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隆十年,元月六日。

陳東、李圖魯兩路聯軍抵達巴格達東面。

至此,三路唐軍勝利會師,總兵力已達二十三萬,另有六萬東瀛軍團以及二萬餘隨軍出征的民壯。

聞知此事後,東羅馬帝國皇帝君士坦丁•利昂提奧斯親自率十萬大軍南下,進逼耶路撒冷,擺明了是想在示好大唐之同時,好生從註定敗亡無疑的大食帝國身上割下一大塊肉來。

想法不錯,可惜東羅馬帝國軍隊的戰鬥力太差,連攻了三天,都沒能奈何得了只有一萬五千步騎的阿拔斯•哈德桑,反倒是自身戰損不小。

士氣遭到重挫之下,君士坦丁•利昂提奧斯萬般無奈,只得採取圍而不攻的戰術,靜等唐軍先行拿下巴格達。

但,唐軍卻並不急於發起總攻。

一來是東路軍長途跋涉後亟待休整,否則戰鬥力難以保證。

二來麼,李衝手下那二十來萬已經入了漢籍的將士對屯墾中東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能不戰而屈人之兵,自然是大善之事,加緊分化瓦解才是正道。

有趣的是軍情局那頭所聯絡的西域軍將領們大多還在猶豫不決時,大食帝國倒是上趕著派出了使者前來聯絡,表示願意配合唐軍攻破巴格達,條件是容許大食國作為大唐屬國繼續存在下去。

對此局面,李賢早有預判,在出兵之前,就已有過交待——肢解大食帝國。

具體來上便是將之分成五個小國——後世伊拉克所在區域、敘利亞、黎巴嫩、尼羅河流域以西的埃及地區各自建國,耶路撒冷成為自由市。

阿拉伯半島上的所有土著全部遷移到上述五國去,具體遷移事宜將會由東瀛軍團負責,確保該地區不遺留一名土著,不配合者,殺無赦。

這條件,對大食帝國來說,無疑很是苛刻,哈里發阿拔斯•薩法赫完全無法接受。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但,伊本•祖拜爾等大食軍將領們卻是心動了——在強悍的大唐面前,聯軍根本看不到丁點的勝算,與其為註定將敗亡的大食帝國殉葬,那還不如找機會把自己賣上個好價錢。

能有機會成為一國之國王的話,又有誰會樂意去侍候他人,至於阿拉伯半島那些百姓的死活,根本不在權貴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於是乎,每當入夜時,兩軍間總有大量鬼鬼祟祟的使者往來不斷,無數的秘密交易就在夜色的掩護下不斷地達成著。

對此情形,李衝顯然有所察覺,奈何,形勢已明顯失控,在自知難以迴天的情況下,他突然率忠於他的三萬親衛軍從城外陣地緊急撤回到了城中,緊閉四門,不再理會城外的紛亂。

元月十一日,入夜後,醞釀了許久的雷終於爆了——伊本•祖拜爾等大食軍中重將發起兵變,將哈里發阿拔斯•薩法赫砍成了肉醬,並宣佈投效大唐。

大食軍各部迅速調轉槍口,壓向了城外的西域軍陣地。

眼瞅著情況不對,晉天成等依舊還在猶豫不決的西域軍大將們頓時慌了手腳,紛紛派人向唐軍表達了戰場起義的決心。

到天亮時,城外的十八萬三千餘西域軍將士已全部放下了武器,在唐軍將士的押送下,撤往易卜拉欣。

而歸順的十五萬大食軍則是奉命從西、北兩面圍住了巴格達。

唐軍在接手了西域軍的陣地後,也迅速從東、西兩面對巴格達形成了鐵壁合圍。

即便如此,已深陷絕境的李衝也沒打算放棄抵抗,不斷地徵調民壯加固城防,並在城中各處佈置了大量的街壘以及炮兵陣地,準備與唐軍打上一場殘酷的城市攻防戰。

這,顯然不是唐軍所願面對之局面。

所以,陳東並未急著展開攻城戰,而是不斷地派人到城下勸降,可惜全無效果——那三萬親衛軍中的將領基本上都是李衝的死忠,寧願為李衝而死,也絕不肯降。

好言難勸必死鬼,沒轍了,那,戰便是了!

