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飛把目光集中在了其中一個“羅安”的頭上，正對著他聰明絕頂的腦門上最閃亮的高光處。
\t“修復！”
\t虛空算力就像開著爆閃的戰術手電一樣從虛無中不斷爆裂而出，把這個羅安從頭到腳都吞沒了，消失得一乾二淨。
\t另一個雙子羅安感覺著資料鏈路上傳來的疼痛和失聯，知道另一個自己已經被消滅。他馬上就要重新建立一個。
\t但這時，他猶豫了一下。
\t因為那種陣痛消失了。資料鏈路的“失聯”只持續了幾微秒，然後又立刻繼續了。
\t他抬眼一看，另一個羅安好好地站在原地，目光也向自己投了過來。
\t難道剛剛只是幻覺，或者只是機器偶發卡頓導致的延遲，其實自己的另一個身體並沒有被消滅？
\t但另一個自己臉上露出了某人的那種勾嘴角的標誌性微笑。
\t“修復！”
\t他開口說道。
\t羅安還沒有來得及有任何反應，便在一片強烈的虛空爆閃中消失得一乾二淨了。
\t漩渦般的主迴圈巨輪上，只剩下一個孤立的羅安。他的身體上浮現出一片破圖，然後褪去，身體恢復了孟飛的形狀。
\t孟飛忍不住擦了擦頭上的汗，掃視四周。真的把“羅安”清除乾淨了？他居然贏了？不太可能啊。
\t對付這個青芒國內最有名的天才、智商頂級的人類，史上最有名的漏洞挖掘者，他居然能贏？
\t他剛剛玩了一步險棋來對付羅安的“雙程序守護”。
\t雙程序守護的核心在兩個程序會不斷地相互聯絡。
\t任何一方都是隻要和對方聯絡不上，就重新建立一個對方。這樣來確保雙方相互守護，永遠殺不死。
\t所以對這種流氓程式你開著“工作管理員”殺一萬遍也沒用。殺了又有，有了再殺，永遠殺不死。
\t但這個機制是有一個弱點的，那就是兩個雙子程序都是依賴和對方的通訊來判定對方是否已經被殺，是否需要重建。
\t如果你能攔截這種通訊，把自己偽裝成其中一個雙子和另一個雙子“保持聯絡”，對方就會以為另一個自己還存在。
\t所以孟飛在殺死雙子羅安中的一個之後，迅速將自己“偽裝”成了它，繼續和剩下的那個羅安保持聯絡。
\t這種“偽裝”說簡單也不簡單，說難也不難。只要破解了對方聯絡的協議，用符合協議標準的訊號和對方通話就行了。
\t他們之間的協議終究是用程式碼編寫的，孟飛用自己的“掃描”功能能夠解讀出來。所以他能偽裝成功。
\t“不錯，你依然是那個被我欣賞過的孟飛。”
\t羅安露出讚賞的目光，滿意地說。
\t兩個雙子羅安再次從飛輪旋轉帶來的狂風塵暴中走了出來。他果然沒有被徹底殺滅啊。
\t每次碰到和孟飛對決，他都有一種難得的興奮感。畢竟是曾經震撼過自己的人。如果這個人表現太拉誇，他也會非常失望。
\t孟正被他欣賞的理由來源於那次關於螳螂軟體面臨的使用者滿意度不高的問題的檢討會議。
\t那天他親眼看見孟飛直接開啟二進位制資料，就在一堆連他都沒有理解的機器碼中，手動修改機器碼解決了一個bug。
\t這驚豔的操作就像某種充滿了視覺衝擊感的行為藝術一樣震撼了他。
\t在那之後，他也不再依賴高階語言或者彙編助記符了，開始暴力練習直接用大腦解碼機器碼，甚至用機器碼進行思考。
\t當然，他和孟飛是不同的。孟飛靠的是異能，是利用了系統漏洞竊取的虛空算力完成的表演。
\t而他為了追趕孟飛，純粹靠自己的腦力。
\t有了饕餮的神力之後，他依然可以把神力拋開，僅靠自己腦力解讀這個世界中絕大部分程式的執行。
\t所以雖然是在青芒的國度，沒有外界神力能夠滲入，他還是擁有和孟飛的“掃描”類似的能力。
\t“我的病毒和系統主迴圈是繫結在一起的。
\t“主迴圈在執行的過程中也會不斷檢查我的雙子身是否還在。如果不在了，就會重新建立他們。”
\t他再次給孟飛出了一個難題。
\t這已經不是雙子了，這是三體！
\t雙子羅安和被病毒感染的主迴圈變成了三個互相監視和保護的主體。
\t主迴圈是這架飛機的主控電腦中執行一切的根本，是不能被消滅的。如果它毀滅，那麼飛機也會宕機，大家一塊玩完。
\t孟飛或許可以一次性“修復”了主迴圈，清除掉主迴圈裡的病毒程式碼。
\t但這種情況下，兩個在主迴圈之外活躍的雙子羅安會再度釋放病毒感染主迴圈，變成拉鋸戰。
\t如果他先試圖消滅雙子呢？主迴圈會再度建立雙子。
\t所以他必須在消滅雙子的同時，化生雙子去同時和主迴圈通訊，讓主迴圈保持相信雙子還在的狀況，然後再修復主迴圈。
\t這是什麼操作？
\t左手參加拳擊賽，去擊敗兩個克隆體泰森，右手同時給一個垂危病人做心臟移植手術，而且三件事必須精準地同時完成。
\t但這操作太複雜了，根本不是他一副腦子能搞得定的！
\t如果是羅安，或許真可以做到。這個人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可以無限制訓練自己的大腦去逼近神。
\t但孟飛，他的大腦是凡人的大腦，不可能這麼玩的。
\t所以他決定動用自己的底牌。
\t“快出來！”
\t他向大風中大喊了一聲，但是沒有任何回應。無奈之中他只好伸出手來，在虛空中一抓。
\t頭上有著油光發亮的地中海，耀眼的程度比起羅安來不逞多讓，四周又有著藝術家般白色波浪長髮的老頭黎牧，很不情願地被他從虛空中拉了出來。
\t孟飛從察覺這件事涉及到羅安開始，就通知了異能部。
\t可惜無論是異能部還是其他的官方力量，想要趕過來都不可能那麼有他們上直升飛機這麼快。
\t但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能順著網線移動的黎牧。
\t所以他一開始就強行要求老黎過來潛伏在這裡充當他對付羅安的底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