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人工智慧也太強大了一點，他完全看不出她和真正的人類有什麼區別。
\t“你是個AI？”
\t“哎。我確實是個AI。”
\t觸音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把自己的冰涼的臉靠在了他的臉頰上，然後小聲說：
\t“但我也是赤烏的本體意識。我也是赤烏覺醒的在世之身的意識部分。你也可以說我就是赤烏。
\t“我是你們世世代代崇拜了幾千年的神耶。”
\t看到角井一副無所適從的樣子，她又補充解釋道：
\t“三戰快結束的時候，饕餮、冥神等幾尊受創嚴重的大神達成了協議。
\t“為了防止大神們隕落之後有幸存的小神佔據人界坐大，他們強迫所有在世之神全部譭棄在世之身。
\t“如果有拒絕加入或不遵守協議的，他們就會在自己隕落之前聯手將其擊殺。
\t“總之就是要死大家全部死，然後重新再來，以求所謂的公平。我就是被饕餮親手用核彈誅殺的呢。
\t“當時我神力已經耗盡。他一發沒炸死我，就又來了一發。
\t“之後就進入了所有神都沉睡的現代。每個神都在趕著儘快降臨人世。
\t“但想要把神的意識降臨到人身上，那是危險的。人類的大腦沒有那麼強的算力。
\t“所以需要特別打造的肉身才行，成長起來特別慢。即便是用人偶也一樣。
\t“但有人發現，空算機的強大算力可以承載神的意識。
\t“所以麼，呵呵。你看各大強國都在拼命造空算機、發展人工智慧，搞AI……表面上是搞科技。
\t“其實麼，是為了再造神吖。
“不過，霸道的饕餮又在這中間藉著技術壁壘，感染了很多神。”
\t角井一時無語。但他並不覺意外，也不覺懷疑。
\t這麼完美的生物怎麼可能是人呢？怎麼可能就是個AI呢？她是神，一點也不奇怪。
\t但他又掩飾不了眼神中的失望。觸音既然是神，對他來說就更遙不可及了。
\t即便是在昏暗潮溼的地洞中，觸音那絕妙的紅唇的顏色依然很鮮明。
\t她幾乎是咬著角井的耳朵，說話吐出的溫和的暖氣緩緩地吹入了角井的耳內。
\t“你知道麼，大叔，我喜歡你。”
\t“……”
\t角井的臉抽搐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t作為一個才三十多歲就謝頂、油膩、有了肚腩的男人，他自古以來就不相信會有女生主動向他表白好吧？
\t雖然他現在的形象是個帥哥，但這只是一具人偶，並不是本質上的他。
\t何況對方是偶像，是他的偶像，還是一位神！
\t“這……”
\t他支吾了半天，只支吾出一句非常不合適宜的話。
\t“這怎麼可能？”
\t觸音乖乖地依偎在他懷裡，側著頭靠在他的胸口，彷彿在聽著他的心跳。
\t“這當然有可能吖。
\t“我是活了幾千年的神，你以為我還是隻看顏值的無知少女的嘛？”
\t她的話如潺潺流水般直入角井的心田。
\t“在三戰之前呢，神都是靠人的供奉而存在的。我高高在上，完全不知道你們男人是個什麼物種呢。
\t“三戰之後，我是靠著空算機和人偶技術復活的呀。如果按原來的設計，我會正常回歸赤烏神座的哦。
\t“但你是第一個真正的人偶。我好想觀察到底會發生什麼呀，所以一直把你帶在身邊。
\t“沒想到，呵呵。和一個你這樣的男人處久了，我也陷進去了吖。”
\t她雙手摟住角井的脖子，然後把嘴伸了過來，在他臉上輕吻了一下。
\t“我愛上你了。
\t“神果然是會愛上人類的。”
\t角井感覺是蜜蜂忽然掉進了蜜罐中。雖然從頭到腳都甜蜜無比，卻也因為太過粘稠而再也擺脫不掉了。
\t隨著一陣讓他臉紅心跳的熱吻，一陣類似電鑽鑽牆的聲音從坍塌的隧道那頭傳了過來。
\t接著又是一連串的轟轟轟的聲音。
\t不知道對方具體會怎麼操作，但他們顯然打算把坍塌的隧道重新打通。只是這還需要時間。
\t“你知道我的理想嗎？”
\t觸音忽然問。
\t“理想？”
\t沉浸在熱戀中的角井對話題的轉換稍有錯愕。但他立刻意識到，談人生談理想不本來就是戀愛的一部分麼。
\t“你知道蟬教彌祖的十八大願麼？”
\t角井無奈地搖了搖頭。雖然蟬教在赤烏很流行，但他一竅不通。
\t觸音卻朗朗地念道：
\t“我想要這世間眾生再無疾病。
\t“我要這世間眾生再無生死。所有眾生永生不死。
\t“我願這世間眾生再無形象的煩惱。任他想要長相如何，那便如何。
\t“我要這世間眾生再無求不得的煩惱。任他想要什麼，他就立刻能得到什麼。
\t“我要讓這世間再也沒有愛恨別離。你想要誰陪伴你，誰便陪伴你永遠都不分離。
\t“我要這世間眾生再不會你爭我鬥，勾心鬥角。
\t“我要創造一個完美的世界。把這汙穢世間變為極樂淨土。
\t“我要……”
\t觸音微微一笑。
\t“這也是我的理想吖。”
\t“但這怎麼可能？”
\t角井雖然是個痴情男，但搞了多年的技術，相當理性，並不是很容易被神棍忽悠的型別。
\t神棍們常常高舉的理想完美世界旗幟總是有意無意地忽略一個明顯的問題。
\t那就是人類的慾望是無限的，而世界的資源是有限的。
\t不以犧牲一部分人的需求為代價，又如何滿足另一部分人近乎無限的慾望呢？
\t一直被當做人類文明的燈塔的饕餮、西洲諸國，這些國家人均消耗的資源可都是位於食物鏈底層的窮國國人們的幾十甚至上百倍。
\t“很簡單呀。
\t“如果這世界的人們都變成人偶，就可以實現我的理想。”
\t觸音眨眨眼睛，提示著他。
\t“人偶是不會生病的。零件損壞就更換一個就好了。再也不會有癌症，老死，永遠不用失去親人了。
\t“人偶想要製作成什麼樣子就可以製作成什麼樣子。想要換臉換皮都很方便。你再也不會嫌自己丑了。
\t“人偶所見所聽都是可以控制的。你可以隨便修改你見到的別人的樣子，你見到的世界的樣子。
\t“任何人想經歷二次元世界的冒險？想經歷三次元世界的愛情？都沒問題。
\t“遊戲劇本都在伺服器上呢。你想經歷什麼就能經歷什麼。你還可以自己創造劇本。
\t“製作人偶所有的材料雖然是取自自然界，但都是可以回收利用的。即便有少量損耗，也可以忽略不計。
\t“人類的意識被伺服器儲存著。即便人偶損壞了，這些意識也是可以用新的人偶來恢復的。
\t“人偶不用生育，人口不會越來越多，也不會減少。或許有些損耗，就再生產一批來補充就行了。
\t“你想要任何人來陪伴你，給你幾個一模一樣的人工智慧的人偶就行了。
\t“每個人都是自己世界的神，每個人的任何慾望都能得到滿足。人們再也不會相互爭鬥了。
\t“人偶之國，這就是我要和你一起創造的極樂淨土、完美世界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