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殘留在天際中的光輝緩緩散去,露出了原本陰鬱的天空。

而在那光之洪流所經過的正中心,此前還站立著的身影已經完全消散一空。

白啟雲將感知開啟到最大,甚至覆蓋了整個淵下宮,依舊沒能找到史卡萊特的半分痕跡。

“死了嗎。”

他長出一口氣,將身側佇立著的光輝之塔緩緩散去。

不同於之前數次揠苗助長般的作戰後所經歷的虛弱感,白啟雲感覺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一次他的身體只是力量的傳輸媒介,並非直接掌握那些力量的緣故。

但因為本來就只是一具沒有蘊含任何力量的軀體,所以也沒真的強健到哪去。

籠罩在淵下宮眾生頭頂的那股力量散去,無論是龍蜥還是巫女們都重重地鬆了口氣。

雖然光輝之塔的瞄準物件不是它們,但僅僅只是洩露出來的威壓就讓它們的心裡惴惴不安。

見過了白啟雲大發神威的模樣,龍蜥們對他的畏懼更上了一層樓,並且族群內原本抗議跟其合作的聲音自此之後也蕩然無存。

廢話,要是不想合作,試試龍蜥那皮糙肉厚的軀體能頂幾發七星劍。

反正它們覺得半發都扛不住。

白啟雲確認再三後,將這份記憶共享給其他的身體,讓遠在鶴觀島的自己知曉這一訊息。

他控制著身子緩緩降落在了新建好的神社之中。

還沒等白啟雲做些什麼,一直躲在神社裡的三位巫女便跑了出來,過來噓寒問暖。

嗯都已經不是處子之身了。

白啟雲微微掃了一眼,從巫女們的身上察覺到了一種‘既想親近又畏懼’的矛盾感。

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前者自然是因為在這暗無天日的淵下宮內,孤男寡女的娛樂方式比較單一的緣故。

至於後者,可能就是身份地位上的差距。

雖然這不大的神社裡只有四個人,但分工卻極為明確,尤其是身份上的不同尤為明顯。

至於該怎麼緩和這份畏懼,那就只能交給時間,再等幾人多多深入交流一番後才能有所消解。

————

“結束了。”

鶴觀島上,白啟雲帶著嫣朵拉回到了影的身旁,將史卡萊特伏誅的事告知了她。

因為此時鶴觀島的地脈已經被完全截斷,所以這座島嶼已經事實上成為了漂浮在海上的一株浮萍。

別看眼下還算平穩,但估計不出一個月,鶴觀島的島身就會在洋流的沖刷下徹底化作土塊跟岩石,最終沉到海面之下。

沒有了地脈之力的維護,這片土地已經完全失去了原本的生機,跟沙灘上的沙子沒有分別。

甚至論及其中蘊含的生命力來說,都不及須彌沙漠中的黃沙。

也就是說,那條在島嶼上開裂的巨型裂縫,即便是脫離了史卡萊特遺產之力的影響,在沒有地脈之力的支撐修復下,裂縫也只會變得越來越巨大。

現在完全是靠著影的力量強行將其捏合在一起,這才沒有出現進一步開裂的情況。

但即便如此,想來影也支撐不了太久。

“只能拋棄掉這座島嶼了嗎。”

卡帕奇莉耷拉著小腦袋,沒有半點精氣神。

沒有了外敵的影響,它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心裡也變得更加的鬱悶。

雖然說它是天生地養的元素生物,但畢竟住在島上一千多年了,再怎麼說也有感情了,現在說拋棄就拋棄,它肯定是第一個不願意的。

聞言,影歪過頭來看向白啟雲,猶豫了片刻後開口道。

“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保下這座島。”

“誒?真的有辦法嗎?”

比卡帕奇莉更驚訝的反而是手握令牌的白啟雲。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從切斷了鶴觀島的地脈後,在他的感知中這片腳下的土地開始以一種近乎于飛躍的速度開始變得荒蕪。

地脈之力對於提瓦特眾生的重要性,體現的淋漓盡致。

所以即便是那些無神看管的無法地帶,也有著相應的地脈之力的約束,甚至是渺無人煙的異空間中的淵下宮也是如此。

面對少年的疑問,影微微頷首。

她寶石般的雙眸中閃爍著奇異的色彩。

“嗯,其實解決的辦法也很簡單,鶴觀島的問題在於沒有地脈之力支撐,那麼只要從其他地方切下來一部分就好。”

“你的意思是”

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話,但白啟雲已經明白了影的意思。

這是讓他從稻妻的其他部分切下一部分地脈之力來接在鶴觀島上啊。

這可不是在開玩笑。

一塊土地所具備的地脈之力,無疑就是土地發展的根源。

像是之前處理清籟島那樣直接切下,切得不多還算能接受,但也需要數年乃至於十數年的時間來進行恢復,但如果說切下可以攻擊一塊島嶼的程度那肯定是會影響到其他地區的發展,即便是均攤到其他島嶼上也是一樣,影響的幅度絕不會小。

“總之,現在掌管這項權力的是你,由你來決定。”

影像是不負責任的渣男,直接把問題的關鍵甩給了白啟雲。

事實上,這是鋼之神跟影在鶴觀島的問題凸顯時討論過的解決辦法。

雖然拙劣,但已經是折中的法子。

至於為什麼當時沒有啟用,當然是因為鋼之神在任時,鶴觀島的地脈問題可以得到鎮壓,自然不需要做出這種折損其他稻妻水域發展潛力的事。

但眼下鋼之神已經消失,鶴觀島隱藏許久的問題徹底爆發。

而影自身又不具備鋼之神那般的偉力,無法做到扭轉乾坤,只能將當初討論過的辦法作為建議提出。

當然,是否採用還是要看白啟雲自己。

畢竟影也說過,現在能夠決定的權力在白啟雲的身上。

是否選擇替全體稻妻子民做出決定,擔負這份責任,都隨他的心意。

“唔咕。”

看著手中散發著光芒的令牌,白啟雲覺得它不像是稻妻最巔峰權力的化身,反而覺得它是個燙手的山芋。

要決定嗎?還是不要?

一時之間,白啟雲也失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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