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城中的百姓還不知道皇帝不打算退兵,還要繼續進兵高句麗,他們只知道捷報傳來,卻不知道皇帝的御筆書信,畢竟皇帝的御筆書信不是誰都能有資格看的,但是侯君集臉上卻沒有絲毫驚訝的神色,彷彿早就知道了一樣,侯君集淡淡道。

“不用猜也知道,聖人怎麼可能會退兵?”

李承乾聽了不由微微一愣,不用猜也知道?侯君集是怎麼知道的?李承乾好奇的問道。

“國公,你早就知道我父皇不會退兵?”

侯君集聽了似笑非笑道。

“太子殿下以為聖人東征真的是為了解救新羅嗎?”

李承乾聽了徹底愣住了,疑惑道。

“當然是為了解救新羅啊!這朝野誰不知道?難道不是?”

侯君集臉上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神色,冷笑道。

“他們知道個屁,老夫給聖人牽馬墜蹬十幾年,不比他們更瞭解聖人?”

聽了這話,李承乾也感到一絲不自在,因為侯君集這話等於將他也罵進去了,不過李承乾就當作沒聽到,認真道。

“還請國公指點!”

侯君集沉吟道。

“率兵攻打新羅的是淵蓋蘇文,淵蓋蘇文曾經作為副使出使大唐,李庸主動結交他,並引為好友,之後淵蓋蘇文回到高句麗,李庸也派了商隊前往高句麗,因為李庸的關係淵蓋蘇文平步青雲,之後他就開始極力鼓動高句麗王對新羅用兵,然後李庸就放出了高句麗調動兵馬的訊息,然後,聖人毫不猶豫毫不遲疑的開始排程準備,哪怕後來遼東遲遲沒有戰報傳來,聖人仍然在有條不紊的排程,直到,新羅遣使來長安求助,聖人立即就能御駕親征,一切都事先準備的妥妥當當,難道殿下還不能品出什麼來嗎?”

李承乾也不傻,將這些全都串聯起來之後,吃驚的問道。

“國公的意思是說,這些都是父皇和李庸在背後籌謀?”

侯君集笑道。

“聖人和李庸為了東征可真是煞費苦心啊!”

李承乾整個人都傻了,當初滿朝都以為高句麗人發瘋了竟然攻打新羅,滿朝都感到震驚,然而這一切卻都是父皇和李庸策劃的,這簡直是將整個天下的人都蒙在了鼓裡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可真是好手段啊!只是,這也太令人震驚了吧?李承乾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

“這是真的嗎?父皇為什麼想東征?”

侯君集似笑非笑道。

“因為聖人雄才大略,因為聖人想要覆滅高句麗!”

覆滅高句麗?李承乾聽了更加震驚了,他不明白父皇為什麼要覆滅高句麗,人家高句麗沒招惹大唐啊!而且還有前隋的前車之鑑呢,難道就不怕東征失敗嗎?那不是沒事找事嗎?侯君集看了一眼李承乾,心裡閃過一絲不屑,堂堂大唐儲君,竟然被高句麗給嚇住了,就如同朝中的那些酸儒一般,真是可笑,比起聖人的雄才大略,太子李承乾真的差的太遠了,侯君集笑道。

“不信啊?殿下可知道去年冬天棉衣的分配?”

李承乾聽了很是疑惑,這又和棉衣的分配有什麼關係?侯君集解釋道。

“如果殿下回去查一下就知道了,聖人去年將一半的棉衣分配到了軍中,正好都是隨軍出征的將士,也就是說,聖人早在去年冬天就在為出征做準備了,連調動的兵馬都已經定下了。”

遼東苦寒,確實需要棉衣,感情李庸準備棉衣也是為了東征啊?聽到這裡,李承乾確實信了,想到去年冬天,那麼多官員彈劾李庸彈劾的那叫一個兇猛,而李庸呢?悠哉悠哉的躲去驪山逍遙快活去了,現在想想,這滿朝的文官們怎一個傻叉了得?活生生一場鬧劇啊,估計李庸在心裡不知道怎麼笑呢!想到這裡,李承乾突然感到了一股寒意,李庸藏的這也太深了吧?侯君集好整以暇的問道。

“殿下今天因何而來?”

