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緩緩起身，上下打量著裴風。
而裴風一眼便看破了老者的身份。他是巫族的修士。是一個和怨清一樣的死侍。因為他的一雙滄桑的眼眸裡也透著對生命的漠然。
裴風知道，這位老者的使命就是催動他面前的修羅印。
老者開口了。他微微笑道：“你竟然能扛得住這片異空的雷劫。你很不簡單。頂上之戰的時候，有一位少年刺破了修羅印。算起來，現在那少年應該和你是一樣的年紀。”
裴風道：“不用懷疑，我就是他。”
老者並不驚訝。自裴風進入這片異空後，他一直注視著裴風。裴風所展示出來的實力，早就讓他有了九成九的篤定。
“果然是你啊！不過這一次你不會再有那樣的機會。”
“先前你也想不到我會站在你的面前。之後的事情你同樣無法預料。”
老者微眯雙眼，緩緩道：“你有信心在一位陸地神仙的手裡活下來？還是說你能逃過整個巫族的追殺？”
裴風攤了攤手，大剌剌地回道：“怕，我就不會進來。”
“哈哈哈！你果然不是凡俗之輩。”老者大笑。他毫不掩飾對裴風的欣賞。“孩子，你也不用逞口舌之力。你心裡很清楚自己的處境。我可以給你指出一條生路。”
“投靠你們巫族？”
“你很聰明。”
老者緩緩朝著裴風靠近了一步。“你就有資格踏入混沌神殿。用一把小小的匕首你竟能刺破一塊修羅印！大祭司也很想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老者又向裴風靠近了一步。“頂上之戰後，我們調查了你的身份。得知你是最後一個神裔族人。大祭司便猜到了你的身份。”
老者說到此處，裴風的心緊繃了起來。
“什麼身份？”裴風追問。
“你是巫族最大的敵人。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成為巫族最親密的朋友。”
“沒興趣。”
老者又呵呵笑道：“聽我把話說完你再拒絕不遲。你與我們都不同。你並非吾神的奴僕，你是凌駕於我們之上的存在。吾神能賜你仙帝修為，甚至助你成就神位，讓你從這個世界飛昇而去。”
裴風一言不發，他的大腦在飛速旋轉。想從老者的話中尋到一些線索。很顯然，老者的話中有著太多的隱秘。
裴風沉默許久，終於開口問道。“這些就是你們對清水上人說過的話嗎？”
“哈哈哈……”老者暢然大笑。“不全是。清水上人還沒有資格做吾神的朋友。”
裴風聽到這裡，再不能平靜。他沉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老者臉上的笑容很濃。他緩緩道：“吾神說過。他脫困後，這個世界上只有兩人有資格與他交手。”
老者頓了頓對裴風傳音道：“第一位是龍祖選定之人。第二位就是天妖神選定之人。”
裴風心中大震。此刻他還怎會猜不到老者的言外之意。他就是天妖神選定的人。一瞬間，整件事的脈絡清晰了起來。
他的體內流著北海天妖的血液。神裔族是天妖神創造的一族人。神裔族人帶著天妖神的血液繁衍至今，而他是神裔族最後的血脈，所以他就是天妖神選定的救世者。
在冥冥之中，他遇到了靈兒，遇到了裂日神劍，現在靈兒住進了他的妖宮，而他自己也正在變成一把天妖神用過的神兵！
這一切不是巧合，這是那位太古神明早在無數歲月之前便預見的天道。
高塔內的時間似乎被凍結。良久沒有一絲聲音傳出。
裴風突然打破沉默，他笑了。狂笑不止！
“哈哈哈。看來你們的那位神明，不是無敵的！”
老者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如果他沒有恐懼，就不會在意我這個還沒有成長起來的道境修士。如果他天下無敵，更不需要清水幫他掃平障礙。哈哈哈。他贏不了的，總會有人站出來，將他再打回龜殼裡。如果那個人註定是我的話，我豈會逃避！”
裴風說完，忽地一劍劈出。一顆大好人頭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滾落在地。
白麵青年的脖子上噴出了一股高高的血柱。
裴風的真武劍意已經入了化境，這位魂境修為的小弟子，在真武劍下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便身首異處了，他身魂俱滅！
裴風轉而劍指長髮老者。
“巫族用一位巔峰大修士祭修羅印，真是好大的手筆。看來你要殺的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也可以是你！”老者冷聲道。
裴風冷笑道：“只怕你捨不得。你巫族用千萬生靈血祭才弄出的修羅印，用在我這個道境修士身上有些浪費吧？”
“你！”老者面色鐵青。
裴風一語中的。老者確實不願意打破原本的計劃，將修羅印用在他的身上。不論裴風的身份如何，現在的他還只是一介螻蟻。清水上人隨時可以回來捏死他。巫族隨便派出一位高手都能將他殺個幾百回。
“是很浪費。殺你還用不著修羅印！”老者的聲音沙啞，隨著他話音落下。他的氣息陡然攀升。一層黑色的化神領域以老者的身體為中心，向四周散開。
裴風同時也展開了自己的雙重道域。水之域，輪迴之域。
曾經裴風在天衍宗上空一道戰三神。但實際上那一戰，他完全是靠著運氣和計謀才能與三位大修士糾纏。
七娘邪玥剛剛突破化神境界。她的最強殺招迷魂天法對裴風起不到任何作用，所以七娘的戰力其實達不到大修士的層次。
而韓昊是一位壽元耗盡的垂死之人。他還要分神保護他的門人弟子。他的戰力也遠不及大修士。
裴風大戰萬隆，也有十三堂的幾位殺手幫忙。
而今天。裴風要面對的是一位巫族的巔峰大修士。這將是實打實的一戰。裴風的血液沸騰起來了。這一戰，讓他無比地興奮。
“來。讓我看看巫族的巔峰大修士，究竟有多少斤兩！”
“好狂妄的小子。”老者大喝一聲。他黑色的毀滅道域將整個高塔包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