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高爐?

李賢詫異地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幾個圓錐體,猛然就想起了後世華夏某個特殊年代的特殊產物。

感覺起來,難免有些怪怪的——他曾在網路上看到過這東西的照片,還曾閱讀過不少批判文章,說是這玩意兒就是扯淡,也有人說這東西其實可以用,只是不太可靠而已。

當然,那些文章大都是人云也雲的閒篇而已,具體土高爐是否能用,李賢完全不清楚。

“殿下,如您所見,那便是坊中老鐵匠陸東南所設計出來的冶金爐。”

見李賢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那幾個圓錐體上,徐重成立馬從旁介紹了一句道。

“哦?那就一道去見識一下好了。”

究竟成還是不成,終歸得看過才知。

李賢自然不會下馬伊始就亂放炮,在點了點頭之後,便即由徐重成陪著,一道走向了那些土高爐。

儘管時值嚴冬,可半敞開式的工坊車間裡卻是熱浪滾滾,大半的工人都光著上身,卻依舊是汗流浹背。

這景象顯然不是太雅觀,不過,李賢卻根本不在意,快步便走到了一尊土高爐前。

正好遇上出鐵水,熱浪襲來,當即便令李賢呼吸一窒,只是,他完全沒在意,雙眼就只管死盯著那洶湧而出的鐵水。

略一估算,這一爐所煉出來的生鐵,少說也在五百斤以上,心中頓時便是一喜。

但卻並沒急著發問,而是依舊默默地看著。

很快就發現工人們並未讓流進了坩堝中的鐵水冷卻下來,飛速地便用滑輪裝置,將生鐵水倒入了另外一個土高爐中,不僅如此,還向內里加入了些看起來像是鐵塊的東西,繼續熔鍊。

“徐卿,那加入的東西是什麼?”

不懂就問,李賢完全沒覺得有啥不好意思的。

“回殿下的話,那是用炒鐵法鍛造出來的熟鐵,據陸鐵匠介紹,如此熔鍊的話,可以直接練出鋼來,微臣已讓人測試過了,所練出來的全是精鋼。”

徐重成在介紹時,言語間洋溢著的全都是自豪。

“嗯,可曾澆築出大炮了麼?”

李賢搞不懂這其中的原理,但卻並不打算追問,他關心的只是這煉出來的精鋼能否適用。

“好叫殿下得知,已試製了三型火炮共九尊,目下正等火藥工坊那頭將發射火藥與炮彈送過來,預計後日一早便可試射。”

聽得此問,徐重成明顯有些緊張,概因早前所鑄造出來的大炮都不合格,不止是射程不行,還曾因炸膛而死傷了些工人,他難免擔心後日的試驗會掉鏈子。

“那好,本宮後日一早定會到場,咦,你們造出焦炭了?”

火炮試射若能成功,那可是劃時代的革新,這等場面,李賢斷然不肯錯過。

只是,當他準備走人之際,突然發現工人們正往高爐里加入燃料時,眼前陡然便是一亮。

“確然如此,自殿下您提出焦炭熱能與耐燒程度都遠在煤炭之上,微臣便召來了些燒窯工匠,按著燒炭的工序不斷改進,目下已建造出了二十餘座焦炭窯,產能頗為可觀。”

焦炭而已,煉製起來並不難,徐重成顯然並不是太在意。

“做得不錯,若火炮試射能成功,本宮自不吝重賞。”

就這麼簡單?

李賢有點懵,不過無所謂了,能造得出來就是好事……

“稟殿下,一切已準備就緒,請您明示。”

十二月二十八日,雪後初晴。

冶金工坊外的演武場上。

一名身材壯碩的校尉大踏步走到了李賢的身前,深深便是一躬。

他正是新組建的火炮營指揮官洪正濤,原太子左衛率隊正。

“嗯,那就開始吧。”

李賢正急著看效果呢,自是不會有絲毫的含糊。

“諾!”

洪正濤朗聲應諾之後,急匆匆地便趕回到了發射場,緊著便連下了幾道將令。

“轟、轟、轟……”

很快,九門火炮幾乎同時怒吼,一枚枚實心炮彈就此激射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而後重重地砸在了遠處。

只是,射程顯然不一——八百斤的艦炮之射程赫然高達千米以上,五百斤的步軍重炮射程就只有五百來米,一百五十斤的輕便步兵炮射程則是三百來米。

不過,在換上了重量較輕的子母開花彈後,射程就遠了不少——八百斤艦炮的射程遠達一千兩百米。

五百斤步兵重炮與一百五十斤輕便步兵炮的射程也都分別提高到了七百五十米與五百米左右。

已經超過了原時空裡明朝中葉時的武器威力了,所炸出的彈片效果相當驚人。

不僅如此,因著使用螺旋炮栓的緣故,這三型大炮都是後膛炮,在裝填速度上,遠不是明朝火炮所能相提並論的,絕對堪稱是劃時代的武器。

箇中的關鍵在於冶金技術遠超原時空的明朝中葉,所生產出來的鋼材質量極其優越,火藥的顆粒化水平也比明朝中葉要強出了一大截。

“哈哈……,好,幹得漂亮,徐卿立下大功了,當晉詹事府少詹事(正四品上),卿可將有所有功之臣名錄報上來,本宮自會重賞。”

