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大人,您今天怎麼有空請我喝茶?”

李庸好奇的問道。虞世南笑著說道。

“我來華亭有些時日,看你也忙,一直沒有空請你來我這喝口茶,今天難道你我都有空,順帶著有個人想見見你。”

李庸聽了心裡更加詫異,是要見他竟然請的這位古板的虞世南虞大人親自出馬?自從海事衙門成立之後,他這個水師總都督算是空頭職位,他索性就搬到華亭縣住,李庸也懶得理他,他愛咋的就咋的,李庸心想今天能請虞世南出馬的估計是那一幫讀書人吧?虞世南在華亭縣的房子和普通的老百姓一樣,沒有選擇那種大房子,畢竟他在這邊就一個人,虞世南徑直帶著李庸來到了一間雅緻的靜室前,笑著說道。

“人就在裡面,你進去吧!”

“虞大人,裡面到底是誰啊?”

李庸納悶的問道。

“裡面是誰你就進去不就知道了?”

不知道為何,李庸總有一種被坑的感覺。

“大人就告訴我吧,我來都來了,還能跑了不成?”

李庸很不放心的說道。

“我還真怕你跑了!”

聽到他這麼說,李庸已經開始打退堂鼓了,想直接扭頭走人,然而,還沒等他退後,虞世南已經一把將李庸推了進去,猝不及防的李庸一下子就衝進了靜室裡,靜室裡沒有什麼美女出浴,更沒有什麼讀書人,只有一個笑呵呵的糟老頭子,頭上還光禿禿的。

“想見侯爺一面還真不容易。”

“對了,貧僧濟源。”

濟源笑呵呵自報名號。

“原來是濟源大師,我聽說過。”

李庸一邊笑著,一邊在旁邊坐了下來,濟源的名聲李庸確實不知道,其實他就客套一下而已,不過這個濟源在江南算的上是大師。

“大師也是為經書而來吧?”

李庸笑著說道,他用腳趾頭猜都能猜的到。

“是為經文而來,這些日子侯爺想必不勝其擾,實是因為一眾同門不想讓佛經蒙塵,還望侯爺見諒,貧僧代他們向侯爺賠罪了!”

濟源雙十合十朝李庸微微鞠躬,李庸擺手說道。

“大師不如此,經文我確實已經忘記了。”

“如是侯爺忘卻了,或是我佛另有深意,只是這幾句經文,佛門上下已經感激不盡!聽聞侯爺喜愛蘭亭集序帖,貧僧踏遍中原也必為侯爺尋來。”

濟源大師誠懇道,李庸發現這濟源比之前那些會來事多了,他微微笑道。

“其實我自己也能找到蘭亭集序帖,只是我事多,還沒來得及出手罷了。”

“貧僧觀侯爺與我佛有緣,可願為我佛門護法?侯爺不必出家修行,卻在佛門之中威望甚重。”

濟源大師微微笑道,成為佛門護法自然有很多好處,畢竟佛門有不少信男信女,這些都是人脈資源,但是對佛教沒一絲興趣的李庸來說,這玩意就是累贅,沾上了就麻煩了,搞不得,他微微搖頭說道。

“沒興趣。”

“侯爺所求為何?”

濟源大師問道。

“說句不客氣的話,我現在既貴又富,有幾個老婆,大老婆還是長公主,我還有何所求?”

李庸伸了個懶腰繼續說道。

“算了,也不為難你們了,悄悄拿蘭亭集序帖來換吧。”

就在虞世南在客廳看李庸寫的書入迷的時候,李庸和濟源大師終於走了出來,濟源大師的臉上仍然是一副平和的樣子,虞世南也看不出什麼來。

“大師,如何?”

虞世南關心的問道,濟源大師招牌動作,雙手合十說道。

“善哉善哉,多謝永興縣公邀請侯爺而來。”

“一點小事而已,當不得大師謝。”

“貧僧就不多打擾了!”

