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朮順手從櫃檯前取走幾味藥，沒有勞煩正在享用午餐的七七。
他在紙上寫下了服用的方式以及用量，打包好交給了重雲。
看著重雲那心事重重的樣子，白朮沉默了一會，斟酌了下後緩緩開口。
“其實有些事情我身為醫生不該說，但想來你也明白，以當下的醫術，我們現在能完全治癒的疾病少之又少，所以遇到無法治癒的疾病的時候，身為醫生，我們會退而求其次，將目標轉變為儘可能地保障患者的生活質量。”
即便是身為璃月港著名的醫師，白朮也遇到過很多他都無能為力的患者。
那可真是神仙難救，無力迴天。
想到從前的事，他重重地嘆了口氣。
“我明白你們的意思，所以如果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也不妨去試一下。”
他這話說出來基本上是宣告了想要治療重雲的純陽之體在醫術上是行不通的了。
身為當事人，重雲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倒不如說他一開始就沒有把希望放在不卜廬的身上。
“嗯。”
方士少年捏了捏手中的藥材包，心事沉重。
其實如果在以前，真有能完全拔除純陽之體的方法的話他也不是不能考慮。
可經歷過那場那無天日的戰鬥之後，重雲覺得這股力量不應被他捨棄。
若是醫道無門，那也就只能另尋他法了。
“麻煩您了。”
付過所需的摩拉之後，重雲沒有繼續停留的意思，跟著行秋走出了不卜廬。
看著兩位少年的背影，鍾離無言。
他回頭看了看那邊的白啟雲，想要說些什麼，卻未張口。
時機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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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港的碼頭，一群人正忙碌著向面前的巨輪上運送著各式各樣的蔬菜。
其中不乏一些穿著打扮都很有異域風情的人。
“快，快，快。”
一個小頭目一樣的中年男人在箱子上催促著那些偷懶的勞工。
今天這可是個大單，光是人家的定金都夠他們一個月的工資了，這要是拂了對方的面子可就糟了。
一想到事關自家孩子的奶粉錢，勞工頭子的吆喝聲便更加賣力了起來。
看著熱鬧異常的搬運工們，達達利亞內心毫無波動。
那些流著汗水的工人雖然看起來十分勞累，但他有自信給出的報酬覺得值得他們努力這一次。
所以他不僅不同情這些人，甚至還想著今天能不能將這好不容易採購而來的蔬菜運走。
他這面每耽擱一天，國內的老百姓就得多吃一天的高價蔬菜。
一想到這一點，他就恨不得那勞工頭子在多吆喝幾句，好讓船隊趕在天黑之前出發。
說到船隊出海，達達利亞十分羨慕璃月港得天獨厚的優勢。
這裡海上四通八達，終年不凍。
不像他們至冬國，想要使用港口還要動用些手段來保持航線暢通。
甚至在氣候上也是十分宜人，如果僅僅從環境的舒適度來考慮的話，他都想住在這裡了。
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雖然作為大使他不得不在璃月多呆一段時間，但總歸是要回去。
不過最起碼現在，他能好好享受這掠過耳邊的沉醉秋風。
“就當是暫別冬都了。”
男人的低聲呢喃隨著微風，消散在了人群的喧鬧之中，不知去向。
“公子大人！”
不遠處，一位文官打扮的至冬國外交官跌跌撞撞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
“公子大人手續都辦好了，那邊的蔬菜瓜果也都採購好了。”
得虧這位文官能在大喘氣之前把事情交代清楚，要不然達達利亞都打算回去向女皇陛下提一提讓文官集團加入軍訓的建議了。
“嗯，趕緊讓他們搬上去。”
看著那接連運來的大箱小箱的貨物，達達利亞下達了命令。
“是！”
呵，雖然是個文官，這不是還挺有氣勢的嗎。
看著文官急匆匆的身影，達達利亞搖了搖頭。
就在他在碼頭上放風的時候，兩位結伴而行的少年闖入了他的眼簾。
“那是”
兩位神之眼的持有者，如此稀少的隊伍，達達利亞稍加思索後便發覺了對方的身份。
飛雲商會的二少爺行秋跟他的好友重雲。
這是在派出去實驗百無禁忌籙複製品的那位雷瑩術士最後發回來的訊息中提到的人。
他們兩個身上，絕對有貓膩。
“去，跟上那兩個人，我要知道他們在璃月港的一舉一動。”
達達利亞喚來討債人，讓他負責調查兩人的資訊。
聞言，討債人輕輕俯首。
“是。”
下一秒，身影消散。
達達利亞的嘴角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這一招，你打算怎麼接呢，天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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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你了。”
待人群離去，白朮看著正在收拾碗筷的白啟雲道了聲謝。
“沒什麼，之前答應了要給七七送飯。”
按照約定，白啟雲每星期要給七七送兩次飯，當然，都是他親手做的，連他家老爺子做得都不行。
之前他還因為這件事被老爺子好一陣說道，說是客人的要求之後才消停了下來。
白啟雲當然知道老爺子是為了不影響餐館的聲譽，尤其是在前些年他的廚藝還未成熟的情況下。
“沒辦法，七七就是跟你比較親近。”
身為不卜廬的老闆，白朮自然知道七七的身份，也知道身為殭屍會失去味覺。
所以打從一開始他就對這個能激發殭屍味覺的少年十分感興趣。
但每當他想深入挖掘的時候，理智就會告訴他，這世界上有些東西還是不知道為妙。
少年的手指在七七的臉上來回剮蹭，那嫩豆腐一般的手感讓白啟雲的童心漸起。
說起來他小時候好像也被人這麼捏過來著。
“七七想吃什麼啊，下次我給你做。”
“只要是大哥哥做得都可以。”
沒有絲毫猶豫，之前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的對話在不卜廬再次上演。
無論白啟雲怎麼問，七七的回答永遠只有這一句。
他不知道殭屍對於失去的味覺有多渴望，但他知道，他要儘可能地滿足面前這個小女孩那微不足道的願望。
於是他重重點了下頭，一如從前。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