李承乾沉聲道。

“魏徵、孔穎達等一眾文官們要聯合起來上書父皇,規勸父皇班師回朝!”

侯君集笑道。

“怎麼可能?聖人和李庸費了這麼大的周章才得以東征,東征又如此順利,聖人怎麼可能就此班師回朝?別說孔穎達他們遠在長安只能上書,就算現在全都跑遼東去,也不可能讓聖人班師回朝,所以,殿下完全不需要擔心。”

聽到這裡,李承乾心裡長鬆了一口氣,大軍這麼快就攻下了遼東,也是他始料未及的,既然父皇決定繼續進兵,那他就又能繼續做他的監國太子了,他衷心的希望高句麗能多堅持一下,千萬不要像遼東一樣那麼快就跪了,李承乾問道。

“畢竟只有十幾萬兵馬,國公覺得能覆滅高句麗嗎?”

侯君集沉吟道。

“有可能會覆滅高句麗,即便東征失敗,聖人一定能帶著大軍全身而退。”

李承乾聽了之後沉默了,自從監國之後,他的那一顆心就再次火熱了起來,實在不想失去監國的身份,不,他不想失去的手中的權勢,他想攫取更大的權勢,書房裡陷入了安靜之中,李承乾的臉色陰晴不定,欲言又止,侯君集端著茶安靜的品茶,書房陷入了漫長的安靜之中,良久,李承乾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輕聲問道。

“陳國公,我能信任你嗎?”

侯君集悠悠道。

“殿下覺得老夫值得信任嗎?”

李承乾輕聲道。

“留守長安的兵馬,有很大一部分曾經跟著國公徵過吐蕃,徵過高昌國,他們聽國公的號令嗎?”

侯君集哼道。

“老夫雖然失勢了,但是老夫在軍中的影響力當然還在!殿下想幹什麼?”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而且他也只能依仗侯君集,李承乾沉聲道。

“兵變!父皇帶領大軍和將領們征戰在外,長安空虛,若兵變一定能一舉成功!”

雖然壓低了聲音,但是李承乾的話音中卻充滿了激情和力量。兵變,李承乾早就在心裡想過不知道多少次了,畢竟玄武門之變深深的紮根在了他的心裡,在他看來,如今正是最好的機會,父皇領兵在外,一眾名將們都隨駕左右,就連李庸也隨駕左右,根本就沒什麼制衡,算來算去,侯君集是留在長安的武將中最具聲望的,至於那些文官們,成不了什麼氣候,幾番權衡制衡,李承乾都覺得只要侯君集贊同兵變就能一舉成功,距離那個位置只有一步之遙啊!心中激動的李承乾目光灼灼的盯著侯君集,眼中全是期待的光芒,侯君集捧著茶看著李承乾,臉上帶著一絲匪夷所思的神色,李承乾被這目光盯的十分不自然,他不明白侯君集為什麼會用這種目光看著他,難道是侯君集仍然對父皇十分忠心?不應該啊!如果侯君集仍然對父皇十分忠心,那侯君集應該拍案而起,而不是用這種眼神看著他,而且,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試探和接觸,他知道侯君集對聖人對朝廷有著極大的怨尤,李承乾有些莫名其妙道。

“國公為何這般看著我?”

侯君集一臉匪夷所思道。

“你想趁機兵變?”

李承乾點頭道。

“國公,這是絕好的機會啊!父皇領兵在外,長安空虛,只要國公登高一呼,長安城內還有誰能反抗?這不就成了嗎?”

一直以來,侯君集雖然覺得李承乾遠遠比不上聖人的雄才偉略,但是也算是個極聰明的人,但是,現在,他突然覺得李承乾就是個蠢貨,自己怎麼就選了這麼個蠢貨呢?看到侯君集沉默不語,李承乾就算再傻也知道肯定哪裡出問題了,李承乾問道。

“國公,可是哪裡不妥嗎?難道國公覺得兵變沒有成功的希望嗎?”

侯君集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此時兵變當然會成功,一定會成功,但是殿下有沒有想過,成功之後呢?”