濟源大師當即就要告辭離開了,顯然是急著去尋找蘭亭集序帖。

“難得大師蒞臨,還想請大師講經呢!”

虞世南客氣說道,他不是真的想請濟源大師多逗留,今天之事,只是當年他欠濟源一個人情,今天還掉罷了。

“是啊,不一塊兒留下來喝點嗎?”

李庸欠揍的說道,之後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虞世南一臉焦急,李庸這話說的太唐突了,人家是出家人怎麼能喝酒吃肉?你當這是挽留尉遲大傻和程二傻啊?不只虞世南傻眼了,就連普通李庸一起來的劉仁軌也傻眼了。

“正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大師著相了。”

李庸卻笑著說道。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侯爺果然很有慧根,與我佛有緣啊。”

濟源大師忍不住讚道,當然,濟源大師也不會因為這句話就破戒,虞世南和劉仁軌聽了全都鬆了一口氣,尤其虞世南越是品味越覺得李庸的兩句話有意思,在濟源大師離開之後,虞世南忍不住讚道。

“你小子,看不出來,你還真有慧根啊,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好,好的很啊。”

虞世南並不是因為別的,聽了李庸這句話之後,他突然覺得豁然開朗的感覺,有種人生哲理的大道。

“李庸,濟源大師找你幹什麼?你不會要出家吧?”

“濟源大師倒是真想請我做佛門的護法金剛,不過被我婉拒了。”

虞世南聽了不由大吃一驚

“什麼?濟源大師請你做佛門護法?你竟然婉拒了?這是好事啊,你怎麼不答應?”

虞世南一臉不解的問道,因為很多人都是這樣認為,只要加入什麼佛門、道門做護法,會給自己帶來什麼便利一樣,而李庸卻不是這麼認為,他笑著搖搖頭說道。

“佛道之爭也是渾水,我可不想摻和。”

李庸離開虞世南的家之後,沒事做的他帶著劉仁軌去蘇州城玩玩,順便看看明覺寺,其實他是想去搞事情的,因為佛門的人這些天搞的他是雞毛鴨血的,他要報復,劉仁軌就是最好的幫手。

“你上輩子一定也是個和尚,非常虔誠的那種。”

明覺寺位於蘇州城外西南隅二十里左右,既然名為寺,自然是和尚廟,說起明覺寺還是有些來頭的,李庸見那寺廟建於山腰,自腰而上,白霧縈繞,仙氣縹緲,景色美不勝收,很快他們就逛完明覺寺,其實和很多寺廟一樣,沒什麼特別的,只是江南這邊的信徒多一點而已,逛完之後,李庸就開始忽悠劉仁軌起來。

“為啥?”

劉仁軌被李庸這麼一說直接呆住了。

“因為你上輩子在佛前不知磕了多少頭,燒了多少香,唸了多少經,才求得菩薩讓你今生認識我這麼一個義薄雲天的朋友,安排你今生與我相遇相識,我才會選擇你來幫我坑和尚,這是緣分啊……”

劉仁軌兩眼直,李庸的神邏輯繞得他腦子有點亂,在這個人人信仰佛與道的年代裡,自己居然讓劉仁軌助紂為虐幫自己坑和尚,若被人發現,後果不是一般的嚴重,大抵跟提出日心說的那位哥們一樣,被綁在柱子上當成異端當柴火活活燒掉吧,看到劉仁軌滿是期待的表情,眼巴巴地看著李庸,而且信心十足的樣子,彷彿對李庸坑人的實力非常自信,這種自信的態度讓李庸知道他就沒選錯人,不知道為什麼,李庸很多時候只看著他的臉就忍不住有抽他的衝動,毫無理由。

“老大,坑和尚嘛,有點犯險,你想略施薄懲便罷手,還是狠狠給他們一個教訓?”

