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條上寫好之後,淵蓋蘇文將布條緊緊的綁在了箭支上,然後接過了親兵遞上來的長弓,在高句麗,論武藝論箭術論兵法韜略,淵蓋蘇文都覺得無人能出其右,搭弓引箭,嗖的一聲,箭支射到了城下,不過距離正挑著女人衣裳賓士的大唐騎兵還有很遠一段路,不過這突然落下來的箭還是引起了他們的注意,他們很想嘲笑一下城牆上的人,當自己是后羿啊,隔這麼遠還能射中?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了,那箭上好像綁著布條,難道是淵蓋蘇文的回信?該不會是戰書嗎?一眾騎兵們不由眼前一亮,有人立即驅馬上前,同時全身繃緊做好了閃躲的準備,因為那箭支的落地也許在高句麗神射手的範圍內,不過,一切都十分平靜,見到箭支的騎兵立即飛馬而回。

“報,啟稟聖人,城上射下了一支箭,箭上綁著布條!”

其實李二等人早就注意到了那支箭,笑道。

“莫非是淵蓋蘇文的戰書?開啟看看!”

長孫無忌接過箭支,然後將布條解了下來,雙手奉上,李二接過來一看,臉色頓時就變了,布條很小,只有六個字,別逼叨,來攻城,李二拿著布條只覺得一陣血氣上湧,恨不得把布條狠狠甩到淵蓋蘇文的臉上,長孫無忌等人都注意到了皇帝臉色突然變得難看,似乎十分憤怒的樣子。

“聖人,上面寫了什麼?”

長孫無忌關切的問道,剛才解開的時候布條皺在一起,他也只隱約看到了攻城兩個字。

“你們自己看吧!”

李二沒好氣的將布條扔給了長孫無忌,長孫無忌接過來一看,不由臉色大變,終於明白了皇帝會臉色大變。

“真是豈有此理!淵蓋蘇文好生狂妄!”

長孫無忌喝罵道,徐世績從長孫無忌手中接過了布條,看完之後也禁不住臉色一變,李二吩咐道。

“召各軍將領來見朕!”

徐世績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是彷彿有什麼顧忌一般,終究沒有開口,侍衛們拍馬四散而去,很快程咬金、尉遲恭等一眾軍中大將就來到了御前,他們興沖沖而來,不過,見到皇帝那面沉如水的樣子,一個個禁不住嚇了一跳,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就連李庸都有些撓頭,發生了什麼事嗎?程咬金、尉遲恭還對著李庸使眼色,想要詢問是怎麼回事,李庸只能搖頭,忙著在北城外開炮呢,他哪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李二環顧左右,該來的人都來了,冷哼道。

“剛才從城牆上射下了一支箭,箭上還綁著布條,布條上有六個字。”

射下來了一支箭?箭上有布條?還有六個字?聽到這裡一眾將領們都明白了,上面的六個字絕對不是什麼好字,不然皇帝不可能是這副表情。

“李庸,你過來!”

李二喝道,站在鐵塔一般的程咬金和尉遲恭身後的李庸其實並不引人矚目,突然被李二這麼一喊,李庸頓時就懵了,這關我什麼事啊?李庸一頭霧水的走上前來,臉上的表情就一個意思,那箭真不是我射的,我啥也不知道啊!

“你不是經常和淵蓋蘇文通訊嗎?看看,這是不是淵蓋蘇文的筆跡?”

李二問道,說起來,這裡還真只有李庸能認出淵蓋蘇文的筆跡,只是這話聽著怎麼覺得有點彆扭?李庸接過布條一看也禁不住嘴角抽搐,淵蓋蘇文還真是挺能作死的。

“聖人,這確實是淵蓋蘇文寫的無疑!”

李庸肯定的答道。

“好,好,好個淵蓋蘇文!”

李二連說了三個好字,可見對淵蓋蘇文的憎恨,其實李庸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人跟你是敵人,罵你兩句咋了?這不挺正常的事嗎?也就是當了皇帝變矯情了,這要放在打天下那會兒,被罵不很正常嗎?當然,這話李庸不敢說,不為別的,怕捱揍,捱揍還不好還手。

“念給大夥聽聽!”

李二沉聲道。

“別逼叨,來攻城!”

李庸一字一句,十分清晰。

“淵蓋蘇文這孫子!真是狂妄的沒邊了!”

