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飛之後飛機正在緩緩地調整方向。他的感覺中飛機永遠都是水平的，而不水平的是地面。
天地在遠處交接，他們就像飛在一個傾斜了的三明治夾層中。上層看到的濃雲構成的芝士，下面是綠色的生菜和棕色的肉排。
飛機還在爬升。
“老婆。”
他在大腦中顯示的手機app裡邊含了一聲。雖然艾婷不可能聽見，但他總是有點兒心虛。
“在呀。”
“出去之前在假護照上留下的標記，可以查一下看看了。”
“好，我看看，稍等。”
他讓查的又是一個蜜罐。
青青能查的範圍僅限於青芒國內的網路。如果她要查國外……
那就是動用國家空算計攻擊他國網路。這不是完全不可能，只是，嗯，至少我們暫時不能這麼寫。
雖然青青只能查國內的網路，但並不代表他們身在國外，青青就幫不上忙的。
孟飛在假護照上埋了一些資訊。那些資訊牽扯到青芒國內。
如果有人要去核實他的假護照的資訊，就難以避免會主動去訪問青芒國內的資料。
這些資料本身沒問題，但儲存他們的資料庫被青青做了手段。如果短期內有人去訪問的話，有一些標記會被設定上。
換句話說，如果青青查到那些標記被設定上了，說明有人在專門追查核實他的護照資訊。
孟飛一直想知道，他這一路逃亡是根本無人在意，還是有人會特意追蹤呢？
如果是前者，那麼這一路一定是安全的。如果是後者，就要提前準備一些措施了。
“嗯，你的擔心果然是有必要的。
“有人查了你留的資訊呢。”
“什麼時間？”
“就在剛剛，11點29分。”
因為對方查得有點晚了，而且那些資訊本身就沒問題，所以對方並沒有攔下他？
果然，來到狻猊偷竊齊美的屍體並不是一個好主意。甚至可能就是一個陷阱。
他不禁為“行動線”裡邊的自己擔心。那邊主動穿越過來之前，他是無法知道那邊發生了什麼情況的。
現在雖然已經起飛了，但他並不怎麼放心。如果對手是羅安，對手是饕餮，那麼一切意外都可能發生。
“青青，能不能幫我查一下民航和空管之間的通訊頻率？”
“你又喊錯了。果然每次都不是真心嗎！”
“不，老婆，天地可鑑。”
“……”
好不容易安撫了青青關調女神app，孟飛握住老婆的手。
“你現在的能力可以精確控制電磁場？”
“勉勉強強吧。”
艾婷還是有點不自信。
“你能在這個頻段發出電磁波嗎？”
孟飛拿出筆，在便籤紙上寫了幾個數字。
“你要幹嘛？”
這次可沒有迷妹的崇拜。
美麗的女神臉上露出了那種警惕的不信任感。因為她覺得這似乎是一個很危險的操作。
不知道這傢伙這次又冒出了什麼驚人的念頭！
孟飛在她耳邊小聲嘀咕說：“這樣可以干擾這個航班和地面之間的通訊。”
“這不是很危險嗎？”
“沒關係，這個頻段干擾的只是語音通訊。不影響飛機安全。”
“……”
另一邊，睚眥空管局的空管已經是第三次呼叫FU4928機組了。
聯絡並沒有中斷，他們雙方都能聽到對方的聲音。
但是聲音裡夾雜著大量的沙沙聲，就像訊號極差的老式收音機，怎麼都聽不清對方到底想表達什麼。
既然有恐怖分子在客機上，乾脆出動戰機迫降？
但這是一個比發出降落通知困難一萬倍的需求。
透過網路篡改資料傳送假通知虛報恐怖分子並不難，但要把別國戰機送上天空不透過高階別的人類稽核那是不可能的。
人類不是不能被操控，但這需要時間。
睚眥國領土狹長，只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飛機已經飛出睚眥國的領空，到了公海上空。
艾婷有點累了。
“好啦，可以休息一會兒了。”
下面是一望無際的蒼茫的海。
從高處望去，海面的波瀾彷彿是靜止的，變成了貼圖。船隻就像掉在地面上的白色的狹長的米粒。
孟飛撫摸著艾婷頭上黃色的假髮，懷念著她那光滑得就像絲綢一樣的黑色長髮。
她把頭靠在孟飛肩上很快睡著了。朱雀睡得誇張，幾乎斜躺在了艾婷身上。
南青芒海。
有趣的是，青芒海這個名字不是青芒人取的，而是西洲人首先取的。
等他們把這個名字傳響亮之後，就赫然發現，正片海域上所有大大小小的島嶼，都被劃入了青芒人的地圖。
但海洋依然大部分是公海。所謂的島嶼其實大部分是礁石。和海洋相比，就像是水面上漂浮著的碎屑。
為此饕餮人一直在高喊著“航行自由”。他們宣示航行自由的方式，就是不斷出動軍艦和戰機在這裡“自由航行”。
雖然饕餮本土離這裡有數萬公里，但附近好幾個國家駐紮有饕餮人的軍事基地。
“軍事基地麼？”
孟飛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感覺。臥槽，羅安不至於下手這麼狠吧？
就在他這個念頭剛起的時候，他的腦海中猛然傳來一種如同針刺般的恐懼感。
不好！這是系統給他帶來的生死警告！這種感覺不常出現，一旦出現就說明有重大危險來臨了。
他第一時間想起了朱雀。這時他赫然發現，朱雀已經消失不見了！
艾婷也早就醒來了，她直接越過了孟飛，把頭靠向視窗，努力地望著窗外。
這一天雲很少，又是接近正午的時間。太陽刺目到令人窒息，抬頭幾乎什麼都看不見。
從下往上正對陽光，當然什麼都看不見。如果從更高空往下看，還是能看到一點東西的。
一枚“赤練蛇”空空導彈反射著陽光，在蒼茫的、暗綠色的地面的背景上，猶如一枚飛射而出的銀針。
它身後拖著火紅的尾巴，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曲線，追逐著上百條性命，往前方被陽光照耀得渾身雪亮的客機撞了過去。
然而這時不可思議的現象發生了。
當赤練蛇飛到距離飛機不遠處，眼看就要命中的時候，飛機尾部忽然出現了一個紅色的火球，直接往赤練蛇撞了上去。