劉仁軌驚喜莫名的問道,李庸臉頰抽搐了一下,硬生生忍住把這傢伙踹出去的衝動,試著讓自己心境平和,不那麼暴躁。

“略施薄懲怎麼說?狠狠教訓又怎麼說?”

李庸想了想問道。

“略施薄懲嘛,讓和尚們受點小小的驚嚇,比如做幾個小點的手雷扔進寺廟裡,狠狠教訓就比較嚴重一點了,和尚們大概會受點皮肉之苦……”

“我嗶~”

李庸聽完直接一句國粹出口,這貨還真是不怕事大,手雷,找死呢?尤其看到他那咬牙切齒,猙獰的表情令李庸實在不得不懷疑當初劉仁軌是不是受過被和尚什麼開光的屈辱,坑害和尚的性質,跟在刀尖上跳舞差不多,不小心栽了的話,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交代過去的,幾天之後,李庸和劉仁軌出再次前往明覺寺的路上,李庸還在深刻反省自己是不是被劉仁軌下了蠱,所以不然不會應下這麼一樁不理智的作死的事,劉仁軌的興致卻很高,有種大仇即將得報的暢快,一路上興奮得不行,李庸也想也不對味,不是他要報復那些和尚的嗎?怎麼變成劉仁軌了?節奏不對啊。這次不僅是劉仁軌一人,後面一干平時除了訓練就閒的蛋疼的海軍,他們的表情都很興奮,顯然對做這樣的事很感興趣,不然不會露出這種變態的笑容,人群裡,最興奮的莫過於原黑珍珠海盜團的老四,別人興奮還只是笑,老四的臉直接扭曲了,像變態殺人犯動手前尿顫般的激動,李庸坐在豪華馬車裡,被劉仁軌和海軍們簇擁著,李庸總覺得不踏實,不時回頭刻意看了幾眼老四的表情,很奇怪啊,這傢伙當年去搶船什麼的都沒這麼興奮過吧?怎麼想都覺得裡面有點古怪。李庸和海軍他們走了一個時辰,來到蘇州城外明覺寺山腳下,他們沒有欣賞這明覺寺的美景,直接準備荼毒這片美景,迎著海軍期待的目光,李庸頗不自在,總覺得自己此刻成了反派角色,而且是反派中的領袖人物,派小妖巡山的大妖王那種性質,他乾咳兩聲,李庸神情嚴肅地道。

“先說好,事情若敗露,我不認帳,你們先推個背鍋的出來,若不答應也行,我現在轉身就走。”

“答應。”

海軍異口同聲,李庸的臉色越發苦澀,真希望他們異口同聲不答應啊,他本只是想和劉仁軌報復一下而已,誰知道這貨鬧這麼大,自己好死不死竟然同意了,招惹和尚這種事,李庸兩輩子都沒幹過,李庸感覺有點手生,可是人都已經到了山腳下,能怎麼辦?傷腦筋啊,這種情況下,臨陣退縮都沒辦法,跟臉皮無關,關鍵的問題是跑不掉。

“集思廣益啊,你們說,弄個什麼動靜出來才最解恨?”

李庸發揚西山營傳統,民主自由。

“放火燒山!一人一把刀,趁亂衝進去見人就砍!”

老四第一個發言,表情扭曲猙獰,邊說邊興奮得哆嗦,很喪心病狂的變態模樣。

“嘶……”海軍齊吸涼氣,同時望向老四。

李庸若有深意地瞥他一眼,心想這裡面恐怕有事。

“好主意!”

李庸表態贊同,老四見李庸表態,不由越發興奮。

“真的嗎?大家一齊殺進去好不好?”

“好!”

李庸朝劉仁軌努了努下巴說道。

“給咱們四爺把刀,既然是他先提議的,自然由他第一個衝進去,我們在寺門外為四爺掠陣助威如何?”