程咬金當即嚷嚷道,尉遲恭也不落人後,大聲嚷嚷道。

“那就殺到城上去,殺他們個人仰馬翻!”

一時間全是請戰的聲音,正所謂主辱臣死,皇帝受辱都怒氣勃發了,大家怎麼能不有所表示呢?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請戰,徐世績、長孫無忌等人都沒有出聲,李庸也沒有出聲,只是皺著眉頭在沉思,李二自然也注意到了徐世績等沒有出聲的幾人,最近的就是站在他旁邊的李庸。

“李庸,你怎麼不說話?”

李二問道。

“臣覺得還是要從長計議!”

李庸沉吟道。

“從長計議?怎麼?你怕了?”

李二反問道,李庸聽了很無語,攻城的話他就帶著神機營在後面放放槍打打炮,有什麼好怕的?

“臣覺得這就是淵蓋蘇文的激將法啊!”

李庸沉吟道。

“某知道這是淵蓋蘇文的激將法,就算沒有淵蓋蘇文的激將法,某難道就不攻城了嗎?”

李二問道,李庸平靜道。

“就算沒有淵蓋蘇文的激將法,聖人當然也要攻城,只是,有了淵蓋蘇文的激將法,聖人若是迫不及待的攻城,那淵蓋蘇文會怎麼想?淵蓋蘇文估計會一邊站在城頭上大笑,一邊大罵蠢貨!”

程咬金等人聽了禁不住為李庸捏了把汗,李庸還真是敢說,李二聽了臉色幾經變化,雖然李庸說的不好聽,但確實是事實,如果,真的中了激將法的話,那淵蓋蘇文很可能真的在城頭上高興的大罵蠢貨,看到李二已經有了猶豫的神色,李庸岔開話題道。

“聖人,說起淵蓋蘇文,臣對他還是有幾分瞭解的,但是臣卻一直覺得有點奇怪,淵蓋蘇文此人恃才傲物膽大妄為,從他兵變弒君可見一斑,如今他卻堅守不出,這實在不對勁,臣總覺得這其中有鬼!”

李二畢竟是個英明的皇帝也是個優秀的統帥,雖然在皇宮裡養尊處優了十年,此刻冷靜下來也覺察到了一絲不對,所以李二露出了認真傾聽的樣子,程咬金等人也不嚷嚷了,李庸接著道。

“大家都以為淵蓋蘇文是害怕了,所以才龜縮在城裡,現在看卻不是這樣,看這語氣,淵蓋蘇文不但沒有害怕,反而信心十足呢!所以淵蓋蘇文絕對有所憑,而不是坐以待斃。”

徐世績沉吟道。

“聖人,若是淵蓋蘇文真的一心一意守城,那他怎麼會激我們攻城呢?他們應該盼著咱們晚點攻城,因為越拖下去對他們越有利。”

李二微微點頭道。

“懋功說的倒也有點道理。”

李孝恭沉吟道。

“火炮直接攻擊城內,一定造成了不少死傷,也許是因為淵蓋蘇文受不了百官和百姓的非議,所以才激咱們攻城。”

李庸搖頭道。

“淵蓋蘇文都有膽子兵變弒君,以他的性情,若真受不了非議,也該出城一戰,而不是激咱們攻城,我一直覺得以淵蓋蘇文的狂傲自負,不會困守平壤城,所以一直懷疑他還有什麼後招。”

程咬金道。

“李庸,我覺得你是多疑了,平壤城都被咱們圍起來了,淵蓋蘇文還能有什麼後招?”

李庸沉吟道。

“淵蓋蘇文激我們攻城,會不會有伏兵趁我們攻城的時候從我們後面突襲?”

徐世績思索道。

“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只是,哪來的伏兵呢?咱們這一路行軍,斥候探查的範圍都極廣,根本就沒有發現有伏兵,高句麗各地的兵馬,被我們打散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在抵擋新羅和百濟的進攻,剩下的且不說戰力如何,也都被高建武抽調到了平壤城。”

眾人聽了全都點頭,平壤城已經沒有援軍了,高句麗的可戰之兵基本全都集中在了平壤城,李庸聽了也禁不住撓頭,那淵蓋蘇文到底還有什麼憑恃呢?

“會不會淵蓋蘇文一早派出了一支兵馬繞後?”

