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
孟飛強行定了定神，抬眼看看四周各顧各生活著的人群。
他沒有繼續掃描其他人。主動掃描對方，甚至可能僅僅是目光接觸都可能帶來危險。對方和他一樣有異能。
對方的異能可能是在意識上灌輸某種仇恨以驅使他去殺人。剛剛是他的修復功能起了作用，把他從被“感染”的邊緣給拉了回來。
但這絕不是說他就能免疫對方的“感染”。這種感染顯然是意識層面的一種“覆蓋”，並不是他能抵禦的。
剛剛也就是他運氣好，意識中“修復”能力的部分尚未被覆蓋。一旦連“修復”機制都完蛋，他就無可救藥地淪為綜合症患者了。
他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
雖然對方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又不敢繼續掃描，但他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就在剛剛這一瞬間，他看到了對方的相貌。
他相信看到的對方的相貌是真實的，絕對不是被“感染”而產生的幻覺。因為他的意識已經被修復，現有的記憶都是真實的。
那是一個有著灰色頭髮、輪廓分明、蒼白面板，兩腮和鼻尖佈滿雀斑、灰藍色瞳孔的男性年輕人。
即便是在西洲，灰白色的頭髮也是很不常見。他在倒是在一本關於北極的科普畫冊上看到過。
圖片上，一群灰白色頭髮的人不戴帽子，卻穿著厚厚的白色皮毛製作的襖子，在茫茫的風雪中趕著馴鹿拉著的雪橇，他們的髮色、皮襖和暴風雪幾乎融為一體。
那是在極北之地以牧鹿為生的馴鹿人。這些部落在數百年前被納入北冥帝國的統治。他們在風雪中長大，身體強健，精神堅韌，往往是北冥軍中最好的戰士。
既然如此，那要找到對方就不難了。
孟飛把目光對準地面，裝作漫不經心地緩步從過道上走過，餘光掃蕩著所有人的髮色。但是沒有灰白色的。
在居住區閒逛了大半個小時，孟飛相信自己把所有的人都濾了一遍。但完全沒有看到任何灰白色頭髮的人。
對方可能是發覺危險然後故意藏起來了？他能藏在哪裡呢？
這裡雖然影片監控已經關閉，但任何人都不能拉上遮光布簾。每個人床底下和衣櫃裡，都塞滿了黃金、珠寶、饕餮鈔。難道還有地方藏人？
或許去了衛生區？餐飲區？娛樂區？如果去那些區域，毫無疑問會被通道上的攝像頭拍下來。
就算哪裡都找不到，管理方有每個居民登記的資訊，還有每個人的照片。稍微對比一下就能發現他。
但怎麼讓管理方相信這個人就是“傳染源”之一呢？總不能說我有異能，掃描這個人的時候還差點被對方傳染吧？
這樣管理方非把他抓去隔離不可。
吃過午飯，孟飛裝作午休，躺在床上，用被子蒙著頭睡覺。
既然直接掃出殺手是一件危險的事，那就做找一個更隱蔽，不那麼危險的方向繼續調查。
雖然他閉著眼睛，在一片黑暗中，但意識很清醒。他開始腦連別人的手機，黑暗的視野裡出現一排手機螢幕的畫面。
雖然也是動用異能，但這要隱蔽很多。畢竟聯網的能力只會影響別人的手機和電腦，並不會刺激到別人的大腦。
這是在他計劃中的一件事：連線這裡的區域網，然後嘗試黑入“萬物宮殿”的網路系統，看是否能找到更多的資訊。
如果順利，甚至可以直接試探看看那個創造整個遊戲，在背後掌控一切的“萬物宮殿”到底是何方神聖！
一般人的想法，駭客都都應該是夜深人靜的時候發起動作。其實不然。當半夜沒有人訪問網路的時候，異常的網路行為反而對監控系統來說特別醒目。
他特意選擇了午後。這時飯後刷手機的人最多，網路活動非常活躍。他的破解行動混雜在無數的噪音中，最不容易引人注意。
“破解！”
“破解！”
“破解！”