“老大所言甚善。”

海軍再次異口同聲贊同,表情都是非常統一的沒節操,李庸都想直接爆粗了,自己的軍隊什麼時候會這些文縐縐的東西了?老四一聽直接蔫了,嘆了口氣說道。

“我聽老大的。”

看到老四蔫了,李庸這才說道。

“好,既然聽我的,就必須從一而終,劉仁軌,去弄十幾套道袍來,道士穿的那種。”

“打和尚弄道袍做甚?”

劉仁軌不解地道,李庸只能給這貨解釋道。

“因為從古至今,有膽子打和尚的,只有道士了。”

劉仁軌和海軍沉默片刻,接著露出恍然之色,隨即換上一副崇拜的表情。

“你們換上道袍,先在寺門放火,再衝進去,見和尚就揍,只要不出人命,怎樣揍都沒關係,最後我再問一句,此事鬧大了,背黑鍋的人選有沒有?”

老四一拍胸脯說道。

“我來!大不了,我去當海盜去。”

話音落,引來眾人紛紛讚頌其無私作死的奉獻精神。

“好,戰事佈置完畢,各自備戰吧。”

李庸下達了最終的作戰命令,眾人頓時作鳥獸散,一個時辰後,十餘名海軍大漢筆直站在李庸面前,身後堆著十幾件道袍,道袍是從附近另一座山頭的道觀裡蒐羅而來的,李庸的西山營軍隊辦事就是認真,辦事效率也高,李庸默默穿上了道袍,他本來不想帶這個頭,只是這群無法無天的傢伙衝進寺廟打砸搶,若沒人帶頭的話,情況無法控制,真傷了人命就不好收拾了,李庸帶隊進寺廟就是為了指揮他們進退,把握住這件事的尺度,海軍們也很痛快的換上了道袍,而且很敬業的各自將頭重新梳理了一遍,將髻往上挽成道髻,再披上道袍,眾人搖身一變,從滿臉橫肉的海軍士兵變成了滿臉橫肉的惡道士,叮囑了他們一切行動聽指揮後,李庸大手一揮,下達了進攻命令,而海軍們則跑到寺門外的樹林裡躲了起來,面帶紅光興奮地注視著李庸大殺四方。

“衝!”

李庸一馬當先朝寺門殺去,後面十餘名惡道士緊緊跟隨,行動很迅速,大家根本沒有多餘的廢話,李庸一下令,眾人便一聲不吭地朝明覺寺衝去,領著海軍們衝到寺門前時,李庸忽然停頓了一下,腦海裡閃現老四那詭異莫名的興奮笑容,可是還沒等他決定下一步的時候,一名大漢從他身後冒出來,猛地一腳踹開了寺門,瞋目暴喝。

“無量天尊,禿驢受死!”

這一聲喊,終於將事件引爆,李庸再也無法遏止,寺門內,幾名小沙彌拎著掃帚不急不忙的打掃著庭院內的枯葉,正中的大雄寶殿內傳來陣陣誦經梵唱,眾人踹破寺門,發出巨大的聲響,掃地的沙彌們愣住了,李庸也愣了一下,短暫的猶豫過後,李庸指了指大雄寶殿喊道。

“無量那個天尊!衝進去,裡面禿驢多,見一個揍一個!”

海軍們轟然回應了,氣勢洶洶如風捲殘雲,朝大雄寶殿衝殺而去,李庸則倚在被踹得奄奄一息的破敗寺門邊,凝目注視著裡面的動靜,若情勢不妙出掌控,自己也方便拔腿便溜,反正黑鍋由劉仁軌背了,對於明覺寺的和尚們來說,今日絕非黃道吉日,至少黃曆上應該寫了今日不宜唸經,更不宜聚堆唸經,寺門被踹開時,和尚們正在大雄寶殿開法壇聽高僧講經,殿內煙氣縈繞,三丈高的如來金身在氤氳的煙霧裡金光閃閃,一名四十多歲的高僧身披袈裟,端坐正中,寶相莊嚴,翻著經卷逐字講解佛經要義,底下數十位和尚神情痴迷,如聆仙籟,美好而莊嚴的一幕突然被人破壞,殿外傳來一陣震天的喊殺聲,和尚們紛紛回,見一群穿著道袍的大漢朝殿內衝來,說是穿了道袍,但一個個神情猙獰,滿臉橫肉,如同盜匪進村,和尚們頓時嚇呆了。

