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晏看著懷裡嚇得六神無主的姑娘,心裡多少有點愧疚感。

可是這個姑娘對感情遲鈍,有時還很軸,他便只能出此下策。

唯有這樣,他才能拉近與她的距離。

這時聽她說要走,他溫聲哄道:“就算池子裡有蛇,它也只待在水裡,不會上來的。”

“可是、可是……”陶憐依舊很害怕,“萬一它就是爬上來了呢?”

“那也不怕,我會保護你的。”祁晏單手環抱著她的肩頭,不動聲色地低頭在她髮間輕嗅了一口。

他從不知道,原來姑娘家是這麼軟,這麼香的。

他竟有些愛不釋手了。

抬頭間,看到隨從已取了吃的尋過來了,他頓了下,看著懷中的姑娘,終是抬起手,示意隨從退下。

隨從遠遠便看到太子正抱著未來的太子妃,正有些不知是進是退時,卻看到了太子的手勢,當下心領神會,悄然退了下去。

大概是祁晏的話,令人覺得安心,原本還很害怕的陶憐,冷靜了很多。

“多謝殿下。”她小聲道。

“不客氣。”祁晏愉悅道。

陶憐這時終於察覺到自己靠在祁晏懷裡,一張小臉已經羞得通紅無比。

“我、我……”她緊張得語無倫次起來。

“不要緊,先坐兒吧。”祁晏收回手,溫聲道。

“哦,嗯。”陶憐有些慌亂,手足無措地站著。

祁晏握了她的手,讓她坐在旁邊的長凳上。

陶憐坐下後,想到方才自己的失禮,小手不斷絞著帕子。

她怎麼就衝進太子的懷裡了?

她懊惱極了。

“這下不怕蛇了吧?”祁晏將她的懊惱看在眼裡,出聲轉移她的注意力。

果然,陶憐聽後,立即轉頭看向身後的池子裡。

月色下,池子裡的水,泛起銀光,她看了一會兒,沒看到有蛇爬出來,頓時安心了不少。

但她還是忍不住道:“殿下,我想回去了。”

祁晏考慮到她可能真的沒吃飽飯,只好起身道:“好。”

陶憐心裡一鬆,連忙跟著站起來。

回去前院的路上,兩人一前一後走著。

陶憐走在前面,祁晏負手跟在後面。

“憐兒,明日有空麼?”

快到前院的時候,祁晏忽然出聲問道。

陶憐愣了下,轉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有。”

祁晏笑了下,走上來,與她並肩而行,“那說好了,明日我去接你,帶你去玩。”

“去哪裡玩?”陶憐立即感興趣地問。

“這幾日天氣還不錯,就去泛舟,如何?”祁晏問。

陶憐眼眸亮了亮,“殿下安排便是。”

“好。”祁晏勾起唇角。

相比起後院的寧靜,前院卻很熱鬧。

觥籌交錯間,顧長卿作為新郎,已被親朋好友以及同僚灌得微醺。

陸九淵原本是袖手旁觀的,但在接收到陶夭遞來的眼神時,只得起身幫顧長卿擋酒。

顧長卿感慨,關鍵時候,果然還是九淵可靠。

敬酒的賓客們都被陸九淵擋住了,他終於能提空抽身回新房。

此時夜已深沉,顧長卿在小廝的攙扶下回到了新房。

到了新房們,他推開小廝,令其退下後,又整了整衣冠,才推門而入。

新房內,陶泠等得都快要睡著了,畢竟她今早很早就起來了,若非貼身丫鬟杏兒陪她說話,她早就撐不住了。

這時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她的睏意頓消,本就坐得筆直的身子,霎時繃得緊緊的,朝門外看去,果見是顧長卿回來了。

杏兒見狀,上前朝顧長卿行禮,“姑爺。”

顧長卿溫聲道:“你退下吧。”

“是。”杏兒看了床邊坐著的陶泠一眼,笑眯眯地出去了,還帶上了房門。

房門闔上的瞬間,陶泠的已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察覺到顧長卿落在自己身上灼燙的視線,她的小臉唰地一下,通紅無比。

顧長卿見狀,剋制地挪開了目光,走到桌邊,端起合巹酒,走向陶泠。

陶泠緊張極了,雙手擱在膝上,絞動著帕子,驀然,一道陰影籠罩了過來,在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身旁的床位一動,顧長卿已然坐了下來。

“泠泠,該喝合巹酒了。”顧長卿黑眸凝望著她,裡面似有火焰在跳動。

陶泠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沉默著接過他遞來的酒杯。

但是在二人交臂低頭喝酒的時候,她一不小心,竟磕到了他的額頭。

她愣了下,瞬間無措起來,“對……”

然而她只說得一個字,便被顧長卿修長的手指按住了唇瓣,“小事罷了,你我現在已是夫妻,不用道歉的。”

對上他漆黑帶笑的眸子,陶泠的面色更紅更燙了。

她低低地“嗯”了聲,重新低頭喝酒。

雖是合巹酒,但一杯酒下肚,本就酒量淺的陶泠,頓時覺得腹中火燒火燎了,人也有些暈乎乎的。

顧長卿看著她紅透的小臉,怔忡出神了一會兒,暗暗吞下口水,將手裡的空杯子取走,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後,又扶她靠到床柱上,然後聲音低啞剋制地說:“我去沐浴,你先坐會兒。”

陶泠目光迷離地看了他一眼,輕輕點頭。

顧長卿見她如此,起身的時候,還是沒能忍住,在她嬌軟粉嫩的唇瓣上,親了一口,才戀戀不捨地起身。

他方才喝了不少酒,身上已沾染了酒氣,他怕陶泠不適,所以再不捨,也只能壓下心頭的蠢動,先去沐浴。

陶泠被他親了一口後,便已經回過了神。

她捲翹漂亮的睫毛顫了顫,白淨秀麗的臉,似要滴出血來了般,一直紅到了脖子。

抬眸見他去了淨室,她心裡鬆了口氣的同時,卻又更緊張了。

陶憐那日說的話,不期然閃進腦海,她身子霎時繃緊了。

會、會很疼嗎?

雖然昨夜,她娘給她送了畫冊,並與她說了一些,但她依舊是一知半解的。

人對未知的事情,都是緊張又害怕的。

她現在便是這樣的心情。

甚至想到會疼,她竟生了奪門而逃的想法。

但大家閨秀的教養,迫使她再害怕,也只能按捺下來。

陶泠,女人都是要經過這一關的,不要害怕。

她在心裡給自己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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