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府皇城

勤務殿,宣德皇帝正在批閱北境夜錦衛分隊和關山衛司同時送來簡報。

兩相說的出入不大,側重點不同。

夜錦衛奏摺主要說了北里都司和關山衛細作被查處一事,十數人正送往京師。

關山衛司的軍報則取消了徵糧任務,誘敵之策已經成功,為了配合夜錦衛查詢細作,冒險使用計策,如今計劃完成,失去的糧草已經劫道達旦軍全部補充完成。此次計劃全靠夜錦衛和楊家兄弟配合,最後懇請皇上讓楊家兄弟功過相抵,免於責罰。

宣德皇帝緩緩合上軍報,此事他在昨日已經聽暗衛說過一次,內容可是完全不同。

暗衛所說是北境發生的全部事實,包括南平王親自領兵劫道,此計出自楊家一個姑娘。

這些關山衛給的軍報中並未提及,顯然希望輕拿輕放。

宣德帝悶咳一聲,看不出喜怒,自言自語:“耍小聰明,還以為朕不知他在邊境所為!”

看似責怪,語氣卻帶著欣慰。

伺候宣德帝多年的高公公立即就聽出意味,上前輕輕拍著他的後背緩解咳嗽。

“南平王也是想為皇上分憂,您應當高興才是。”

“你個老東西,朕還應該高興,他如此冒險激進,小聰明是有,可謹慎不足。萬一達旦軍不上當,佔領關山衛要拼個你死我活,到時即便朕派去援軍剿滅達旦軍,恐怕他們也都成為別人刀下亡魂了。”宣德帝咳著。

高公公不敢搭話。

宣德帝的氣順了些,緩緩說道:“此次北境之險問題出在北里都司,而不是楊家兄弟和關山衛。關山衛便按寇淮的意思處理,楊家兄弟升任副千戶,繼續輔佐衛司守護邊境。讓北里都司指揮使回京述職!”

事關邊境安危,顯然宣德帝沒有輕拿輕放的意思。

當然,升楊家兄弟也有私心,楚葉晨此次在邊境將領中獲得威望,他自然不會打擊,藉此事給釋放他的意思。

楊巧月幾人從北境一路趕回丹州府,並不知京師的安排。

他們已經來到丹州府城門,楊巧月將身上披著的雪白裘衣還給楚葉晨。

胡三胡四感嘆一聲:“總算回來了。”

這一路他們也累得不行。

“入城了,分開走,此行多謝你們,以後若有需要,楊家必定全力以赴。”

胡三胡四識趣走開。

楚葉晨接過裘衣,面色柔和:“好,我記下了,你先進城吧。”

楊巧月還以為他支開胡三胡四要說什麼,戴上帷帽,入了城。

她雖然不在乎流言蜚語,但總要顧及楊家。

楊巧月單獨回到楊家,已經是晚上。

她一回來便到東夕院見呂氏,楊賈配也在。

“阿爹阿孃!”

呂氏看到楊巧月回來,見她消瘦一圈,疲憊的臉色,忍不住鼻子一酸。

“平安回來就好!平安回來就好!”

楊賈配同樣面色柔和:“這趟辛苦你了,有見到你兩位兄長嗎?”

楊巧月微微點頭,將此行跟他們簡單說了一下,報喜不報憂。

“阿爹阿孃放心,兩位兄長很好,已經是關山衛的百夫長了,這些年沒有回家信是因為那邊地處偏僻,並不能隨意聯絡。”

呂氏聽到兩個孩子安全,緊張的神情輕鬆下來,四下環顧一眼。

“穆義和恩恩兩個孩子呢?”

“哦,關山衛地處邊境,有許多難得的藥草,恩恩想留下一段時間,過幾個月再回。我讓五哥留下,等到時一起回來。”楊巧月含糊搪塞過去。

呂氏像是想起什麼一臉後怕:“那你是一個人回來的?”

“也不是……。”楊巧月輕咳一聲,不願多說,總不能說是楚葉晨送回來的。

楊賈配卻看出端倪,打斷了呂氏的問話:“好了,女兒一會兒來你就問那麼多,沒看到她眼皮子在打架嗎,回去休息吧,有事明日再說。”

楊巧月鬆了口氣,躲過一劫,不然這事還真不好解釋。

回到月落院,管秋阿梅阿蘭都在院子,一臉欣喜,先前就聽福管家說大姑娘回來了。

“大姑娘,你終於回來了。”幾個丫頭紅著眼眶,急忙迎上前。

“這怎麼兩個月沒見,都哭上了,我這不回來了。”楊巧月笑著,心頭微暖,隨口問起,“這兩個月鬼街鋪子的生意怎麼樣?”

三人相視一眼,管秋見楊巧月一臉疲憊,勉強露出笑臉,“回姑娘,還好,大姑娘剛剛回來也累了,我們幫姑娘洗漱,明日再與姑娘彙報情況。”

阿梅和阿蘭本想說什麼,大姑娘臉色看起來確實不好,便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楊巧月微微皺眉,好像情況並沒有她離開時安排的那麼順利,暫時沒有多問,還是小命要緊,這一趟實在累得夠嗆。

至於生意的事,她回來了一切都不是問題。

楊巧月洗漱時就已經睡著了,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上的床,幾個丫鬟伺候著。

等她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午時。

楊巧月的精神總算恢復一些,知道她回來,楊家其他人即意外又驚喜,但都沒有過來打擾。

家中原本沉悶的氣氛總算緩和了些。

她在月落院用飯,幾個丫鬟也在家中。

楊巧月用過午飯,才淡淡說道:“好了,跟我說說最近鬼街店鋪的事情吧。”

管秋阿梅阿蘭立即跪下,一臉苦澀:“大姑娘,都是我們無能,沒有守好店鋪。”

“起來說話!”

楊巧月見狀,看來事情比她想的要嚴重。

幾人起身,管秋緩緩說道:“回大姑娘,鬼街的店鋪被府衙暫時營業三個月。”

楊巧月並沒有太過驚訝,問道:“緣由為何!”

“說是大批人買了天下鋪子的東西和甜點,導致上吐下瀉,懷疑鬼街的東西有問題。”

楊巧月淡淡應了聲好,很明顯又是針對鋪子而來的下三濫手段。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半個月前!”

半個月?

楊巧月喃喃暗自思忖,父親現在可是丹州府同知,怎麼有人敢明目張膽針對鋪子。

“半個月,我父親沒有調查此事嗎?這是公事,也不算忌諱。”

“回姑娘,老爺已經在家休沐半個月了,並沒有插手此事,鋪子的事只說等你回來處理。”

“在家休沐半個月?”楊巧月愣住。

難怪昨日見楊賈配精神有些頹喪,看來這事是冷知府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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