“爾等何方兇徒,可知此地是什麼,哎呀……”

一位大和尚挺身而出,話還沒說完,便被海軍一拳放倒,大殿內徹底亂了套,海軍們如虎入羊群,大殺四方,果然如李庸所叮囑的見一個揍一個,渾然不顧法壇上被驚呆的高僧臉色鐵青,渾身直顫,李庸倚在寺門邊,聽著大殿內和尚們傳來的陣陣慘叫聲,心虛地嘆了口氣。

“無量那個天尊,造孽啊……”

李庸沒有信仰,不信佛也不通道,或者說,他最大的信仰是自己,沒有信仰並不意味著不尊重別人的信仰,所以無論哪一世,李庸對宗教人士都是很尊敬的,遠遠的尊敬,不接近,不謬讚,更不詆譭,偶爾見到和尚或道士化緣,也或多或少敬上一點心意,不管化緣的是真和尚或是假和尚,給便給了,聊作種下善因,李庸沒想到自己居然有打和尚的一天,而且自己還是主謀,用世俗的話來說,欠下的人情或恩情,終歸還得自己還,用佛家的話來說,這是因果,慧可前來騙他的海圖是因,今日他報復和尚是果,反過來說,今日打了和尚又給自己種下了惡因,來日不知會遭遇怎樣的惡果,迴圈復迴圈,因果無窮盡,用道家的話來說,打得好,打死這幫禿驢,不管怎麼說,事情已經做下,只能認帳,幸好認帳的人是劉仁軌,今日若事未敗露倒也罷了,若然敗露,和尚捱了多少打全算在劉仁軌頭上,值得慶幸的是,慧可、濟源他們幾個大師找蘭亭序去了,都不在寺廟裡,要不然也難逃一劫。這些穿著道袍的海軍們衝進寺廟後,就像一群色狼進了美女窩,那叫如魚得水,大雄寶殿全亂了,柔弱的和尚們被海軍們揍得滿地亂爬,哭喊成一團,不時夾雜著大和尚又驚又怒的“孽障”“雜毛”“彼其娘之”的罵聲,一時間大殿內哭聲罵聲慘叫聲交織一片,熱鬧非凡。

“阿彌陀佛,哪裡來的道士?朗朗乾坤,沒有王法了麼?”

“如此凌虐出家人,爾等不怕死後下阿鼻地獄嗎?”

“雖佛道有別,大家終歸都是出家人,何必苦苦相逼!”

“師父快跑,徒兒護您先逃出去,再尋官府為咱們做主!”

李庸倚在寺門邊,看著和尚們被揍得滿地找牙,想想行動前老四那張詭異而變態的笑臉,李庸越想越不對勁,整件事的起因,過程,結果,走馬燈似的從腦海裡一閃而過,李庸眉頭越皺越緊,善了個哉的,該不會有什麼事吧?正在琢磨揣測時,一名年輕的和尚扶著另外一位小和尚,從混亂的人群裡殺將出來,踉蹌著朝寺門跑去,後面還跟著幾個追殺過來的海軍,李庸趕緊從懷裡掏出備好的黑布矇住嘴鼻,標準的神秘殺手打扮,沒辦法,打和尚終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被人認出模樣就惹禍了,而且是惹大禍,李庸不怕麻煩,他打算報復這些和尚的時候就想好了,可是能不麻煩就麻煩,這是他的宗旨,所以他拉上了劉仁軌這貨。兩個和尚很快跑到寺門前,見門口一位黑布蒙面的男子堵在寺門口看著他們,老和尚仰天長嘆。

“阿彌陀佛,天欲亡我,貧僧今日怕是躲不過此劫了!”

