著娘娘了,家裡有個不爭氣的,妾,妾也忍不住擔心。”

提起何家的事來,眾人皆沉默了。

片刻後,周茗才又拉住了何良娣的手,“朝堂的事咱們婦人說不上話,我也替你著急,昨個已經探了殿下的口風,這次,怕是難。”

周茗上次已經護了何良娣一次了,可是這次直接出了認命,周茗也有所顧慮,在給喬故心求恩典的時候,自然也少不得問太子的意思。

太子已經明確說了,此事不許周茗插手。

聽周茗這麼說,何良娣愈發的無助了,昨個宮人送訊息,說是喬故心特意將人拉在一邊囑咐,這事還是要看上面的意思。

現如今,周茗不是已經打探出來了太子的意思?

若是太子都不打算幫何家,其他人又怎麼會將此事放在心上。

何良娣此刻只恨自己沒用,若她出生於武將,能有周茗的本事,是不是也可以功過相抵?

看何良娣不吱聲,周茗也只能一下下的拍手,除了安慰沒有旁的法子。

周茗昨個去求皇后允喬故心進宮的時候,也同皇后提起了何良娣的事來,御史臺這又咬開何良娣了,她總是要護著的。

奈何這也巧了,剛好在端午宴上出事,皇后心裡頭正惱著,便是對周茗的態度也冷了下來,只說讓周茗見好就收。

上次周茗就護了一次何良娣了,這還能沒完沒了?

聽著周茗為何良娣奔波無果,喬故心吩咐念香將準備好的銀票拿了出來,奉到何良娣跟前,“何家的事殿下有了主意,臣婦也不好妄言,只是關於娘娘,臣婦倒是有個主意。”

喬故心說完後,周茗連連點頭,“還是沈夫人厲害,這般一來將御史臺那幫的人嘴給堵的嚴嚴實實的。”

省的他們沒事找事,有了這個法子,啪的打那些人的臉。

何良娣吸了吸鼻子,看著那銀票起身,“多謝你為我籌謀。”

“娘娘說這話,就有些見外了。只是宮裡頭,少不得娘娘要打點了。”喬故心可以安頓宮外,可是宮裡的記錄什麼的,端就要看何良娣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若是上下打點不好,也一樣沒有好法子。

周茗接著就說道,“此事,但凡有用得著本宮的地方,只管開口,無論什麼時候,本宮隨叫隨到。”

她雖然在帝后跟前能多少說上話,可是跟內務府打交道的事,到底是來宮裡的日子少,肯定不如何良娣順手。

這事,何良娣先安排,若是需要更大的面子,周茗來想法子。

說起這事來,周茗又想到,“正好淑佳也送了帖子,這兩日也會進宮來,不定她也能幫的上忙。”

淑佳郡主自小就在宮裡,對下頭的事更加仔細清楚。

眾人一合計,這麼定下來,何良娣這邊基本就不用再費心了。

宮裡的這事大約也就辦成了,何良娣那邊動作是快的,也就兩三日功夫,該做的記錄都已經改好了。

而沈秋河這邊,接連三日沒有回來,等到第四日的回來的時候,嘴唇乾的不像話,雙眼無神。

知道的是這是大理寺丞,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被大理寺關起來的犯人。

喬故心給他端了茶水,沈秋河擺了擺手,“先讓我睡一會兒。”

一說話,聲音啞的就跟那拉鋸的聲音一樣。

喬故心點了點頭沒吱聲,待沈秋河睡下後,喬故心讓府醫準備了去乏的藥浴,又準備了潤嗓子的茶水。

中間,沈秋河醒來了一次,將身上的黏膩洗去,也沒來得及吃口東西,又沉沉的睡下了。

一直到次日寅時起身,今個他得要上早朝,估摸事情總得有定論了。

喬故心一直沒怎麼睡好,感覺到沈秋河起了,也撐著胳膊坐了起來,破天荒的頭一次親自幫著沈秋河整理朝服,“何家那邊,殿下真的不打算管了?”

“嗯。”沈秋河點了點頭,“殿下態度堅決,便是聖上有意放何家一馬,太子都會上奏。”

聽了這話,喬故心嘆了一口氣,“如此,良娣娘娘該傷心了。”

沈秋河沉默了一陣,才又說道,“殿下聖明,縱然心裡有良娣,也絕不會因為良娣而枉顧私情。”

這也是為何,太子一派從來不因為太子偏寵何良娣而進言。

人到底不是神,都有喜好。

太子一心為民,只有在內宮才能憑自己所想去做事,於社稷無害,他們又何必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的事?

看喬故心垂眼,沈秋河唇印在了喬故心的額頭上,“自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殿下這般公允。”

反正,沈秋河做不到,仔細算算,他已經為喬故心破了好幾次例了。

正好喬故心幫著沈秋河收拾好衣裳了,隨即退後一步,“是嗎,我倒覺得,你比殿下無差。”

沈秋河聽後輕笑一聲,“我知道你會不喜,可是我只問你一句,若當年你是我,你又當如何?”

說完之後,不等喬故心有反應,“待下朝後,咱們好生的說道說道。”

喬故心聽了這話,心猛的一跳,總覺得沈秋河這是意有所指。

緊緊的抿著唇,“為為何要想你?大道理你莫要同我說,我不高興便就是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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