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大學出了一件小案子，我打算讓你和蕭涵過去看看。”
\t黎牧如敘家常般地說著。
\t“等等……”
\t孟飛連忙打斷了他。
\t“你是說現在？現在不但是晚上，而且我們還在休假期間吧？”
\t按照莫笙制定的計劃，他們應該是明天上午才會返回梧桐市的。所以此刻本應還在愉快的度假之中。
\t而且他們剛剛發生了重大的災難性事件，他們有兩名成員受傷，一名成員死亡（莫笙）。傷得嚴重的那個還是他老婆。
\t“唉，小案子嘛。你去幫我看看，馬上就可以回來。”
\t“青梅大學發生的案子，難道不應該找刑調局？
\t“就算是異能有關的案件，也是異能局負責啊。
\t“李獲現在準在加班呢。”
\t李獲確實是個加班狂，在整個慕恩堂也無人能出其右。孟飛則是與之相反，幾乎從來不加班。
\t“你不去找他卻來找我？
\t“我老婆還躺在病床上不能動呢！”
\t“哎……”
\t黎牧發出便秘般糾結的聲音。
\t“死者是我們部裡直屬的一個內線，不太方便讓太多的人知道，尤其是地方局的。
\t“這個你不用太懂。反正這事不能讓地方調查部門插手，只能動用直屬部裡的調查人員，那就是你們了。”
\t“抱歉啊。”
\t孟飛才不管他內線不內線，斷然拒絕。
\t“我老婆住院了，我打算請假兩週照顧我老婆。”
\t但他沒想到老黎話鋒一轉：
\t“哦，那你把電話給艾主任，我和她說兩句。”
\t“……”
\t片刻之後，孟飛不得不準備離開。
\t對孟飛來說，工作上的事，就算你天塌下來，也沒有老婆重要。反正我（老婆）有錢，我又不指著你那點薪水吃飯！
\t但對艾婷來說，這點傷算什麼？要不是為了節約負熵避免混亂，她一秒鐘就能跳起來去追捕罪犯了。
\t身為國家的工作人員，隨時響應國家和人民的召喚是天經地義，就是赴湯蹈火也得在所不辭，談什麼加班請假？
\t更何況這只不過是調查一樁大機率為自殺的案子罷了，又不是去送死。
\t“去吧去吧，注意安全就行，我又沒啥事！”
\t在老婆大人大義滅親般的命令之下，孟飛只能出門離開。
\t“朱老師，我老婆就拜託你了。”
\t臨走時他還專門交代朱雀，並指了指放在床頭櫃上的餐盤。
\t看著孟飛離開關上房門，朱雀肚子傳來一悠長的咕嘰，原本微微上揚微笑的臉上一閃而過極為憋屈的神色。
\t你給老婆送飯，卻沒有我的，我忍了。
\t你們兩個溫馨餵飯秀恩愛，我在一邊餓著肚子，我再忍了。
\t你卻還要把我當傭人使喚，特別是還要我來給你老婆餵飯！
\t但那又有什麼辦法呢？
\t幾千年的閨蜜了，幾千年的神侍了。神侍神侍，不就是神經病般侍奉著那一位的嗎。
\t“不用，你休息吧，我已經吃飽了。”
\t艾婷看到剛剛還躺在床上的朱雀起身來端她的盤子，覺得有點兒慌。
\t朱雀一邊拿起調羹動作熟練地給艾婷餵飯，一邊溫柔地微笑著說：“好好吃，你才恢復得快啊。”
\t這句話擊中了艾婷的痛處。她現在恨不得立刻就好起來，然後跑出去和孟飛一起查案。
\t不一會兒，盤子空空如也了。
\t“朱姐，真麻煩你了。對了，你還沒吃過吧？”
\t艾婷顯得很過意不去。
\t“不麻煩，不麻煩。
\t“這幾千年不一直這樣麼。”
\t“幾千年？”
\t“開玩笑啦。”
\t朱雀一邊應付著艾婷，一邊心裡罵著孟飛。
\t說好的已經送到二百米外的赤烏料理呢？為什麼連個影子都不見！她倒是想打米團客服催催，但下單的是孟飛不是她啊。
\t“我是不是有斯德哥爾摩情結？”
\t內心深處，她一直在疑惑地自省。
\t……
\t冬夜，因為病毒流行導致的人流稀少，有些蕭索的街頭，光禿禿的梧桐枝丫下，亮著昏黃的路燈。
\t一輛白色的花冠停在醫院門口。就在孟飛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車大燈閃耀了兩下。
\t在閃光的吸引下，孟飛投過目光，看到蕭涵隔著車窗衝他搖了搖手。
\t走過去拉開車門，他坐上了副駕駛座。
\t握著方向盤的蕭涵穿了一件棕黑的短外套，外套衣領上露出柔軟的米黃色絨衣的高高的圓領。
\t她的頭髮都束在腦後做了一個簡單的馬尾辮，只留下幾縷淡墨般的碎髮蓋在光潔的額上。
\t車外的路燈投過樹影，把淡淡的柔光打在她臉上。她目光有些沉鬱，眼睛泛紅。
\t“艾姐和朱老師怎麼樣了？”
\t“還好吧，尤其是朱老師。”
\t孟飛用腳抵著前方，頭靠在椅背上，心想朱雀壓根就沒有任何事好嗎？
\t“沒事就好。可惜現在不能探望。”
\t蕭涵小心開著車，帶著滿懷遺憾地說。
\t每天都在一起的親密同事一死兩傷，尤其莫笙是她在慕恩堂最好的朋友。這對她來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t她明顯在剋制著內心的悲傷。
\t“是個什麼案子？”
\t孟飛感覺到了她的難受，決定立刻改變話題轉移她的注意力，特意開始主動問案子的事。
蕭涵擦了一下有點兒模糊的眼睛，回答說：
\t“是一個青梅大學的研究生，死在宿舍裡，看上去是自殺。”
\t“研究生？女生嗎？”
\t孟飛看著蕭涵，首先想到的是為情所困的抑鬱的大學女生。
\t“不。是男生。”
\t“男生？”
\t撓了撓腦袋，孟飛想起了因為沉溺網遊而考試不過、重考又失敗，或者忙於給導師打雜，發不出論文，無法畢業的男生們。
\t“那是因為畢不了業？”
\t“不是。”
\t蕭涵搖了搖頭。
\t“是一個非常優秀，年紀輕輕在業內有很大影響，已經拿到去國外繼續深造的機會的男生。”
\t“……”
\t這話從蕭涵這裡說出來，孟飛覺得一陣嫉妒。因為他的前世的大學時光簡直是蹉跎歲月，一直在及格線上掙扎。
\t本科畢業就屁滾尿流去工作了，不要說出國了，連保研機會都沒有。
\t“所以，這人自殺和我們什麼關係呢？為什麼我們要去調查呢？”
\t孟飛有點不爽地問。
\t“因為死者是異能者呢。”
\t蕭涵也在努力用工作來消解內心的悲愴。
\t“而且是部裡重點培養著的異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