李庸靈光一閃的問道,眾人聽了不由全都愣住了,尉遲恭道。

“淵蓋蘇文有那麼大的膽子?高句麗連戰連敗,已經到了亡國的邊緣,他還敢分兵繞後?就不怕被各個擊破嗎?”

李庸笑道。

“淵蓋蘇文的膽子一向很大!”

李二聽了臉色一變轉頭吩咐侍衛道。

“去把高句麗的輿圖取來!”

兩個侍衛抱著輿圖一人一邊麻利的展了開來,李二和一眾將領們都圍在了輿圖前面,仔細的觀摩思索起來。

“淵蓋蘇文若要分兵繞後偷襲的話,必須要避開我們斥候的探查,還要保證繞後的速度,那可選的路線並不多,平壤城離海不遠,如果要迂迴的話,那隻能是向北迂迴,無論是走那條路線,那最終折返都會經過,這裡!”

徐世績沉吟道,李二聽了也點頭道。

“不錯,博川!如果淵蓋蘇文真的派兵迂迴的話,那一定走博川,然後突襲我們!”

一眾將領們聽了都禁不住點頭,大家都是沙場征戰的老將了,按照淵蓋蘇文的意圖去猜測,並不難猜測,現在擺在面前的只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淵蓋蘇文到底有沒有膽子分兵迂迴然後前後夾擊,要知道,他們這一路東征可是攻城拔寨勢如破竹,根本就沒有城池能堅守的住,像遼東城、烏骨城那樣的大城都被迅速攻破,而淵蓋蘇文若是分兵迂迴的話,那就必須堅守住平壤城。

“要迂迴的話,時間不可能掐算的很準,要留出足夠的時間來,淵蓋蘇文竟然有這麼大的信心能堅守的住?”

程咬金不可思議道,李庸搖搖頭笑道。

“淵蓋蘇文這人十分自負,當然有信心能堅守的住,而且他要的不只是堅守的住,他要的是一場大勝來樹立聲望,來洗白自己,名留青史!”

長孫無忌沉聲問道。

“李庸,你確定淵蓋蘇文會分兵迂迴嗎?”

確定?確定個球,勞資難道告訴你們勞資手上有一支比朝廷還牛嗶的情報組織嗎?長孫無忌你老頭子壞得很,李庸直截了當的攤手道。

“我不確定啊!”

眾人聽了差點沒絕倒,剛才李庸唾沫橫飛說的那叫一個鄭重,這會兒竟然又兩手一攤當沒事人,長孫無忌更是無語,你倒是確定一點啊!這事是你提出來的,你還不確定,怎麼搞?關鍵你還說的那麼理所當然,那麼理直氣壯,李二沉吟道。

“李庸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不可不防啊!”

到了現在,李二已經形成了潛意識,只要是李庸說的,那就必須的重視,不止李二這麼覺得,程咬金他們也這麼覺得,而且李庸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淵蓋蘇文突然激他們攻城,確實有點可疑,徐世績沉聲道。

“如果淵蓋蘇文真的分兵迂迴的話,那淵蓋蘇文突然激我們攻城,就意味著距離約定合擊的日子快到了!”

李二轉頭道。

“傳令張士貴,著他帶三千輕騎往博川方向沿路探查,不求戰果,重點探查有沒有敵蹤。”

立即有侍衛領命而去,眾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平壤城上,方才皇帝恨不得立即攻破平壤城,那現在呢?李二沉聲道。

“暫且不急著攻城,神機營繼續用火炮轟擊平壤城,等待張士貴的訊息,若兩天之後還沒有敵蹤,那就攻城,另外,曉諭三軍將士,誰說斬殺了淵蓋蘇文,某重重有賞!”

不得不說淵蓋蘇文是真的把皇帝給惹怒了,誰若斬殺了淵蓋蘇文毫無疑問是大功一件,不過,就算淵蓋蘇文沒有這麼作死,主動投降,那也是必死無疑,不說淵蓋蘇文兵變弒君罪無可恕,就算為了平息高句麗人的怒火,皇帝也一定會處死淵蓋蘇文,眾將轟然稱是,摩拳擦掌,都想著在戰場上能遇到淵蓋蘇文,一眾將領們各回各軍,神機營仍然在轟擊著平壤城北城,女人的衣裙仍然在隨風招展,整個唐軍都看起來十分平靜,沒有任何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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