幾掄試射全部成功,李賢大喜,當場便許下了重諾。

“謝殿下隆恩,微臣當效死以報。”

徐重成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一下子就從正九品下的芝麻小官一舉躍升到了如此高位,感激涕零之下,一頭便跪倒在了李賢的面前。

“卿且平身,明夏,我軍必將揮師平壤,需鑄炮不少,本宮回去後,就給卿撥款二十五萬貫,周邊各縣民壯隨卿徵召,薪酬從優,務必儘快擴大產能,多多鑄炮。”

“另,燧發槍的研發也得抓緊,若能於明年五月中旬前成軍,本宮自當另有重賞。”

要馬跑,那就得給馬吃草,在這一點上,李賢可是不會有絲毫含糊的。

“微臣敢當軍令狀!”

李賢這麼個要求可不低,時間緊、任務重,但,徐重成卻無絲毫的畏難之色,昂然便朗聲應了諾……

大年三十,天已近了黃昏。

遼東城外的大滑冰場處,五萬多觀眾早已入席,到處都是歡歌笑語,氣氛熱鬧非凡。

只是,身為總決賽主持人的劉善卻是滿頭滿腦的汗水,一臉的惶急之色。

概因李賢到現在都還沒出現。

劉善那叫一個急啊,最後一場的男女花樣滑冰可就要上演了。

若是李賢沒來,那,這一場盛宴豈不是白上了。

這就要命了不是?

奈何,他急也沒用。

一直到男子花樣滑冰都已比完了,李賢還是沒到。

“太子殿下駕到!”

就在劉善都已是心灰意冷之際,卻聽一聲斷喝響起中,李賢終於在一眾侍衛的簇擁下,從滑冰場的正門處行了進來。

“太子殿下來啦。”

“太子殿下萬歲。”

……

剎那間,整個滑冰場全都沸騰了起來,數萬觀眾激動之下,竟是連僭越的萬歲聲都喊了出來。

不過,此時根本沒人在意這一點,就連李賢自己都無所謂。

這就是民心歸附的表徵,有這麼些全力支援自己的民眾,李賢自是無懼任何挑戰。

“太子殿下,您可算是來了。”

見李賢一路跟觀眾們招手,一路不徐不速地走上了觀禮臺,劉善激動得眼角都見了淚。

“呵,有事耽擱,累卿久等了。”

李賢原本是打算昨日便趕回來的。

只是,為了籌劃冶金工坊與火藥工坊的人員擴招,他不得不在玄菟城多逗留了一天半。

直到昨日下午,方才晝夜急趕而回,偏偏又遇到下雪,這一路走得那叫一個辛苦。

不過,累是累了些,心情卻是挺好的。

“微臣不敢,殿下,下一個比賽是女子花樣滑冰,您看……”

只要李賢能出席,對劉善來說,就是最大的鼓舞,他那一張黝黑的臉龐上赫然已滿是紅光。

“嗯,那就開始好了。”

李賢真的很好奇,這個時代的女子花樣滑冰究竟能有什麼水平。

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微臣遵旨。”

只見劉善在躬身應諾之餘,緊急召來了一名士兵,朗聲吩咐了一句,旋即便見列在觀禮臺下的鼓樂班子驟然先擂響了大鼓,場上的喧鬧聲很快便就此平息了下來。

緊接著,一排十數名琴手同時奏響了《高山流水》,琴聲就此悠然響起。

沒多久,一名身穿白色長裙的絕美女子就已款款從西北角的一頂大帳篷中滑翔而出。

在經過觀禮臺時,只見那女子微微一福之同時,衝著李賢便是甜甜一笑。

怎麼是她?

在看清了那女孩的臉龐時,李賢不由地便是一愣,概因她竟然是金研新!

這丫頭搞的什麼名堂?

李賢有點懵。

要知道東北一地雖說不講究男女大防,可不管怎麼著,金研新都是新羅公主的身份,跑來這等大庭廣眾之下參加比賽,貌似有些掉價。

但,金研新自己顯然不這麼想,行禮一畢,便有若翩翩蝴蝶般在場中舞動了起來。

兩條長長的水袖飛揚飄逸,真就有若嫦娥下人間,當即便激起了一陣山呼海嘯般的喝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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