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衣裳的白離心情好像很好的樣子，嘴裡還哼著小調。
見紀清凌看她，“你大約是不能理解單獨被關了幾萬年之後，突然就熱鬧起來的心情。你們這一人四獸，若是運氣不好可就要在這陪我一輩子了。”
“前輩的心境真好，若是換作其他人，被關了幾萬年那裡還能如此淡定。”
“也不是沒暴躁過，最初的那幾千年，每日都在憤怒和不甘中度過。最後才知生氣憤怒除了讓自己更加難受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後來我就想辦法給自己找樂子，比如給路過的海獸發珠子，幾萬年前整個無妄海可是我獨一份，靠著它我不知換來了多少好處。
那些得了珠子的海獸發現這珠子的妙用之後，就時常來尋我。有時候來的多了還要爭執起來，我看著煩就換了規矩。
每次來只給一顆，且要隔些時日再給，這幾萬年下來，大家都知道了我的規矩，心中對我有些感激的，我也覺得日子沒那麼難捱了。”
紀清凌看她心情不錯，就試探著問了一句，“前輩，你是被雲素封印在這裡的嗎？”
白離臉上的笑瞬間消失，“你認識她？”
紀清凌搖頭，“聽說過，她設了結界保護那些沒有母獸照顧的幼獸。”
“嘁！”白離只是很不屑的嘁了聲。
“我們來的時候剛好看到她在此處，再加個這樣強大的陣法，和保護幼獸的那處結界，還有前輩無意中說起對方是個女人，我這才猜到的。”
白離手中動作不停，懸在面前的衣裳已經織出了下襬，“你倒是聰明，或者你們人修就是愛琢磨。”
“前輩認識很多人修嗎？”
“恩，我年輕時曾去九州大陸游歷，不管是中州，東越，北境還是蠻荒之地我都去過。”
“難道前輩對人修很熟悉。”
“和雲素一起。”
………………
紀清凌張口的嘴又閉上，這是朋友變仇人。
白離看著她，“想聽嗎？”
紀清凌笑答，“想。”
將近十萬年前，那時候的雲素和白離還只是兩隻三階的小海獸，她們在一次巨獸的追殺中相遇。
蚌精比起雲鯨法術更強一些，但是速度卻遠遠不及，眼看就要被巨獸吃進嘴裡，關鍵時候是起雲鯨將她咬在嘴裡才算是逃過一劫。
自此兩隻孤獨的海獸就成了好友，兩獸一起捕食一起修煉，起雲鯨身形龐大，卻法力太弱，兩隻獸合作之後，捕食時就輕鬆了許多。
面對其他海獸的欺凌，總是蚌精擋在起雲鯨的前面。在逃命時蚌精也被起雲鯨救過無數次。
多年之後，她們先後進階到六階，化形之後對妖獸就是另一番天地，可以去人修的世界看看。
兩人一起出發，從無妄海開始遊歷了整個九州大陸，
途中她們屢次被發現，卻運氣極好每每都能保住性命，一直到有一次跟著一群人修誤入一處上古秘境。
在那裡她們得到了一套收斂氣息的隱藏秘法-斂神術，修煉了此套功法，就算你金丹期，一個化神期在你面前也看不出你的修為，除了能感知她們周身的靈氣，卻探不出修為。
而且不管是人修還是妖修，在異族面前都不會被發現自己的氣息有何不同，人修無法發現她們是妖修。
所以她們在人修的世界四處遊玩，肆無忌憚，根本不怕有人發現。不管是修仙界還是普通俗世，兩人都去過。
一晃幾千年過去了，她們在陸地上也感覺到了厭倦，大海天生對海獸就有一種吸引力，如是她們選擇回到了無妄海。
因為修習過斂神術，她們時常到岸上閒逛，一次很偶然的機會，在一座小島上她們認識了一群獵妖人。
這些人都是以獵捕海獸為生，用收穫來換取他們修煉所需要的東西。
後來她們加入了這群獵妖人，白離的那些蛟人魚皮就是那時候得來的，海獸天生地養，不會太依賴修煉資源。
在她們的眼裡，那些海獸並不是她們的同族，所以獵殺並沒有什麼心理上的愧疚，她們同樣也需要獵殺海獸填飽肚子。
時間就這樣又過去了幾千年，和她們一起的那群獵妖人死了大半，餘下的幾人也都成為稱霸一方的高階修士，獵妖隊也早就換了無數人修了。
也是在這時候，白離和雲素出現了矛盾，從此兩人分道揚鑣，雲素多半時間都呆在岸上，而白離則回了無妄海底，很少再上岸。
然後就這樣又過了幾萬年，她們都已經修成了八階海獸，相當於人類大乘初期的存在。
原本以為就這樣直到飛昇她們也不會再見面，誰知道這天雲素出現了，向她討要一樣東西。
白離早就對她心死，也不會同意給雲素任何東西。
一場大戰爆發，以為自己必勝的萬年蚌精白離輸在了起雲鯨雲素手裡。
還被雲素用陣法困在一處礁石上，這一困就是幾萬年！
“白離前輩，你和雲素姑姑到底是什麼矛盾啊？”早已被故事吸引過來的阿銀迫不及待的問道。
從小一起出生入死的情誼，怎麼會變成今天這樣？
白離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回去研究你的陣法。”
阿銀還想問，卻被紀清凌一把拉走，同時還有圍過來聽故事的三隻獸。
“快去研習陣法，前輩想說的時候自然就說了。”
阿銀還是不服，“聽她說的雲素姑姑像是壞人一般，這肯定是她的一面之詞。”
白離回他，“那老妖精比我還大幾十歲吶，還有臉讓你這樣的毛都沒長齊的傢伙叫她姑姑，臭不要臉！”
紀清凌無語，前輩，你怕是忘了你自己也是十萬年的老妖精吧？
阿銀被拉著嘴卻沒閒著，他大約不知道怕死兩個字怎麼寫，“你才是老妖精，雲素姑姑就是很年輕，就是很漂亮，她是無妄海海底最好看的海獸，最起碼比你漂亮千倍萬倍。”
這一句話如同掰開了白離的蚌殼一樣讓她生氣。
噗的一下，她變出本體，那隻巨大的白玉蚌，兩片蚌殼像一張巨嘴對著阿銀。
“你說誰無妄海海底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