李承乾聽了不由愣住了,成功之後?成功之後當然就是當皇帝啊!就是一言九鼎啊!就是九五獨尊啊!以後就不再是什麼監國太子了,而是天子,看到李承乾臉上全是嚮往的神色,侯君集沉聲道。

“殿下高興的太早了,殿下難道忘了?聖人曾經領兵橫掃天下啊!如今聖人手上有十幾萬兵馬,而且還有火炮這樣的神兵利器,身邊有一眾朝中的猛將,太子殿下您兵變,訊息傳到遼東,聖人領兵回返,殿下打算怎麼辦?派誰去抵擋?誰能抵擋?”

李承乾聽了不由愣住了,十幾萬大軍,還有徐世績、李孝恭、程咬金、尉遲恭、薛萬徹、張士貴等一眾大將,還有李庸那個妖孽,這麼一算,好像重新打一遍天下都夠了,簡直就如同冰水從頭潑到了腳底,李承乾心裡的激動之火完全被澆滅了,那根本就不是兵變,那根本就是送死啊!這一刻,李承乾也終於明白為什麼侯君集會那樣看著他,這確實有點欠考慮啊!此時此刻,李承乾真的特別慶幸有侯君集這位老將投靠了他,不然他可能已經在和手底下的謀士們開始籌謀兵變了,簡直就是在找死的路上策馬狂奔啊!感受著李承乾的目光,侯君集微微搖頭道。

“不用看老夫,雖然老夫十分自負,但是也沒有信心能比的上聖人和李靖!”

李承乾也沒敢這樣想,他也不覺得在領兵打仗上,普天之下還有誰能比得上父皇和衛國公。

“國公說的對,是我太想當然了,多虧有國公提醒,不然我就鑄下大錯了!”

李承乾感激道,鑄下大錯不鑄下大錯不要緊,關鍵一旦兵變,小命就填進去了,侯君集目光中閃過思索的神色,剛才他還在嫌棄李承乾這人太傻了,現在突然覺得,傻一點好像也很好的樣子,至少好糊弄啊!而且對他的依賴更厲害,甚至更容易擺佈,侯君集微微頷首道。

“無妨,殿下能聽進去就好!”

當然能聽進去,這要是聽不進去,小命就沒了,不過,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能有什麼話不能說呢?李承乾低聲問道。

“此時確實不是兵變的好時機,李泰備受父皇的寵愛,一直對太子之位虎視眈眈,偏偏李泰和李庸的關係越來越好,一想到有一天李庸會支援李泰,本宮夜夜愁腸百轉啊!國公可有良策?”

良策?良策就是靜觀其變,只要還是太子一天,就不要輕舉妄動,除非太子之位確定不保,再奮力一搏不遲,最穩妥的良策當然是如此,可是,這話到了嘴邊,侯君集卻又將話吞回去了,因為,他突然意識到了一點,李承乾能等的,他卻等不得,因為李承乾年輕啊!說起來他比李二還要年長几歲呢!他能熬得過李二嗎?說起來,李二看起來可比他精神多了,而且,他心裡憋著一股氣呢,豈能熬個幾十年再去出一口氣?侯君集聽了沉吟道。

“殿下以為最大的威脅是魏王嗎?”

李承乾愣了愣,疑惑道。

“當然是李泰啊!除了李泰,還有誰能威脅到本宮?”

侯君集低聲道。

“殿下是忽視了晉王!”

“雉奴那個小屁孩?”

李承乾很不解,他從來沒有將雉奴放在眼裡,從來沒有將雉奴視為威脅,侯君集幽幽道。

“一直以來,李庸在長安都給人年少飛揚的感覺,然而老夫幽閉在府裡的那些日子反倒是想的很多,越發覺得,李庸這人的心思實在深沉的可怕!”

不是說雉奴嗎?怎麼突然又說起了李庸?李承乾臉上十分不解,侯君集搖頭道。

“李庸一直對殿下保持距離,對魏王也不遠不近,無論聖人還是朝中的大臣們都覺得李庸這人不想牽涉到儲君之爭當中去,可是,李庸和晉王的關係卻非同尋常啊!這一步棋真是厲害啊!他因此拉近了皇家的關係,卻又給人不牽涉儲位之爭的感覺,無論聖人和皇后娘娘都對他印象極好!可是,聖人正值壯年啊!龍體康健,再過十年,晉王就成年了,那時候朝堂上又是什麼景象?父母偏愛幼子又是人之常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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