看到這兩個和尚,李庸的眼睛眯了起來,年輕和尚很英俊,面白無鬚,生得丰神俊秀,一雙眼睛明亮而清澈,純淨得像一汪山泉,只不過此刻的他有點狼狽,暗黃色的僧衣破了好幾處,一隻胳膊軟軟耷拉著,似乎剛才脫了臼,臉上露出痛苦之色,卻仍咬著牙用另一隻完好的胳膊攙扶著小和尚,李庸再望向小和尚時,短暫一愣之後,不由大吃一驚,熟人,小和尚右邊臉頰青腫,眼圈也黑了,比年輕和尚更狼狽,然而李庸還是一眼認出了他,原來是慧可和尚的徒弟了功和尚,呆怔片刻,這位慧可和尚的得意弟子沒跟著師傅去找蘭亭序,留在山門唸經,結果莫名其妙捱了揍,看著年輕和尚攙扶著了功朝他踉蹌跑來,李庸忍不住心虛地稍微側了一下身子,李庸在想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覆水已難收,該捱揍的都捱了,該跑的,正在跑,思忖間,了功被攙扶著已跑到李庸面前,二人頗為驚懼地小心朝他邁了一步,見堵在寺門前的蒙面人並無表示,反而身子微側,似乎有放他們出去的意思,了功和年輕和尚長鬆了口氣,要說和尚的素質還是很不錯的,情急逃命之時也不忘朝李庸行一禮表示感謝。

“阿彌陀佛,多謝施主,施主日後必有福報,貧僧這裡……咦?施主面相有些熟悉啊。”

了功驚奇地盯住李庸的臉,李庸大吃一驚,蒙著臉只露出一雙眼睛都能被你看出來,你眼睛被菩薩開過光嗎?

“大師認錯人了,此地兇險,逃離吧,莫耽擱了。”

李庸故意壓粗了嗓子說道。

“咦?聲音也很熟悉,施主必是貧僧故舊!”

了功也驚奇地問道,李庸快瘋了,逃命的緊要關頭啊,你還有閒心認故舊,儂腦子是瓦特了吧?而且為何刻意改變了聲音他也能聽出來?

“別多說了,快跑快跑!”

李庸硬著頭皮,繼續壓粗了嗓音道。

“啊!原來竟是華亭侯”

李庸確定了,這小和尚全身都被菩薩開過光,非常的犀利,他大吃一驚,刷的一下扯下了臉上的黑布沒好氣說道。

“我蒙得如此嚴實都被你認出來了,你這是什麼眼神啊?”

了功驚喜之後,很快嘆了口氣。

“果然是李縣侯,久違了,那日與師傅和侯爺有過一面之緣分,只是今日相見,竟是此時此景,侯爺,佛門實不知哪裡得罪過你,為何無故凌虐我出家之人?”

李庸裝做一臉含冤莫白的表情。

“大師你眼睛有毛病吧?你哪隻眼看見我凌虐出家人了?我站在寺門口正是為了救你們啊,大師不記得我剛才要你們快跑嗎?”

了功表情頓時變得猶疑起來,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揍人揍得正歡實的大漢們,遲疑地問道。

“你與那些人……”

“完全不識,絕非同夥,大師不可冤我。”

李庸語氣堅決的說道。

“此地不宜久留,大師且先隨我離開,再做計較。”

不容了功多想,李庸急忙扶起了功,與旁邊那位年輕和尚一左一右架著了功,匆匆離開明覺寺。

“這位年輕的大師面容俊朗,雙目有神,有高僧之相,還未請教。”

匆忙逃命中,李庸猶不忘客氣地問道,年輕和尚攙扶著了功的另一隻胳膊,聞言溫和地一笑,結果臉上的傷令他痛得微微抽搐了一下,嘆了口氣,強笑道。

“不敢當侯爺大師之稱,貧僧是濟源法師的不記名弟子,本在長安專司為法師通譯天竺真經之職,現在這掛單學習。”

“哦,很有前途啊,濟源法師是我大唐得道高僧,能為跟他學習,實為大緣法,大造化,日後必然修成正果,聖成佛。”

李庸半真心半虛偽地誇了幾句,然後又問道。

“敢問大師法號上下?”

