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巧月看著段管家過來的方向,帶了數十人,儼然一副要幹架的模樣。

“妙東家不用緊張,我早有預料他們會來。”

段管家見自己的人從船上被趕下來,怒氣衝衝過來,“不是讓你們看守船嗎,誰讓你們下來的!”

“管家,對方人多勢眾,把我們攆下船的,不下就打。”一名下人捂著臉,憤憤不平。

段管家看向楊巧月,他沒想到一個小丫頭竟然有這麼多人手。

阿亮正帶著數十人圍在四周,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

“這是我們航運商會內部的事,楊大姑娘這麼做是什麼意思?完全不把段家看在眼裡。”

“段管家說笑了,這幾艘船是我定下的,是你們先扣船在先,虧我們還在望鄉樓等候段老爺拜訪。我還沒找你要說法,你這老匹夫倒是惡人先告狀。”

楊巧月毫不留情面罵道。

段管家受人追捧慣了,頭一次被人叫老匹夫,臉色一陣白一陣青。

“牙尖嘴利,老漢不跟你掰扯,這幾艘船你不能再用了,商會扣押不許出海。”

段管家說著便讓身後的下人準備上前把船搶過來,阿亮立即喝道:“大姑娘說了,沒有她的話,誰越過線就往死裡揍!”

眾人齊聲應道。

他們對楊巧月的守護可不是那群打手對段家能比,氣勢洶洶。

雙方僵持不下,一時間確實沒人敢冒然上前。

忽然,遠處一隊府衙的差役過來。

段管家立即面色一喜,“官差來了,實相的把路讓開,不然你小小年紀少不了蹲大牢!”

妙琪琪和楊穆忠他們一臉擔憂,卻見楊巧月並沒有任何波瀾,反倒一臉戲謔。

段管家已經迎過去,諂媚笑道:“廖大捕頭,怎麼還親自過來,這些刁民讓下面的兄弟跑一趟就行了。”

被叫姓廖的捕頭瞥了眼,沒有搭話,看向楊巧月眾人。

楊巧月對此人倒不陌生,剛來蘇州府時,她被對方攔下,還對方帶著去水師營找楊穆忠。

正當所有都以為妙家和這個小姑娘要倒黴時,廖捕頭卻淡淡說道:“知府大人親自下命,這些船可以出港,誰也不能扣留!”

段管家臉上的笑容還不急展開就僵在半空,以為自己聽錯了。

“官爺,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們段家不能插手這幾艘船的事,不然休怪廖某人不顧情面將你們拉回衙門。”

廖捕頭的話已經很不留情面,顯然對於段家在蘇州府的所作所為早看不慣,今天總算有機會立威。

以前段家總是仗著知府的勢胡作非為,從來沒把官差放在眼裡。

“廖大人,這……此事段老爺知道嗎?”段管家還是不敢置信,單憑姓廖的絕對不敢得罪段家。

廖捕頭面色一沉:“段老爺知不知道與我何干,難不成廖某人還負責向他彙報不成!”

他的話讓眾人愣住,這可和想象的發展方向不一樣。

廖管家被嗆,這事已經不是他能做主的,有官差在,他也做不了什麼。

“我們走!”

段家幾十人氣勢洶洶來,灰溜溜離開,這在港口還是頭一次見。

妙琪琪一臉驚訝看向楊巧月,見她一臉淡然,對眼前發生的事情並不意外。

府衙的態度明顯和楊巧月有關,她內心震驚之餘又十分慶幸。

楊巧月對阿亮說道:“愣著幹嘛,繼續搬貨!今天可要出港!”

“是,大姑娘!”大家興致高漲,齊聲應道。

氣氛緊張的碼頭又重新動起來。

圍觀四周的聰明人都嗅出一絲異常的氣氛,難道作威作福的段家這次踢到鐵板,要走到頭了?

要真是這樣那可是蘇州府之幸,多少人受段家迫害,敢怒不敢言。

廖捕頭走上前,淡淡說道:“船離港之後,你們要是沒什麼事儘快離開蘇州府吧,這事段家不會善罷甘休的,府衙大人今日也是賣楊大人一個面子,後面的事情就不一定了。”

楊巧月愣住,輪到她一臉詫異,難道不是楊衛找夜錦衛出的面,她事先安排的。

但是從廖捕頭話中意思,顯然不是夜錦衛,不然就不會說這話了。

“官爺能否把話說明些,知府大人早先因為此事杖刑妙家下人,不會忽然良心發現,多管閒事的。”

廖捕頭輕咳一聲,也只有這楊家大姑娘敢說得這麼直白,這性格並不令人討厭。

“是在下說的,知府大人知道是丹州楊知府的千金和水師營百戶大人找妙家運輸貨物,才讓下官來協調。”

楊巧月恍然點點頭,這倒是個意外,“那應該多謝官爺了,不然今日怕是不好收場。”

她嘴上這麼說,心裡也確實感謝,要是夜錦衛出面的話,段知府一定會讓段家收斂,那她還怎麼收拾段家,所以這反而是件好事。

“無需,在下也是不想楊知府的千金在蘇州出意外,那才不好收場,公事而已。”廖捕頭沒有在意。

他退開,帶著人守在這邊,以防段家過來鬧事。

妙琪琪忽然說:“那位官爺說得不錯,楊大姑娘等船離港之後便儘快離開吧。”

“那妙家呢?”

“大不了這是我們最後一趟海運,把妙家散了,段家也不可能再找我的麻煩。”

這話妙琪琪說得自己都不信,姓段的今天丟了這麼大的臉,不找回來怎麼可能罷休。

楊穆忠也想勸楊巧月離開,但內心的惻隱之心又希望她能幫幫妙家,準確說是幫妙琪琪。

他莫名有些心疼這個姑娘,為了家族事業,父母之仇,一直忍辱負重。

“小妹,我們和妙東家有約定在先,不應該……。”

楊巧月一臉狐疑看著楊穆忠,自己都還沒開口,他反而著急了。

“四哥看你比我還急,小妹是那種別人幫了我,拍拍屁股走人的人嗎?放心好了。”

楊穆忠老臉一紅,剛剛莫名就著急說出口,他明明是要勸楊巧月離開的。

妙琪琪餘光偷偷看了眼楊穆忠,想起望鄉樓尷尬的情況,不禁紅了臉。

一直到天色暗下來,才裝完船。

楊巧月安排好每隻船的運輸隊,讓他們送往南邊境衛所,見到楚葉晨之後再回來。

阿亮應下。

當晚,妙家的五艘商船順風連夜出港南下,要是順利,一夜數百里,兩日就到了。

等船消失在河面,一行人才離開。

段管家回到段家,將港口發生的事情跟段老爺說了,後者對此並不知情,眉頭緊皺。

立即去府衙見了段知府,那是他遠房表叔。

段知府對於這個錢袋子侄子並沒有多說,只警告他這次妙家的船和那個小丫頭不能動,其他不管他。

段老爺立即會意,意思是那丫頭動不了,妙家可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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