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得意之感混雜在對死亡的恐懼中油然而生。
\t朱雀就像一個身姿絕美的火紅熾天使的手辦，一身飄揚的紅裙，伸展著背後一雙火焰編織的翅膀。
\t她雙手攤開五指往前，類似如來神掌。
\t而她前面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體積約為一千個正常成人的暗藍色火焰組成的太陽般的光團，密佈著洶湧的火焰、高聳的日珥和相對暗淡的黑子。
\t當孟飛再一次動用“單步”的時候，整個世界的時間就像在偵錯程式中按下F10一樣，“單步”前進了一步。
\t朱雀的藍色火團又如同太陽般湧動了微不可察的一下。同時在火團之外，羅安的“感染”又延伸到了一個新的立方體。
\t在這種狀態下，孟飛忽然感覺，自己居然可以移動了。
\t這種改變並不是無緣無故地發生的。而是這世界裡發生的一切都在提示他，使得他頓悟了。
\t即便是現實世界，也是由一堆資訊組成。他能輕鬆在現實世界中移動，是因為他的身體經過億萬年的進化適應了這個世界。
\t他現在是被黎牧推進了北極星號上的總控機房中的伺服器上跑著的那一堆程式裡。像朱雀和羅安那樣以優雅的姿態存在，就依賴自身對這裡的資料結構、演算法邏輯的理解了。
\t他讀程式碼的能力很強的，只是還沒強到如朱雀和羅安那樣能瞬間理解一個陌生的程式世界。
\t但當世界被他的“單步”停止的時候，情況不同了。
\t比如羅安的“感染”的蔓延，朱雀的“毀滅”的湧動，甚至是這兩人目光的移動、衣裙的飄舞，都提示了他這個世界中程式碼執行的機制。
\t物件是如何在這個世界中使用某種功能塑造自己的形狀、顏色以及一切外觀屬性，又是如何呼叫某個函式來移動自己，改變自己的位置的？
\t理解一座“屎山”最好的辦法並不是死讀程式碼，而是在粗讀程式碼理解大體架構之後，實際執行並進行除錯。
\t單步就是讓指令一條一條的執行。在這種情況下，看到的是世界的真相。
\t你以為時間是連續的？單步起來，你才知道一秒只有200幀。你以為粒子是無限可分的？放大了之後才知道全都是畫素而已。
\t這時並不像某些“時間靜止系列”的小電影一樣，除了觀察之外，他暫時不可能對朱雀還包括羅安做任何事的。
\t“單步”了之後，世界被暫停，被暫停的所有東西一律不動，是無法被他所改變的。不存在這種他一拳打在羅安臉上，羅安的牙就掉了這種可能。
\t連世界都停止了，又如何存在打拳這種事呢？又怎麼可能掉下一顆牙？
\t除非他能擁有修改除錯中的程式狀態的能力，才能改變執行時世界。但目前為止他還沒有能達到那個級別。
\t他只是理解能力被極大增強了。他看到了羅安製造的那些如同晶簇般生長的彩色立方體的本質。
\t這個世界的空間中充斥著一個個可見和不可見的“實體物件”，這些實體物件在空間中有各自的位置。
\t羅安動用了“感染”的權柄之後，把破壞性的程式碼寫入了鄰近他眼睛附近的“實體物件”中。
\t然後這種病毒般的程式碼就從一個物件蔓延到另一個物件，將其中的資料資訊破壞殆盡。
\t當各種屬性被破壞之後，這些“實體物件”的形體就只剩下了一個標識位置的立方體，還被填充一種隨機的純色，其中充斥的則是羅安編寫的病毒程式碼。
\t孟飛知道這玩意如果蔓延到自己身上，那麼他所有的資訊也會隨之被破壞，變成另一份“純色立方體”並繼續感染其他的結構。
\t雖然無法預料現實中他的身體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但他的意識絕對會被徹底地抹除。
\t但相應地說，朱雀在他們身體前方製造的那個巨大的“深藍色太陽”的恐怖性比起羅安的“感染”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t那玩意就是朱雀的“毀滅”區域。其中任何存在將被徹底毀滅而達成“熱寂”。
\t既然如此，裡邊如果有被羅安感染而生成的“病毒”，自然也不可能繼續存在了。
\t因此羅安的“感染”想要穿過這個區域的防禦是不可能的。
\t朱雀這個權柄最大的問題就是區域有最小限制，而且是無差別毀滅一切。
\t她可以瞬間毀滅了這裡的一切，但這樣伺服器就全毀了，北極星號會進入自毀。
\t她也可以瞬間毀滅了羅安。但這對只是利用赤烏神力而存在一個分身的羅安沒什麼用。
\t只要伺服器還在執行，赤烏神力還存在，他就可以立刻可以再化身一個出來。
\t然而這確實是一個絕好的護盾，讓羅安的感染無法蔓延過來。
\t朱雀什麼時候能動用自己的權柄了？
\t她曾經說過，在火海之戰中被赤烏暗算之後，她就一直沒有能恢復到動用自己權柄的狀態。
\t如果她吞噬了赤烏全部的神力倒是有可能。
\t但從他們進入到這裡，到羅安出現，這個過程中她吞噬的赤烏神力並不是很多。
\t赤烏神力的絕大部分都被事先就有準備的羅安掌控在手中了。
\t孟飛的意識如同計算機般瘋狂轉動，精確推演著整個過程、計算著負熵的量，以及雙方的戰力和消耗。
\t神奇的是，從目前的對比來看，朱雀的戰力和掌控了絕大部分赤烏神力的羅安相比，並不落下風。
\t“難道是女神之淚？”
\t孟飛將目光投向一個區域。
\t一顆半殘的淡青色寶石在他的意識中浮現了出來。
\t然而他只是微微瞥了一眼，便感覺不知道幾億行的鋪天蓋地的程式碼洶湧而來，讓他腦袋一片眩暈。
\t尼瑪實在太複雜了啊！
\t冷靜，冷靜，一定要把其中的怪異找出來。
\t他的對手可不是蓋德那種笨蛋，而是智商在眾生中基本達到天花板的羅安。
\t更何況，羅安是朱雀的學生，跟隨她一千年。羅安太瞭解朱雀了。他既然來這裡動手，就一定有所預謀的。
\t孟飛動用了掃描，艱難地在海量的程式碼搜尋他想要的東西。
\t他居然真的找到了某些東西！
\t［提示：單步次數已到上限，繼續單步會超過算力極限。無法繼續單步。］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