年輕和尚謙遜地道。

“侯爺謬讚,愧煞貧僧也,貧僧法號辯機。”

啪!

明覺寺山腳下的小樹林裡,一記耳光狠狠扇在老四的臉上,老四嚇呆了,捂著臉怔怔望著面色鐵青的李庸,半天沒回過神,只覺臉頰火辣辣的痛,旁邊一海軍也嚇呆了,包括劉仁軌在內,所有人都驚懼地看著李庸,事情進行得很順利,大漢們把明覺寺的和尚全揍過一遍,而且並未敗露身份,現在明覺寺的和尚全都將此次事件認定為佛家與道家之爭,在這個信仰紅火的年代,佛與道因為傳教和收信徒,經常有惡性鬥毆事件生,這在大唐已不是什麼稀奇事了,而且這種事連官府都不想插手,兩面不討好的事誰都不願幹,據說現在明覺寺的和尚們一邊療傷一邊叫囂著要去蘇州城內外,找出肇事的道觀並且報復回去,可以說,劉仁軌與海軍的嫌疑基本被排除在外,有了李庸的謀劃,事情幹得沒留任何後患,正在大家互相擊掌而慶,李庸獨自一人回來了,乾的第一件事卻是扇了老四一耳光,這就令人很想不通了,海軍面面相覷,視線全都集中在李庸和老四倆人身上,試圖看出一些端倪究竟,劉仁軌撓了撓頭,忍不住拽了拽李庸的袖子低聲問道。

“老大你揍和尚揍昏頭了?咋連自己人都揍?”

李庸沒搭理劉仁軌,只冷冷地盯著老四森然問道。

“老四啊老四,這裡都是自家兄弟,莫說我李庸不講道理,你自己說,你該不該揍?”

老四原本臉孔氣得通紅,眉梢不停跳動,顯然準備怒翻臉了,然而聽到李庸這句話,再看看他臉上佈滿的濃濃煞氣,老四愕然張了張嘴,不知想到了什麼,憤怒的臉色頓時悄然變幻,最後竟換了一臉羞慚之色,緩緩垂頭默然不語,在場的海軍都不蠢,看到老四捱了揍以後不但不怒,反而心虛地垂頭不語,眾人頓時瞭然,看來老四幹了對不起人的事,而且還不告訴李庸,海軍的表情頓時有些古怪了,不約而同地盯在老四的臉上,試圖從他臉上現一絲真相端倪,李庸見老四不說話,忽然抬腳狠狠一踹,直接踹在老四的胸膛上,他吃痛,蹬蹬退後了三步,赫然抬頭與李庸對視,見李庸冰冷的目光後,老四仍垂下頭,默默領受了這一腳。

“你不說,我就懶得問,走,回華亭。”

風波已過去,此事成了海軍們心裡永遠的一個謎,事後劉仁軌等海軍們憋壞了,想從李庸和老四嘴裡打聽到隻言片語的真相,無奈二人彷彿嘴被縫住了似的,死活不肯透露一個字,對李庸來說,這樣的結果已足夠了,他的目的也達到了,反正那些破事李庸他也不想知道太多,辯機這個和尚對於李庸來說,最熟悉的是高陽和房俊的破事,就是不知道這又和老四有什麼故事,他沒興趣知道,現在在明覺寺廟裡,打他們的是無恥道門,和他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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