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司令,我部已殲滅了一百二十六名混進來的叛軍,只是,卑職不敢保證是否還有潛藏的老鼠。”
前線亟需彈藥補充,胡翼生自是不敢一直強行封路,無奈之下,也只能匆匆趕回了總指揮部。
“嗯……,這確實是個大麻煩,命令:參謀部即刻啟用新的多重口令,另,讓偵察營、警衛營加強防範措施,以確保各處重點區域的安全。”
石仲元也難免有些頭大,概因戰區面積不小,要想全面清剿那些老鼠,根本不是短時間裡能辦得到的。
再者,他現在也沒那麼多的兵力去追剿。
那就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幸好,他的運氣不錯,混進來的老鼠還真就只有那麼一群。
就這麼著,兩軍再次激戰到了黃昏,聯軍最終還是沒能攻破唐軍的防線,反倒付出了二萬五千餘的戰損,士氣徹底給打沒了,此其後,再不曾發動過類似的大規模進攻。
當然了,唐軍同樣也不輕鬆,打到後來,不止是海軍陸戰隊三個大隊都調上了前線,就連騎三師也被當成了步兵來用,不斷地填進了戰壕之中。
最終,到收兵時,唐軍付出了近四千人的傷亡,其中陣亡二千一百餘人,重傷近千,同樣也是元氣大傷,只能繼續採取守勢。
這等西線無戰事的狀況一直持續到了四月十日,大唐聯合艦隊主力再次回到了易卜拉欣港。
不單將第二十二、第十六師全部運了來,還給遠征軍帶來了一萬名預備役補充兵以及大量的糧秣輜重。
經整補後,遠征軍迅速恢復了元氣,不算海軍,總兵力已達七萬一千之數,糧彈充足,是到了可以發動反攻的時候了。
“轟、轟轟……”
四月十二日,卯時三刻,天才剛矇矇亮,唐軍的五個重炮群、九個輕炮群幾乎同時發出了怒吼。
剎那間,大食西路軍的陣地上便已是一派火海,無數的蘑菇雲驟然升起。
在這等幾乎等同於天地之威的攻擊面前,別說戰壕了,便是土木結構的防炮洞都沒什麼效用可言。
前沿陣地中,大量的大食軍將士就在睡夢中被炸死、震死。
後方戰壕裡,被驚醒過來的大食軍頓時就有若無頭蒼蠅般四下亂衝亂竄。
可惜,沒等他們找到一個合適的藏身地,唐軍的炮火就已延伸了過來。
這,根本就是躲無可躲,逃無可逃。
此時此刻,大食西路軍從上到下,都是一派無助的驚恐。
“嗚、嗚嗚……”
五輪急速射後,不等硝煙散去,激昂的號角聲已驟然響了起來。
旋即便見第六、第二十二兩個師的唐軍將士吶喊著衝出了戰壕,有若潮水般向大食軍陣地狂衝了過去。
還沒從極度震驚狀態裡回過神來的大食西路軍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在唐軍那狂猛絕倫的攻擊面前,第一、二道戰壕瞬間就丟了。
在唐軍的狂猛攻勢面前,後方陣地中,那些僥倖躲過了炮彈洗劫的大食軍士兵們完全沒丁點的抵抗之心,丟盔卸甲地便往開羅方向鼠竄而去……
“太子殿下,不好啦,叛軍發起進攻了。”
唐軍的炮聲方才剛響,一名西域軍輪值校尉就已跌跌撞撞地闖進了李衝的中軍大帳。
“命令:獨孤一鶴所部留下來阻截敵軍,其餘各部即刻撤往巴格達!”
側耳聽了下炮聲,李衝便知大食西路軍已徹底沒救了,此時不趕緊撤走,那,等唐軍把矛頭轉了過來,西域軍同樣逃不過大敗虧輸之下場……
“報告司令,叛賊李衝所部開始逃竄了。”
這時候,唐軍的熱氣球早已升空,西域軍的撤軍行動自然瞞不過唐軍觀察哨的法眼,很快,相關訊息便已彙報到了石仲元處。
“嗯,他們要逃,就逃好了,命令第七師嚴密監視當面之敵,騎三師即刻出擊,追殲大食西路軍,不降者,一律殺無赦!”
