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平峰聞言,臉色鐵青。楚葉晨是什麼人,戰場殺神,數次從死人堆爬出來的閻王爺,十個他恐怕也殺不了對方。

雖然心中有萬般不願,但在楚葉風危險的目光下不得不應下。

“殿下放下,下官一定會將楚葉晨的人頭帶回來。”

楚葉風點點頭:“一切就拜託將軍了,等此役勝利,本王承諾封你異姓王爵。”

慶平峰表面宣誓效忠,心下當他的話是耳旁風,城門都被破了,命都沒了要王爵有什麼用。

他從城樓退下,立即偷偷在城內換下老百姓的衣服跑路,連他忠實的部下全都放棄了。

後來在城外的河裡被人發現了他的屍體,逃跑時因為帶了太多銀子,陸地走不了想走河道離開,被太重的銀子直接沉入河底淹死了。

楚葉風並不知慶平峰已經跑路,他以為自己兩手安排,一方面讓慶平峰去暗殺楚葉晨,一方面利用女真族三軍首領被殺的仇恨親率他們反擊。

十九萬大楚軍對陣十五萬女真旗兵,雙方廝殺了一個月,屍骸遍野,北沈城內街道鮮血還未乾,連空氣都瀰漫著血腥。

大楚軍隊已經完全控制了北沈城,楚葉晨挪出一部分軍糧,讓原本快餓死的城內百姓重獲新生。除了留了一萬人駐守城內,剩下的大軍繼續跟著楚葉晨追擊楚葉風,這次他絕對不會再讓後者活著。

楚葉風這一個月來根本無法指揮女真旗兵,發揮不出最大戰力,士兵各自作戰,和大楚軍形成鮮明對比,後者攻防有序,步步緊逼,一路將女真十五萬兵馬擊潰。

他直接扔下女真的旗兵當炮灰,帶著剩下的一萬親兵逃出北沈,往渤海方向去,他提前安排了退路,打算走水路前往高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楚葉晨率大軍在後追擊,發現真的如楊巧月所料,楚葉風一旦敗北,就會走渤海水路逃離。

追擊了數日,楚葉風來到丹東渤海出口,原本他在這裡安排數艘大船等候的,眼前空空如也,一下傻了眼。遠遠望去,密密麻麻的小黑點漸漸放大,是一艘艘水師戰船在靠近。

帶領水師在這守株待兔的正是楊穆忠,他已經守候兩個多月,期間不少屬下建議上岸去支援,他堅信楊巧月的判斷,力排眾議在這堅守,終於等來了這一刻。

“這位水師將軍,我是四皇子楚葉風,楚葉晨犯上作亂,勾結女真族,意圖謀權篡位,被本王發現,正帶兵追殺本王,請將軍速速靠岸送本王離開!”楚葉風病急亂投醫,失去了理智,急忙喊道。

楊穆忠是第一次見四皇子,長相與楚葉晨有幾分相視,氣勢卻差了許多。

楚葉風見對方沒有反應,繼續說道:“本王有萬兩黃金!只要送本王離開,就是你的了!”

楊穆忠依舊面色平淡,不為所動,微微抬眸:“我是楊巧月的四哥,楊穆忠!你屢次害我妹妹,別說萬兩黃金,就是十萬黃金今日你也休想再逃!”

楚葉風聽到楊巧月四哥時,臉色煞白,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被澆滅,面目猙獰:“又是楊巧月!又是楊巧月!本王最後悔的就是沒能親自出手在丹州瘟疫後將她殺了,一直讓她活到今日!”

楊穆忠目光一冷,閃過殺意:“那樣,你也絕對活不到今日!”

他才不管什麼王爺不王爺,誰敢動他妹妹一根頭髮,不管是誰,不管多遠,位置多高,絕不會放過。

楚葉風緩過神,他轉身還想逃。

楊穆忠下令放箭。

箭如雨下,從遠處半空落下,楚葉風身邊的護衛紛紛為他擋箭,一個一個倒下。

他們已經難以再逃,地面一陣震動,密密麻麻的大楚軍隊將四面包圍,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楚葉晨從軍隊中騎著他的汗血烈馬緩緩出來,居高臨下望著如喪家之犬的楚葉風。

“四弟,你可曾想過有今日!”

楚葉風望著楚葉晨,慘笑一聲:“我只想為母妃,和王叔報仇,哪裡錯了!我沒錯,我要得到那個位置,為母妃他們正名。”

楚葉晨搖搖頭,“都到這個時候,你還在為自己犯下的彌天大錯撒謊。無可救藥,喪心病狂,你出賣大楚,勾連外敵犯我大楚,入京必難逃千刀萬剮,看在你我兄弟,自己了結吧!”

