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繼修想起之前他們在城外找到的那個孩子。
“我們之前在城外找到一個孩子，加上這李小思。其他三個孩子在哪？”
付玉琴的笑依然悽慘，“不知道你們找到的是哪具，另有三具我也分別埋在了城外。”
“為什麼不燒了？”
付玉琴抬頭，“你可知道做孤兒的感覺？”
宋繼修皺眉，他當然不知道，他是爹孃都是古劍門的修士。
“你們自然不會知道，那種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和你無關的感覺。我從記事起就沒見過我娘，像是生來就在乞丐堆裡一樣。
我小時的記憶只有被人冷眼，施捨。被其他的孩子打罵。
我為什麼不燒那些孩子？因為想著也許有一天他們的父母回來了，會從他們身邊走過。
那怕就只是一息的時間，也算是見過面了。
如果燒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紀清凌冷眼看著這個女人，覺得她真是噁心之極。
事情的真相應該就是這樣了，後續該如何處理得交給長申道君。
一時眾人無話。
只有劉小思的哭聲，還有那碧玉葫蘆裡的哭聲。
李大凡抱著劉小思，“請仙長為我妹妹做主，為死去的那些人做主！”
付玉琴對著長申道君磕頭，“我死不足惜，只求道君給我孩兒一線生機！”
聽到她的話，李大凡就想到妹妹如今模樣就是這個瘋女人害的。
就算是殺了這個瘋女人，妹妹也回不來了。
趁人眾人沒有關注到他時，他放開李小思一個箭步拿起那隻碧玉葫蘆狠狠摔了下去。
那碧玉葫蘆已經被抹去了防禦，並不比普通的玉質葫蘆結實多少。
咣一下被摔碎，玉片四散，嚇了眾人一跳，劉小思手上的傀儡都被嚇得扔在了地上。
原本已經哭聲漸小的她，又哇的一聲，這次比之前更加傷心。
那付玉琴像被定住了一樣，看著那四散的玉片，然後瘋了一般的撲了過去。
“啊！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啊~”
長申道君原本想出手聚攏潰散的魂魄，但是看著那一大一小抱在一起，滿地的狼藉，他收了手。
各人有各人的機緣，不可過多的插手。
付玉琴緊緊的握著那些碎片，雙手已經被割出血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長申道君站了起來，“把這兩人帶回古劍門，至於這兩個孩子，繼修~”
宋繼修忙應道：“師傅。”
“交給你處理了。”
“是。”
長申道君隨後就直接回了古劍門。
紀清凌撿起傀儡，“你們想去俗世嗎？我可以送你們去。”
雖說長申道君說了交給宋繼修處理，但是紀清凌還是想聽聽李大凡自己的意思。
如果他想去俗世，她說什麼也要說服宋繼修同意。
李大凡搖頭，“我要帶著小思在這裡等我爹孃回來！”
“可是~”
“我知道，謝謝姐姐，他們都說我爹孃死了。可是我就是想帶著小思在這裡等他們，我娘說了讓我在家帶好妹妹，我答應了的。”
紀清凌嘆氣，“那好，看看宋師兄如何安排吧。”
宋繼修剛好送走了長申道君回來了。
他看著李大凡，“我給你們找個住處，靈石給你們也留不住，我會給隔壁賣吃食的鋪子留下靈石。
以後你領著你妹妹去那拿吃食，有什麼事可以來巡邏隊找我，我不在就找其他人，我會跟他們打好招呼。
哪一天想去俗世了，告訴我一聲。現在你們跟著我師侄走，他會領你們過去。”
李大凡給兩人道了謝，牽著李小思離開了。
宋繼修嘆道，“確實可憐，可是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紀清凌覺得這已經很好了，“宋師兄，這已經是最好的安排了。”
“這件事已經結束，紀師妹不如去我古劍門做客，讓師妹也看看我古劍門的風采。”
“多謝師兄美意，我明日打算見過素素就直接出發了。”
宋繼修沒再挽留，“那希望紀師妹下次有時間再去古劍門讓我一盡地主之誼，我先回門派了。”
“宋師兄慢走。”
紀清凌回到客棧，她打算明天就離開，去中州的事要緊。
只是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將事情徹底結束。
她將那隻傀儡放在桌上，她剛剛在巡邏隊時發現這東西已經放不進儲物袋了。
她是一路拎著回來的。
終於門外傳來了聲音，“紀師侄。”
紀清凌開啟門，“長申道君。”
“恩。”
長申道君走進屋內，看到桌上的傀儡。
“師侄打算如何處理？”
“請道君明示。”
他拿走那隻傀儡細細檢視，“沒想到居然很契合，如果魂魄穩住了。”
他將傀儡放回桌上，“小東西，不要再裝了，負責我一把火燒了這傀儡。”
就見桌上傀儡腦袋左右轉動了一直，確定只有自己這一隻以後，只能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恩~”
長申道君問紀清凌，“這是你師傅所制？”
紀清凌搖頭，“是我師姐所制。”
“沒想到重臺收了個傀儡一道天賦如此高的弟子！”
紀清凌還好聽紀左講過，這個長申道君和師傅是好友，不然她還真不敢這麼隨便相信他。
當時她只是感動傀儡的異動，並不能確定，直到傀儡收不進儲物袋，她心中才多出一種猜想。
想來長申道君是一開始就發現了的，當時沒說就是不打算說，她自然也不會當眾提出來。
果然道君來找她了。
“前輩，我不明白，怎麼這魂魄就被收在傀儡裡了？”
“想來你這位師姐技法精湛，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這隻傀儡有這等妙用。而且魂魄不是被收進去的，它是自己鑽進去的。”
“自己要進去的？”
“恩，讓它自己說吧。”
那隻傀儡還在熟悉自己身體一般，不時伸伸腿，抬抬胳膊，聽到道君問話，這才停了下來。
“不想，我不想。”是個小女孩的軟糯聲音。
紀清凌問她，“不想什麼？”
“我不想要別人的身體，娘欺負她們，她們嚇得一直哭，我好怕。娘還非要我進去，我真的不想。她們一直哭。”
這聲音就是反覆這幾句話。
意思很明白，她不要奪舍，不要用別人的身體。
長申道君告訴她，“這傀儡不是聚魂之物，這樣下去你很快就會魂魄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