“二十二師佔領敵陣地後,迅速掉轉方向,從西面徐徐逼近叛軍陣地,暫時不要發起攻擊,第六師隨同騎三師作戰。”
“各炮群迅速調整密位,按計劃轟擊大食東路軍各處陣地,第三十、第十六兩師做好出擊準備。”
傷敵十指,不如斷敵一指。
在己方兵力不足以一口氣吃掉對面之敵的情況下,自是須得有所取捨。
這一點,石仲元顯然心中有數……
在唐軍的突然炮火急襲方才剛展開時,大食東路軍統帥伊本•祖拜爾就已經知道戰局註定要崩了,自是不敢多遷延,緊急便下了撤軍之將令。
反應倒是挺快的。
可問題是大食東路軍的陣地太過複雜,也太過寬廣了些,倉促間要想收攏散佈在各處的兵馬,又豈是件容易之事。
結果,沒等各部趕來匯合,唐軍的炮火覆蓋就已打了過去。
於是,原本有序的集合就在瞬息間演化成了瘋狂的潰逃。
騎軍倒是便捷,策馬便能逃之夭夭,可那些原本在陣地上據守的步兵們就悲催了——他們再怎麼狂奔,也快不過唐軍的炮火延伸,屍骨無存者當真不知多少。
當唐軍兩個師吶喊著衝上了大食東路軍陣地時,焦黑一片的陣地上,就只剩下些重傷垂死者還在呻吟哀嚎了。
對此,唐軍將士們根本懶得多理睬,也就只留下一個團負責警戒,其餘部隊迅速壓向了中路戰場……
“報,稟將軍,不好了,叛軍已從東、西兩面壓過來了。”
中路戰場上。
李衝早已率部輕裝而逃了,就只剩下獨孤一鶴所部萬餘步軍還在戰壕裡堅持著。
只是,他顯然已成了甕中之鱉,別說逃走,便是抵抗都沒什麼力量可言了。
“呼……,王耀,你且打上白旗,去跟叛軍談判,就說我軍願降,只求能確保我軍將士的生命安全,記住了,儘量多拖延點時間。”
戰無力,逃,又無處可逃,在此情形下,獨孤一鶴所能做的也就只是多為李衝拖延一點時間而已……
“報告司令,叛軍派來了名使者,請求談判。”
遠征軍指揮部中。
石仲元正自雙目炯然地盯著大幅沙盤上的開羅城。
冷不丁卻見一名參謀急匆匆地從外頭搶了進來。
“胡翼生,你去跟他們談,只准無條件投降。”
這節骨眼上,石仲元可沒心思跟叛軍談判,他在考慮的是要不要趁勝追擊,一口氣把開羅也給拿了下來。
“是。”
談判什麼的,胡翼生一點興趣都沒有,奈何,軍令就是軍令,根本容不得他違逆。
“命令:調第六師一個重炮營並兩個輕炮營迅速沿運河西進,配合騎三師、第六師攻克開羅。”
反覆盤算了一下後,石仲元覺得西域軍應該是不敢再來犯了,既如此,那就先解決掉西路之敵,接下來也好騰出手來進軍巴格達……
“報告李師長,司令有令,騎三師配合第六師進攻開羅!”
李義武許久不曾策馬殺敵了,如今逮著了機會,難免殺得興起,率部一路狂飆了近百里,殺得大食軍士兵們人頭滾滾落地。
直到馬力漸疲,這才盡興地勒住了兵馬。
卻不曾想就在此時,一名傳令兵突然從東南方向疾馳而至。
“你即刻去通知第六師迅速跟上,我師將迅速殺向開羅,打敵一個措手不及!”
一聽這麼道命令,李義武的眼神頓時就亮了——此地距離開羅也就只一百三十里不到而已,縱馬趕去的話,日落前肯定能到。
至於糧秣,路上就有不少連圍牆都沒有的小鎮,劫掠一番,也就足夠騎三師之用了。
“是!”
傳令兵就只管傳令而已,自然不會有異議,在敬了個禮之後,便即迅速掉頭疾馳了去。
“全軍都有了,掉頭,隨我殺向開羅城!”
立功的機會就在眼前,李義武自然不會有絲毫的含糊,一聲令下後,率部便掉頭向西北方向衝去……
“大帥,水打來了。”
末時將盡。
開羅城東南方六十餘里開外處的拉達小鎮外。
阿拔斯•哈德桑垂頭喪氣地坐在了溪邊的一棵椰棗樹下。
正自唉聲嘆氣中,一名親衛很是殷勤地奉上了一隻裝滿了水的皮囊。
“嗯……”
伸手接過了水囊,但阿拔斯•哈德桑卻並未舉到嘴邊,也就只悶悶地長出了口大氣,滿臉的苦澀——出征前的十萬八千大軍到如今還能跟在身邊的就只剩下萬餘騎了,這一仗,敗得實在是太慘了些。
兵馬的損失還只是小事,畢竟大食國不缺人,以真神的名義徵召的話,隨時都能再聚集起數十萬士兵。
可損失的武器裝備卻沒處可填補。
這,才是最要命之事。
一旦唐軍進兵開羅,大食國能拿啥來抵擋呢,血肉嗎?
“唐人殺來了,唐人的騎軍殺來了……”
就在阿拔斯•哈德桑為大食國的前景擔憂不已之際,一陣喧譁聲突然響了起來。
嗯?
聽得響動不對,阿拔斯•哈德桑趕忙霍然而起,扭頭便望向了東南方,果然發現遠處煙塵滾滾大起中,一面火紅的戰旗正自迎風招展。
“欺人太甚!吹號,全軍集結,備戰,備戰!”
只瞄了眼煙塵的規模,阿拔斯•哈德桑便已判斷出來敵絕對不到七千騎,心中的怒火頓時便止不住地狂燃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