元月十六日,卯時末牌,天才剛矇矇亮。

唐軍的總攻就開始了。

一上來就是十三個重炮群、三十個輕炮群同時開火,頃刻間就將巴格達東、南兩面城牆打成了廢墟,緊接著,炮火迅速向城內延伸,但凡疑是西域軍火炮陣地以及藏兵處,全都被炸了個遍。

這等聲勢,用天崩地裂來形容,也絕不為過。

不等炮火消停,整個巴格達赫然已是一片火海,不知有多少城中軍民慘死於炮火之下。

但這,與唐軍何干。

左右又不是自家領土,城中除了死不悔改的叛賊外,也沒什麼自家百姓的存在,顯然無須顧忌那麼許多,狂轟濫炸就對了。

這,不止是要將攻城的威脅儘可能地扼殺在炮火之下,更是在向中東各國、各民族展示唐軍那不可戰勝的強大。

所以,完全沒必要節省彈藥,可著勁造唄。

結果,城中的叛軍究竟被炸死了多少尚未得知,可在西、北兩面看著熱鬧的大食軍將士們卻是都被嚇尿了,十五萬人無不面如土色,戰戰兢兢地跪趴在地者不知凡幾。

到了此時,那些原本還對伊本•祖拜爾等人以下犯上有所不滿的狂信徒們徹底萎了——就唐軍這等狂猛的炮火,若是落在他們的頭上,那,十五萬大軍究竟能活得下來幾個呢?

這問題,大傢伙心中都有數——怕是真沒幾個能活到戰後,所以,哪怕是最狂熱的信徒,也不敢再興起跟大唐作對之心思了。

“進攻!”

對這麼場絢爛的大型焰火表演效果,陳東顯然很是滿意。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

剎那間,早已趁著炮火覆蓋時潛行到了離城牆不足二百米處的唐軍首攻部隊士兵們立馬齊齊高呼著戰號,有若怒龍捲地般衝向了處處殘破的城牆。

於東面,是第三十師第一旅,旅長閻衝親自帶隊出擊;在南面,首先發起攻擊的是第三師第一旅,老將王成不顧勸阻,堅持要打這可能是他人生中的最後一戰。

抵抗?

真沒什麼抵抗。

此時此刻,城牆已是半塌,原本躲在城後的西域軍將士不是被炸死就是被震死,還能站著的已經沒多少了。

不等這些倖存者從暈眩中回過神來,唐軍的先頭部隊就已經順著城牆的垮塌處衝上了城頭。

機槍只一架,大量的子彈就已將那些呆若木雞般的西域軍將士全都打翻在了血泊之中。

很快,兩個旅計程車兵就已蜂擁著殺進了城中。

而此時,大半個巴格達已成了廢墟,到處都是火光沖天、濃煙滾滾,哀嚎聲、求救聲此起彼伏地響個不停。

西域軍的各處炮兵陣地、街壘基本上都已被唐軍的炮火覆蓋所摧毀,也就只有寥寥數處僥倖躲過了一劫。

但這,又哪能抵擋得住唐軍兩個旅的強攻,少數敢於頑抗的西域軍將士很快就被擊斃。

兩刻鐘不到而已,唐軍的兩個旅就已先後殺到了位於城中心的原大食國王宮處。

原本富麗堂皇的王宮,此時早已成了處處殘垣斷壁的所在。

不過,繞王宮一圈的高大圍牆居然奇蹟般地儲存完好,殘存的五千餘西域軍將士據守於此,打算捍衛西大唐的最後榮光。

可惜,這不過只是奢望而已——無論是王成還是閻衝,都不是拿將士們的性命來換取功勞的蠢貨,自然不會急於搶攻,而是召喚了重炮前來助陣。

此招無解——宮城圍牆上雖也有炮,但卻都只是輕炮而已,在唐軍的一個營重炮面前,根本不是對手,甚至連對轟的資格都沒有,就被徹底端了個乾淨徹底。

更令西域軍將士們絕望的是——唐軍的幾名爆破手趁著守軍士兵們躲避炮火覆蓋的空檔,悄然潛到了宮門處,用炸藥包將厚重的宮門炸成了漫天飛舞的碎木塊。

但,即便如此,殘存的西域軍將士們卻並不曾放棄抵抗,依舊拼命地跟唐軍展開了逐宮逐殿的爭奪戰。

勇氣無疑很是可嘉,奈何,不過只是在做無用功而已。

在雙方力量對比懸殊的情況下,西域軍殘部的所作所為,說來不過是螳臂當車罷了,很快就被唐軍將士給打得個節節敗退,戰火迅速燃燒到了後宮處。

這時候,李衝終於出現了。

只見他一身明黃袍服,頭戴平天冠,行走間,儀態從容,面色淡定而又威嚴,好一派的天子氣度,唯一不協調的是他手中拎著的長劍兀自在滴著血。

面對此情此景,進攻中的唐軍將士們難免都有點懵,槍聲竟是驟然便停了下來。

“朕的勇士們何在?”

李衝沒管唐軍將士們究竟是怎個反應,手一抬,便已將劍橫在了胸口處。

“臣在!”

“末將在!”

……

此時此刻,李衝所在處,無遮無擋,完全暴露在了唐軍士兵們的槍口下。

但,縱使如此,還是有不少西域軍將士於昂然應答後,悍不懼死地站了出來,紛紛匯聚在了李衝的身後。

“眾將士聽令:隨朕衝鋒,殺啊!”

李衝先是回頭環視了一下已匯聚過來的五百餘將士們,而後方才欣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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