說著,一把劍扔到楚葉風跟前。

楚葉風拾起劍,在黃昏日下照得黃燦燦的,有些晃眼,他看著自己狼狽的面容,忽然抬劍朝楚葉晨衝去,露出獰笑:“成王敗寇,但我絕不能死在自己手中!”

楚葉晨身邊的弓箭手見他氣勢洶洶衝來,擔心真傷了楚葉晨,倏地兩支飛箭放出。毫無落差刺中楚葉風的胸口,他整個人的動作戛然而止,鮮血一下染紅了鎧甲。整個人朝地上倒了下去,仰望著黃昏的天空,喃喃道:“好~美!”

說完,手中的長劍還是劃過自己的脖子,鮮血沿著劍一直流到青蔥的草地上。

其他一眾將士見狀,紛紛拔劍自刎謝罪。

上萬道屍體倒在渤海邊,鮮血流入海口,先是染紅了一片,不久又讓海水沖淡。

一股淒涼之意伴隨著晚風更上心頭,他是戰場冷血閻王爺,在無人察覺的瞬間,抹去眼角的淚。隨後恢復冷肅,淡淡說道:“將他們就地埋葬吧。”

胡三胡四應下,帶著人將這上萬屍體草草埋葬。

楚葉晨到河邊和楊穆忠匯合,寒暄幾句,辛苦他們在此堅守數月,此次回京一定會向皇上稟明,論功行賞。

楊穆忠隨意點點頭,並未在意這事,認真問起楊巧月的安危。

提到這,楚葉晨目光凝重:“請楊四哥放心,遼東地區的戰況只要傳到瓦剌,她一定會平安無事。”

楊穆忠眼中的擔憂並沒有因為他這話淡去:“希望王爺切莫大意!接下來我們水師如何安排?小妹在信中時並未說起。”

“返回蘇州吧,小月一有訊息,本王會立即去信給你。”

楊穆忠點點頭,雖然他很想去瓦剌找楊巧月,但他畢竟是軍人!

夜幕下,楊穆忠帶著水師返回蘇州府,楚葉晨埋完死了將士之後,帶著大軍返回北沈都司進行收尾。

……

楊巧月三人自從那日被留在瓦剌,一轉眼已經過去兩個多月,瓦剌對他們三人沒有冒犯也沒有用刑,好吃好喝供著,就是不能出氈包。

楊穆義一臉擔憂,“已經過去兩個多月,遼東戰況到底如何了,瓦剌王到底要把我們關到什麼時候!”

“現在沒有訊息就是最好的訊息!”楊巧月同樣心裡沒底,她相信楚葉晨,可誰也不知會不會橫生意外。

楊承棟嘆了一聲:“小妹說得對,現在只能等。現在連瓦剌王都見不到,什麼訊息都沒有。”

正說著,氈包的門開啟,一道熟悉的身影進來,正是他們之前救過的綽羅斯胡也。

他這兩個月每隔幾日都會過來一趟,對他的出現,三人都不意外。

“綽羅斯王子今日又想勸說我們去信大楚嗎?別白費心機了。”楊穆義諷刺笑道。

綽羅斯胡也搖搖頭:“沒那個必要了。”

楊巧月聞言,心下一震,這話和前幾次過來說的不一樣了,一定是戰場有新的變化。

楊承棟蹙眉問他:“綽羅斯王子此話何意?”

“遼東戰事結束了。”綽羅斯胡也緩緩說道。

楊巧月三人相視一眼,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屏住呼吸,從對方眼中看出幾分凝重。

綽羅斯胡也似是沒有看到他們反應一般,繼續說道:“南平王斬下女真十萬旗兵,剩下兵馬潰散而逃,四皇子徹底敗了!”

呼~三人立即鬆了口氣,這是最好的訊息!

“那瓦剌王該放我們離開了吧!此次瓦剌族並未參與此事,我們來的目的也達到了,邊城百姓免受戰火死傷。”楊穆義立即說道。

“你們也算小王的救命恩人,雖然是利用小王,但我並不怨恨你們,甚至感謝你們救了瓦剌百姓。”

楊巧月秀眉微皺,知道他絕對不會是為了說幾句感謝的話,“然後呢!”

“我來只是告訴你們,父王並不打算放楊姑娘離開,已經去信大楚皇帝,用她來連線兩國交好,希望把她留在瓦剌!”綽羅斯胡也說道,“而你們隨時可以離開!”

楊穆義蹭一下起身,揪住綽羅斯胡也的衣領,怒目而視:“你們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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