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樓所有安保的耳機裡都響起了女神app中“女神”常用的那種柔和好聽的電子語音。
\t“請注意，請注意！
\t“二樓C32柱附近出現兩名非法侵入者。
\t“兩人身穿黑色防暴員制服，但身份實為赤烏高階戰鬥人偶，其體內裝備有熱武器。
\t“對方入侵目的是獲取現在位居頂層閣樓的調查員莫笙的意識。請對此人加強保護。
\t“全體請注意，入侵者並非人類，威脅巨大，無須任何警告，請不惜代價儘快摧毀！
\t“請封鎖所有樓層間出入口，更換所有身份令牌，準備武器，謹慎應敵！”
\t女神系統居然親自下令，這對眾人來說簡直前所未有。一下子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
\t緊張之餘，讓我們再將時間倒回一會兒。
\t在赤烏人偶的入侵慕恩堂之前，數千裡之外的北極星號上，朱雀伸出她那金色的鋼鉤般的爪子，一下子抓住了蓋德那快要崩潰的意識體的心臟。
\t然而蓋德的意識體整個化為一團粘稠蠕動的血漿，從朱雀的指縫裡鑽了出來，像變形蟲一般往他的意界深處溜去。
\t孟飛雙眼中一片血紅的提示閃過。
\t［提示：檢測到系統後門利用痕跡！該後門為已知後門。］
\t“居然能從我的手心溜走……”
\t朱雀恨恨地說。
\t孟飛看了看她的“爪子”。這一會兒她的手掌已經恢復成了十九歲女性白皙纖細的樣子。
\t“這是赤烏的赦免。是神靈權柄之一。
\t“所以他才能逃得掉。否則怎麼可能？”
\t不能在孟飛面前太丟面子，因此朱雀著急地解釋說。
\t聽到“赤烏”兩個字，孟飛心中咯噔一聲。果然這是一場神戰啊。
\t這也讓他第一次把系統後門與神靈的權柄聯絡在了一起。
\t在他的BUG程式的提示中，這個後門名稱為“赦免”，和朱雀所說的神靈的權柄“赦免”名稱一樣。
\t事實上朱雀當初在編寫的時候就是這麼設計的。
\t她把古典神學術語“權柄”改成了適合碼農的語言“後門”，好讓這傢伙能理解得快一點。
\t“難道赤烏搶先覺醒了？”
\t他問道。
\t“她不可能這麼快造一個在世之身。”
\t朱雀搖了搖頭。
\t雖然赤烏的“赦免”能免於規則的限制，這並不等同她就能無視規則比別的神更快恢復在世之身。
\t因為在世之身缺失的情況下，她的權柄也無法起作用。這就相互鎖死了。
\t“但是她可能用了一些捷徑的手段。
\t“也許她給自己製造了一個人偶當作在世之身？估計也就勉強能動用權柄。”
\t朱雀嘟噥著，低頭望著自己的手。
\t她對自己的掏心之爪非常自信。
\t這畢竟是曾差點抓死死神的存在，雖然只是一個早已崩潰、想借著異能者的靈魂復生的死神。
\t“這個賤人的赦免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難纏的權柄之一。”
\t她又補充說。
\t“動用赦免她可以逃避一切攻擊、躲避一切懲罰，甚至逃過世界法則的影響。
\t“要不然在好幾次神戰中我早就把她撕成了碎片。她能活到現在？”
\t逃避一切攻擊？免於規則的影響？
\t果然又是一個極為無恥的後門。
\t本來孟飛覺得青芒女神的無限加血復活的生命權柄再加上能操控時間的時光權柄就已經夠無恥的了。沒想到赤烏的“赦免”也不逞多讓。
\t更要命的是“赦免”這玩意還能用在別人身上？
\t“赤烏居然都給蓋德動用了自己的權柄，那我們豈不是完全沒辦法了？”
\t孟飛完全想不到有什麼辦法能對付一個“免於任何規則”的怪物。
\t“不，這賤人還沒完全覺醒哪。她這麼早就來挑釁，我倒覺得她是自尋死路。”
\t朱雀雙目中紅光湧動，燒灼著蓋德消失的前方那重重的血霧。
\t“動用權柄就必須讓渡神力。一個人類的大腦是容納不了神靈之力的。一定有別的東西承載了它。”
\t聽到朱雀說蓋德的腦子不足以承受神力，孟飛忽然想起，這傢伙的腦子不是正用一根電纜連著許多伺服器嗎？
\t“你是說，和蓋德的腦子相連的那些伺服器？”
\t“對。赤烏把自己的神力連線在了蓋德的腦子上。如果幹掉蓋德，就能重創她。”
\t朱雀話音剛落，無數重血色的濃霧就像帷幕般被拉開了。
\t他們站在一座血紅色、彷彿是無數肥腸盤曲而成的小山崗上。上崗的盡頭一座由無數透明的光纖般的線路集合成而的吊橋。
\t吊橋的一頭深插在山崗內，另一頭連線著一座虛空中的大山。
\t和混沌的蓋德的意界不同，那座大山極富規則但又極近混亂。
\t它的基部形如一個棋盤，棋盤上豎立著無數如大大小小堆疊在一起的骨牌般的“模組”，如同許多大樓。
\t這些大樓層層堆疊，直到高聳入雲，仰頭令人心悸。
\t每座樓上燈光如同繁星般地閃爍著。密密麻麻無數透明而且發光的“管道”，將這些亮點們相互連線在一起。
\t不可勝數的資料在這些管道中，如同賽車般飛速地流動。
\t混亂之處在於這些精緻複雜的“模組”沒有一個不是填補著顏色各異的補丁。再加上四處亂拉的線路堪比百年沒打掃過的蛛網，幾乎遮蔽了全部天空。\t
\t他和朱雀、黎牧進入的是蓋德的意界。而蓋德的腦子和一堆伺服器連在了一起，所以他現在見到的是這些伺服器上的程式的真實面目。
\t孟飛只是隨意一瞥，便感覺一種驚人的複雜性如大山壓頂，讓他感到頭昏目眩。
\t在他的前世，程式設計師們把這種玩意叫做“屎山”。並且任何重構“屎山”的行為，都是自尋短見的表現。
\t以他的“掃描”技能，他能看到這些伺服器上跑著的每一個位元。
\t但以這堆伺服器算力之強，這些程式程式碼之複雜，補丁之重重疊疊，結構之垃圾，他只是稍微一望就超過了自己的算力極限，進入了“輕微眩暈”狀態。
\t就是這堆玩意兒，在維持著赤烏神力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