整個11號居住區空間超大，綜橫都超過百米。他不得不連續破解多臺手機，以前幾臺為中繼，將他的控制延伸到離自己最遠的地方，再發起最終的駭客行動。
這裡沒有基站訊號，每個手機都連線在Wifi上。提供Wifi的熱點就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一般是一臺無線路由器。
無線路由器都帶密碼。但是對孟飛來說這不是個事兒。破解了密碼，就掌控了路由器的控制權。那玩意兒連線著所有的機器，也包括提供廣域網出口的伺服器。
列舉，破解，注入木馬，然後檢視內部資訊。
但孟飛碰到了一個嚴重的鐵壁。
他發現這個居住區的網路居然是獨立的！
看來這裡每個居住區都有一個獨立的衛星鍋，一頭連線著天上的饕餮“星鏈”，另一頭連線在居住區的伺服器上。這樣這個居住區都有一個獨立的區域網，並且可以連線廣域網。
但整個“萬物宮殿”區域所有居住區之間的網路是物理隔離的，沒有任何有線或者無線的連線。所以他連其他居住區都到達不了，更不用說“萬物宮殿”的核心區域的伺服器了！
這樣的毒辣之處在於，任何一個居住區的網路被滲透，也不會影響其他的居住區，更不至於影響整個核電站。
理論上即便區域網之間沒有相互連線，只要萬物宮殿的主伺服器最終連在了廣域網上，他也是能透過廣域網訪問到的。
前提是，他必須能找到對方的地址，或者至少找到其他和對方連線的任何一臺機器的地址。
但網路上關於“萬物宮殿”搜尋不到任何資訊。沒有主頁，沒有專案簡介，沒有郵箱地址，什麼都沒有。
孟飛無奈地放棄了直接破解萬物宮殿的伺服器，和那個恐怖的人工智慧程式直接交手的打算。
“如果這個居住區的網路是隔離的，那麼豈不是說明監控系統、管理系統、資料庫，豈不都是在區域網內就可以訪問到？”
要把這個居住區的監控管理系統的網路和居民網路完全物理隔離開，也不是不可行的。但那樣的話，各種網路裝置都得翻番，成本暴增。
安全上的投資很講究價效比。一個居住區的管理系統並不是那麼重要。一道防火牆，最多一道堡壘主機，足以對得起它了。
“果然。”
半分鐘後，孟飛連線上了居住區的監控管理系統。所有監控錄影、所有曾經登記入住的人員的資訊。照片、姓名、國籍、年齡，一一浮現眼前。
他輸入年齡範圍16至45歲、男性，國籍北冥的範圍查詢，再一個個點選檢視照片。十分鐘之後，竟然一無所獲。
並沒有任何灰白頭髮，長相像馴鹿人的傢伙。
去掉國籍，擴大到所有男性。
除了居民之外，再擴大到所有的工作人員、安保、管理者。
依然沒有！
孟飛忍不住在被窩中撓頭。難道這個傢伙是從外面混進來的？這不可能吧，以這裡管理的嚴密程度，就是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
他忽然想起他搜尋到的所有人都還居住在11號居住區。但應該還有一些人，曾經進來居住過，但現在已經退出離開，或者已被隔離，或者乾脆失蹤了？
果然，預設條件是“活動”的。把這個勾去掉，改為搜尋所有曾經來過，但是現在已經不在的人。
“終於找到了！”
看到照片上熟悉的面相，雖然在矇頭大睡的狀態，孟飛也忍不住精神一振，差點坐了起來。這至少說明，今天上午他遇到的詭異事件並不僅僅是幻覺。
姓名：柴庫夫。年齡：28歲。國籍：北冥。備註：北冥軍叛逃士兵。
“等等，這傢伙……”
就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份資料的最下方，有一個相關案件的連結。裡邊只有一條記錄。瞅了一眼標題，孟飛心中不由得騰起一陣寒意。
“230102號碎屍案。”
好傢伙，這人在十幾天之前就已經被碎屍了！
碎屍案的死者竟然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