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內門殺手越聚越多。

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出現之後,所有的殺手都聚在了老人身前。

裴風和小倩站在最遠處的角落裡,靜觀其變。

老者笑盈盈開口道:“諸位大人久等了。”

沒有聲音回應他,眾殺手微微抱拳致意。

裴風感受到老者的修為也在煉魂境,不難猜測,這位老者便是總舵裡的迎令者。

老者自說自話,卻是眉飛色舞:“今日的升級令牌共有五塊。諸位大人,在這五塊令牌中還有一塊誅神令。”

此言一出,眾殺手便有些按捺不住,隱隱傳出驚歎聲。

老者微微一笑,“今日先出血殺令。天道因果即將在我九舵中改變,眾位大人務必要噤聲,以免被因果纏身。所有的出令者請隨我來吧。”

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跟著老者緩緩離去。裴風竟然還看到有幾個英俊的白麵男子亂入。在總舵之中,其實有不少修為高深的女殺手,那出現男性出令者,也就不足為奇了。

殺手們沒有再回到奢華的洞府中。不約而同地沿著一條通道一直向下走,裴風跟在隊伍的最後,很快他們便走進了新的一片區域。

原來總舵也是分為幾層,方才那一層就是供殺手們享樂放鬆所用。這第二層才是核心區域。

這一層也是有著數不盡的洞穴密室。密室的門不再敞開,而是被一道道禁制封死。裴風的陣法禁制造詣極高,一看便看出這些禁制沒有攻擊性,但可以阻隔靈識。就算是化神修士也不能窺探到裡面的一言一語。

一眾殺手輕車熟路進入各自的密室,裴風又選擇了一間偏僻的洞穴。在這個洞穴內,他見到了那個熟悉的接令羅盤。

不久之後,出令者將今日的五張升級令和一張血殺令的所有資訊交給密室中的一眾殺手。小倩幹這個工作還是得心應手的。她利用密室中的羅盤,將血殺令的資訊以畫面的形式呈現了出來。

受令者的畫像是一個八歲孩童。畫面是從通幽谷一戰中提取出來的。少年男生女相,五官俊美,但他雙眼血紅,全身殺氣騰騰。

文字介紹是受令者的基本資訊。

姓名:裴風。

年齡:21。

修為:金丹期......

“黃靈根的金丹修士?”小倩不敢置信。“這個神裔族是什麼種族,為什麼無法突破金丹境界。大人,殺這個叫做裴風的受令者對您來說不費吹灰之力。”

小倩長長鬆了口氣,“和一位最高不過金丹修為的受令者命運糾纏,那也沒有什麼危險。”

小倩繼續往下讀,臉色又變得緊張起來,“化形靈獸?怪不得這張令牌能升級為血殺令,原來有一隻化形靈狐一直保護著此人。”

小倩說著又看向裴風,“大人,化形靈獸可不好對付。如果您遇到受令者的時候那個遷瑤也在,就危險了。”

“追令者這麼些年來都沒有發現此人的蹤跡,這就怪了。”

小倩的眼睛看到最後一行。是七殺門對此人現在可能藏身的地方做出的最後總結。

一、無極門。

二、荒莽森林。

三、死澤森林。

小倩分析道:“幾年前,受令者最後一次現身是在荒莽森林中,那現在依然可能藏在那裡。如果他藏在森林深處,那就不好動手了,我聽說荒莽森林裡有神獸存在呢。”

見風大人依然沉默,小倩繼續幫忙分析,“上一位血殺令的行令者死在了瑪雅山上,也許是他運氣不好被無極門的道士所殺;也許就是他被因果纏身,死在了那個受令者手裡。不過我覺得他應該是死在臭道士手裡了。金丹修為的受令者可殺不死道境修士。”

“那靈狐既然是從死澤森林跑出來的,就很有可能把受令者也帶回了死澤森林。所以這些年來追令者才一直找不到這個人。”

小倩對自己的這個猜測很是篤定。

“大人,去獸域行令十死無生。這張血殺令咱們不能接。”小倩盡職盡責,將令牌中的資訊細細為裴風分析了一遍,最終得出結論。

卻見殺手風還是死死盯著羅盤中的那個畫像。

“大人,金丹修為只是一個表象。如果容易的話,這張令牌怎麼可能從白殺令一直升級為血殺令?有一隻化形靈獸護著他,很難成功的,而且獸域是什麼地方?”

忽然裴風的嘴角掛起了一抹冷笑。

他回想起了當時通幽谷的一幕幕場景。這畫像,正是當年他面對雷洪時的樣子。沒想到,一個少年的憤怒竟然深深刻在了老賊雷洪的心裡。所以他才會在七殺門掛起血殺令。

“老東西,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去找你的。”

裴風笑罷,沉聲說道:“小倩,帶我去接令。”

“大人……”

“不要讓我再重複一次,去接令!”

山洞再下一層,便是總舵裡令塔的所在之處。

一座由晶石打造的高壇之上,立著一個丈許高的令塔。令塔還是分為三種顏色。

下面幾層是黑色玄殺令。上面兩層是七彩誅神令。塔尖處有一張暗紅色的赤殺令。

高壇之上有一位身材誇張的中年美婦人,她手裡端著一個水晶盤。盤子里正放著一塊血紅色的血殺令。

高壇之下立著兩位殺手。一位是鶴髮蒼顏的老者,一位是戴著銀色面具,穿一身青衣的年輕人。

中年美婦挺了挺誇張的胸脯,朱唇微起,“看來兩位大人都看上了這張血殺令。那便按照奪令日的規矩來吧。”

老者笑道:“婉丫頭,就沒有那個必要了吧。”

中年美婦唐婉馨微笑道:“令狐叔,您老竟然有心湊這個熱鬧。”

老者重重嘆息了一聲,“婉丫頭啊,我人老了。時間不多嘍。再不搏一搏,十幾年後你便見不到我這個老頭子了。”

唐婉馨也追憶道:“時間過得真快,第一次見令狐叔時,我二十多歲,才剛入門派,這一眨眼便是一百年。”

老人和高壇上的美婦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閒聊。完全沒有將一旁的裴風放在眼中。

裴風也只是靜靜地聽著,不發一言,他心中腹誹,“不是出血殺令之前不能講話嗎?這規矩呀,從來就不能約束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從兩人的談話中裴風得知這位老者正是六堂的堂主令狐山。

“令狐叔,按照門規,流程還是要走一下的。”

令狐山微微掃了裴風一眼,一臉慈祥。“孩子,你是要跟老夫奪令嗎?”

這語氣似乎是長輩對晚輩的一種關懷,實質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裴風終於有機會開口說第一句話,“我想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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