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飛明白了。
\t這幫該死的西洲人。他們的意思是，如果你乖乖地簽署協議，那麼我們就按協議按法律來。如果不籤，那就沒有法律了。
\t“你也保證不了你會死在哪裡。”
\t翻譯成人話就是你可以出去但不一定以活著的生物的形式。
\t“OK。”
\t孟飛立刻改變了策略。
\t“如果我一定要籤協議，我至少應該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吧？”
\t“你不記得發生了什麼？”
\t黃衣管理員一邊帶著厚厚的手套敲打鍵盤一邊問。
\t“我記得啊。”
\t“那你說說發生了什麼。”
\t“我一早起來大便，結束的時候一堆安保人員衝進來踹開了門讓我出去。我剛出去就被一搶託打暈了，醒來就到了這裡。”
\t孟飛試圖比劃比劃。但這是不可能的。
\t他雙手雙腳都用束縛帶綁在一把鐵椅子上，燈光照著他的臉，但他並不感覺耀眼。因為他眼睛上蒙著一層黑色的絲巾。
\t這絲巾並不影響他看到對面，但有效了防止了對方看到他的眼睛。更有意思的是，絲巾的材料很特殊，阻止了他的腦波！
\t所以他很客氣地講述了發生過的真實的經過，只是跳過了帶血的鋼片相關的內容。
\t“還有呢？”
\t“你說還能有啥？殺人？到底誰被殺了？”
\t聽到孟飛的反問，管理員啪啪啪啪打了一通字。
\t“你不記得了這很正常。作為即將接受精神治療的人員，你有權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t然後他抬起頭來，面具上的攝像頭髮出嘶嘶的馬達聲，調整方向對準了對面的囚徒。
\t“安保人員衝進洗手間，是因為有人在洗手間按下了緊急求助按鈕。
\t“我們進入洗手間之後，發現3號隔間的門開著，一名男子坐在馬桶上，頸部動脈被利器割破，已經死亡。緊急求助按鈕正是死者按下的。
\t“死者名叫塞羅，是本地人，年齡五十六歲。根據我的瞭解，他在11號居住區——也就是你所在的居住區和他人交往良好，沒什麼仇家。
\t“然後安保們搜查了男洗手間。總共五排二十五個隔間，除了死者外，只有第一排4號隔間有人，也就是你所在的位置。
\t“4號隔間發現了兇器，是一把經過打磨而變得鋒利的二十厘米鋼尺。鋼尺上有少許殘留血跡，有擦拭痕跡，沒有發現指紋。
\t“你的衣袖和褲子大腿位置都上發現有血液痕跡。技術部門檢驗已經確認這是死者的血液。
\t“其他隔間都沒有人。通往衛生區的走廊上的攝像頭監控也證實，除了死者和你之外，沒有人透過走廊前往衛生區。
\t“所以你是唯一有可能的兇手，這還有任何疑問嗎？為了防止你繼續殺人對這裡居民構成威脅，我們必須給你正確的治療。”
\t孟飛冷笑著搖了搖頭。對方的意圖他已經明白，那麼要對付他們也就不那麼難了。
\t“不不不，如果你們以為我簽字接受拘禁就能解決你們的問題，那你們真是大錯特錯。
\t“把我拘禁了，只能給你們帶來虛假的安全感而放鬆警惕。而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還找機會繼續殺人。
\t“你們是為了你們的‘造物之主’收納信徒吧？如果信徒們一個個死亡，剩下的因恐慌信仰動搖，恐怕會影響你們主子的覺醒吧？”
\t這句話單刀直入。對方的沉默證實了他的說法。孟飛立刻趁熱打鐵地說：
\t“鄙人是正一名偵探。如果我能拿出證據、抓到真正的兇手，幫你們清除信徒中的威脅因素呢？
\t“這是典型的兇手利用密室環境栽贓陷害，轉移調查目標，從而順利脫身的密室殺人案！”
\t“偵探？密室殺人？”
\t對方雙手離開了鍵盤，腦袋靠到了椅背上。事情到現在，似乎有點兒意思了。
\t他以前拘禁過很多人，這些人除了憤怒喊冤和苦苦求饒，到最後都乖乖接受拘禁治療之外，沒有別的花樣。
\t這回他是第一次看到自稱偵探，能找到證據抓住真兇。簡直是百無聊賴的生活中難得一見的精彩情節。
\t“說說看，真正的兇手是如何做到在只有你和死者的洗手間裡殺人，然後又成功地嫁禍給你的？”
\t因為對方來了興趣，孟飛反而不著急了。
\t即便單純只是資訊的交流，本質也是一個交易。他既然有了籌碼，就要乘機讓對方吐出更多的東西。
\t“作為一個偵探，我有必要掌握儘量多的資訊。你先說說你們調查的結果。你認為兇手是怎麼殺人的，殺人的動機是什麼？
\t“然後我會給出我的推理，讓你拿到證據，抓到真正的兇手。”
\t攝像頭又嘶嘶地轉了兩下，彷彿是黃衣人思考的聲音。一秒之後，他已經判斷他沒有什麼不可說的。
\t如果這個人能抓到真正的兇手，那是再好不過的事。如果不能，多告訴他一點又何妨？反正不管他是否簽字，都會立刻被抓去拘禁。
\t被他們拘禁的人都是用塞嘴矇眼堵耳，束縛帶全身捆綁，插著尿管，鼻飼流食來享受“好吃好喝”的生活的。就這樣他知道再多有什麼用？
\t“我們推測你是隨機殺人。選擇的是早晨，有人去洗手間，但人並不多的時候。這樣你可以找到目標，又不會被其他人撞見。
\t“透過隔間門上的旋鈕，你很容易知道里邊有沒有人。你發現整個洗手間只有第一排3號隔間有人時候，你就可以安心地動手了。
\t“於是你進入4號或者2號隔間，從頂上翻過去用鋼尺殺死了他。然後你躲在隔間裡，擦掉指紋，處理兇器。
\t“兇器可以藏到別的隔間，比如插在另一個隔間的捲紙桶裡，這樣就很容易能留下別人的指紋。後來事實上你也是這麼做的。
\t“最後你躲在某一個隔間裡，等待有其他人進來之後，你再出去就行了。
\t“即便你進出的時間有點可疑，也很難有強力的證據來指控你。懷疑會落在在兇器上留有指紋的人身上。
\t“但你沒想到的是，死者在臨死之前按下了衣袖上的緊急呼救按鈕。這讓你慌了神。
\t“你擦掉指紋，翻越到4號隔間，習慣性地按計劃把鋼尺往捲紙桶裡塞想藏起來。所以捲紙桶上留下了血跡。
\t“你的衣服上有撕咬痕跡。有可能是搏鬥的時候留下的，也有可能是你自己想撕掉有血跡的部分往馬桶中沖掉。
\t“但時間太短，太多證據無法處理，而且更嚴重的是你無法解釋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有作案時間。
\t“所以你被我抓到了。”
\t兩個攝像頭直直地盯著孟飛，就像在緊盯著一個連環變態殺人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